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房间的门好像被推开了。
“以忧”耳边温柔的声音里有些焦急。
“唔,秦姨,我好难受”她认出了这个声音,低喃回应,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乖,你哪里难受啊,跟秦姨说。”秦云摸了摸以忧的额头,这才知道她发了高烧,一时间急得眼眶发红。
“呜呜,妈妈不喜欢我。”以忧小声哭了起来,嘴里一直嘟喃这句话。
秦云一愣,心中暗惊,看到以忧早已烧的迷迷糊糊了,一时也顾不上许多了,急匆匆抱起她就往外跑去,一旁刚刚赶来的南城也举步跟了出去。
“秦云,你去干什么。”顾念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开房门,怒视着秦云。
“夫人,小姐发烧了,求求您了,在这样下去,她会死的。”秦云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瞎说什么!以忧怎么了?”她这才看到烧的面脸通红北以忧,心中一颤。
“以忧,醒醒,别吓妈妈。”顾念也没空去管秦云,接过北以忧就急匆匆的赶往医院。
等到北父以及季父南季母一行人匆匆赶到医院时,以忧总算退了烧,秦云先回去准备鸡汤了。
南城也被父母赶回家换湿衣服。
“怎么回事”北父脸色十分难看。
“我……我”顾念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脑海中总是浮现着女孩烧的迷糊时口中还低喃着“妈妈”的模样。
“顾念,我们就离婚吧”北父叹息道,神色黯然。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似乎没有想到丈夫竟会说出离婚这样的话。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在闹,义斐,你是想让以忧以泽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吗。”南母话语严厉。
顾念红肿着眼没说话。
北父有些颓废地垂下头,哑口无言。
…
以忧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
“以忧,你醒了,饿了吗?”顾念凑上前,颇为歉疚的问道
“妈……夫人……我……不饿。”大概是没想到母亲这样慈爱的语态,以忧一愣,呐呐说道。
“以忧,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那样对你。”顾念红了眼。
她急急忙忙的摇头,苍白的小脸满是惊慌,辩解道“是我不乖,我以后不会惹妈妈生气的。”
她慌乱地抬起小手在母亲的脸上轻轻擦拭。
顾念一愣。心却倏然一疼。
她以为孩子不懂事,所以肆无忌惮的把大人之间的恩怨强加在她的身上。
十三岁的孩子,一直默默承受着母亲的不喜甚至是怨恨,却从不曾抱怨只言片语。
只微笑着——包容了所有。
“以忧肯定饿了吧,妈妈去给你买些早点。”最后顾念几乎是落荒而逃,在那样诚恳清澈的眼眸中,她突然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以忧呆呆的看着顾念的背影,眼眶一点点湿润
“她就是个孽种,孽种!”那样怨恨的声音,一直在耳边驱之不散
她小小的内心满是突如其来的恐惧。
“你是不是傻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南…南…城,你怎么在这?”以忧呆滞的看着窗边悠然自得地吃着苹果的人,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从昨天就在这了,不过你们一直忽视了我,我存在感有这么低吗。”这话说得挺正常的,不过语气中那满满的怨念又是怎么回事?
以忧有点懵。
南城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呐,刚削好的苹果,你吃吧。”
“……”
这话题转移的还可以在生硬些吗
“你到底吃不吃啊。”季大少大概从没有这么丢人过,语气不善。
以忧的目光落在那个已经被人啃过好几口的苹果,无奈开口“你咬过的。”
“所以呢?”他问,嘴角不自觉勾起。
以忧静默了一会,说“……你咬过的,我怎么可以吃。”
南城挑眉“你嫌弃我。”一副“你敢说嫌弃我就咬死你”的表情。
以忧咽了咽口水,毅然决然摇了摇头,说“没有。”
“你不嫌弃我,刚好我也不嫌弃你,这不就得了,吃吧。”他伸出了手,一脸期待。
多年之后,他也是如此的蛮不讲理“你喜欢我,碰巧,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得了。”
彼时的北以忧一脸郁闷地接过了苹果,苦笑“能不吃吗?”
“你说呢,我削了好久的。”他眨了眨眼,顿了几秒,语带笑意接着说道“再说了,你一口,我一口,恩恩爱爱到白头啊。”
以忧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羞得通红,手中的苹果好似烫手山芋,扔也扔不得。
“吃完的核不要乱扔,这可是我们爱的结晶呢!”
“!”她可以选择死嘛!
嘤嘤嘤,警察叔叔,这里有个神经病的!
…
以忧这一次整整在医院躺了一周,除了时不时受到某衣冠禽兽无耻言语的袭击外,一切都还是挺美好的。
等回到家时,她明显感觉到了母亲的变化。
总是小心翼翼的,处处迁就着什么。
但她却觉得母亲的沉默过于隐忍,而当隐忍到达了底线,就会爆发。
就像那句话所说的,沉默,沉默,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以忧属于后者,而顾念属于前者。
而暴风雨之前总是格外平静的,以忧近几日的心情出奇的好。
因为新年快到了,而北以泽要从国外回来了!
次日,难得的好天气,以忧穿着羽绒服跟着顾念在机场等候。
“妈妈,哥坐的是这个航班吗。”以忧看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就是这个。”顾念戴着大大的墨镜,四处望着。
“以忧。”熟悉的声音入耳,以忧的眼睛瞬间一亮。
“哥!”她惊呼一声,朝推着行李箱的少年奔去。
北以泽整整大她七岁,于她而言,他亦父亦兄,亦师亦友。所以,从小她就格外喜欢黏着他。
北以泽松开握着行李箱的手,稳稳抱住迎来的女孩,笑得温润如水。
“哥,想我没。”以忧笑意盈盈地抬头。
“当然想你了,几个月没见,以忧好像又长高了些”北以泽轻笑着说,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