苏州,古称吴门,又称姑苏、平江,位于江苏省东南部,东临沪上,南接嘉兴,西抱太湖,北揽长江,当地属r带海洋季风气候,物阜民丰,尤其以太湖三鲜和阳澄湖大闸蟹驰名中外,有人间天堂之谓。
“果是人间好去处啊!”
我咧嘴一笑,合上手中的苏州市旅游指南,揉了揉僵硬发酸的肩膀,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正倒向窗户那边呼呼大睡的肖萦凌,我又悄悄把身子往外边挪了一挪这绿皮火车的硬座座位也太窄了点吧,这趟应邀去苏州,可真够受罪的。
没办法,我上大学那会儿,高铁还是稀罕物,出门远行时能有绿皮车乘坐就不错了。
可谁让我对国人十一出行的热情估计严重不足呢,等我提前五天去车站订票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这火车票竟然买晚了,连一周之后的软卧已经被订光了,所以只好买了两张硬座票回来充数。这两天火车坐下来,我被挤在座位上动弹不得,那个滋味,简直了。
我不止一次在心里暗暗发恨,下决心一回学校便去报名学驾照,今后出门儿,我宁可从黑龙江一路开车到广东,也绝不再坐火车了。
小六子对我这个想法深表赞同,这趟去苏州,他灰六爷也吃了很大苦头。不过小六子他倒没被人挤着,毕竟车厢里再拥挤,也不会有人丧心病狂到去挤一只耗子。
更何况为了掩藏行迹,我特地让小六子他们藏在后面的行李车厢中,还嘱咐他们万一饿了,便去餐车里自己找吃的,大不了下车时我往餐车服务员的桌上扔上二百块钱餐费就得了。
结果小六子与灰金刚一行跑到餐车,翻了半天,发现找到手的不是“又又汇”、“康帅博”、就是“哇哈哈”,有的居然还过期了?!
小六子说他自打六十年前独自行走江湖开始,这下馆子都要挑有字的,他灰六爷就没吃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最后小六子他们把餐车里炖着的土豆红烧肉连锅带汤都给端走了,走的还是火车顶上,整个儿一帮铁胆车鼠侠。
什么?你问这事我怎么知道的?
我本来想去餐车买两盒红烧肉盖饭回来给肖萦凌打打牙祭,结果等到了餐车,服务员直接告诉我这里炉子坏了,没法做盒饭,自个儿回去找开水泡方便面吧。
于是我只好两手空空地回来,幸亏上车之前我听了肖萦凌的劝,在随身背包里塞满了零食,否则估计很难支撑到下车。
终于熬到下了火车,我拉上肖萦凌钻进一家汤包店:“老板,给来十客汤包,啥馅儿都行,赶紧上。”
“侬这个人好有意思的欸,特地来寻开心的伐?”
“嗯,您说啥???”
若非有肖萦凌在一旁操着一口吴语给老板娘解释情况,我成就要饿死在那家汤包店里了。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饭店老板嫌客人点的菜太多,只顾抄着手站在原地一个劲儿说:“侬吃不了,侬吃不了。”你没看见我饿得两个眼珠都发蓝了吗?
最后肖萦凌好说歹说,老板娘才破例给上了一客蟹黄包,一客虾肉汤包,两例扬州炒饭。
“那小娘,侬家男人,阿拉肚皮恁个大哟。”
老板娘回身给肖萦凌端汤包蘸料,再转身就发现我正端着一盘炒饭直着脖子往嘴里倒,当时便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我侬这侬那开了。
一来我肚子饿坏了,二来老板娘那一口苏白,我这个北方人听起来实在费劲儿,索性来了个充耳不闻。反倒是一旁的肖萦凌听了老板娘的话,有点儿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
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我吃饭的样子凶一点儿么,又不是不给钱,啊呜,啊呜,啊呜
“哎,哎,那汤包不是这样吃哒乖乖,这男人喉咙铁管打的伐?”
十五分钟后。
“这饭吃得不爽利!”我拍拍肚皮对刚走出汤包店的肖萦凌说。
“你,你还敢说不爽?!你再这样吃下去,老板娘便可以提前上板关门了。章再九!你知道最后连后厨的厨师都跑到前面来看热闹不?他还以为店里来了包车的旅游团!阿拉那个丢人侬晓得伐?”
肖萦凌又羞又急,最后连苏州话都挤兑出来了。
“得,那我以后尽量少吃一点儿吧。”
并非我肚大能吃,而是这南方饭菜份量实在太小。你看那后厨又是“叮叮当当”地剁菜切肉,又是“唏哩哗啦”地大火翻炒,这样忙活半天,我都以为他一会儿要端上来整桌酒席。
结果人家最后只端上来四五个小碗儿,而且里面盛的吃食才半个巴掌大那么一点儿你说我是吃还是不吃呢?
不吃则对不起大师傅半天的辛劳,可若动嘴去吃,碗里的东西一仰脖就下去了,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
其实做饭份量小的事儿还好说,大不了拉下脸面多吃几份儿。后来我见过苏州大娘买菜,她和菜贩两人侬来侬去侃价半天,最后愣是只买两个小西红柿和一只鸡蛋,就这样开开心心地走了我都担心那菜贩要拿刀砍她!
这样买东西在俺们北方要出sn的好吧?我出去买猪肉,那都是要论“腿”的:“老板,您给来根猪后腿,大骨头留着别剔,猪蹄子剁掉不要,您受累。”
“好咧!”老板麻利地扛起一只后腿,另一只手操起两尺长的剁骨钢刀,“咔咔”两刀斩掉蹄子,“哐啷”往磅秤上一丢,“称头高高的,后生你瞅好了,四十二斤只多不少,零头就不要了,算你四十斤。”
如果卖猪肉的老板有当天卖不出去的边角料或者下水什么的,便搁到一边的筐里送给那些家里养狼狗的人。
这些都是不要钱的,客户只要给敬上一支烟,老板叼着烟卷儿乐呵呵地把碎肉从筐里大块大块地倒进客户的篮子话说你倒是去跟老板买二两猪肉试试啊?
此番前往苏州,除了见识到苏州人的精细、善于琢磨,顺便还更新了我对苏州方言,即吴侬软语的认识。
我之前的相关认识只停留在查老的作品当中:傻小子段誉初到燕子坞水榭,阿朱阿碧给奉上茶水,一口一个公子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