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伤心的抱住母亲,母亲的理解让她有丝安慰,更坚定了她尽快离开秦少龙的想法。
“馨儿,妈已经辞职了,这几年也攒了些钱,过几天想回老家走走,你外公外婆虽早已去世,但那边还有几个亲戚。”母亲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唐馨不舍的将母亲抱得更紧,“妈,你要去多久?”
“我老了,越来越念旧,想跟亲戚把感情都联络上,估计会去两三个月。”
“要去这么久吗?那我一个人……”
唐母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做了这样的决定,总觉得自己在女儿身边会影响她对感情的判断,不如让她自己学会成长,说:“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认真想清楚和少龙之间的事,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母亲不在身边,秦少龙就不能再随时拿她母亲说事,可心里还是很舍不得和母亲分开,“妈,那你一个人在老家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常和我联系。”
“我会的,快吃些,吃完了帮我一起收拾行李。”
其实她没帮什么忙,母亲在收拾行李,她只是在一边提醒不要忘了这不要忘了那。
见母亲从床底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旧铁盒,肯定是母亲私藏的压箱底的宝贝。
“妈,盒子里是些什么宝贝?藏得这么隐蔽。”
母亲笑着说:“是我的所有家底。”
得到母亲的允许,她打开铁盒,里面有几张存折,一枚金戒指和一本旧相册。
金戒指是父母当年结婚时,父亲送给母亲的,很轻但很有纪念意义,母亲一直留着,这个她是知道的。
她好奇的翻开旧相册,全是旧时的照片,有父母小时候的,也有年轻时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相片,很感兴趣的一张张细细的看。
母亲指着相片说给她听,“这张是你外公外婆在我十岁时,带我去镇上最好的照相馆里拍的一张全家合影。”
“这张是你爸十六岁时从农村出来当兵时拍的。”
“还有这张是我们刚开始谈恋爱时,你爸非拉我去照的,那时彩照很贵,我们照不起,照的是黑白的,颜色是后期涂上去的,看我脸上两颊的腮红是不是很奇怪?”
这里珍藏着母亲最美好的青春和回忆,唐馨忙说:“不奇怪,你和爸年轻时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母亲不由脸红了,仿佛想起那些早已逝去青春岁月。
唐馨的目光停在了一张父亲和几个朋友的合影上,上面有易国明,还有以前父亲公司里的两个元老级人物,她都认得出来。
只是有一个人看着好面熟,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那人是谁,叫什么?
她指着那个人问:“妈,这个人是谁?是爸爸的朋友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母亲也想了想说:“我记得这个人姓董,当年是个回国投资的华侨,和你爸、老易关系不错,跟你爸一起合作过。”
母亲又往后翻了几页,指着她和一个女人的合影说:“这是有一年我们一起到南湖风景区去玩时拍得,这个女的就是他的爱人,当时他们有个七岁的儿子,长得可漂亮。那时我和你爸还没结婚,你都没出世,所以你肯定没印象。”
“这个人后来没和我爸做生意了吗?回国外了吗?”唐馨觉得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也很面熟,要如母亲说的,她应该从没见过才对。
母亲惋惜的说:“这个姓董的当年投资失败,跳楼自杀了,他死前的一年,他老婆在我们这里的医院又生了个女儿,我还去照看过他老婆做月子。后来就再没见过他们了,他老婆和两个孩子应该回美国去了。”
唐馨眼前突然闪出一张全家福,对了,就是以前在秦少龙公寓里看到的那张全家福。
母亲翻过这页,无心的随口说:“他老婆和少龙还是一个姓,说来两人眉眼还有点像,不会是亲戚吧?”
唐馨合上相册,笑了笑,说:“妈,你先清,我回房发邮件的,刚想起来昨天在公司有个给客户的重要邮件忘发了。”
回到她和秦少龙的卧室,她立刻翻出了秦少龙的所有东西,只想再找到他那张全家福确认下。
他的父母竟然和她的父母是认识的,这太巧了,巧得让她的心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从秦少龙放私人物品的抽屉里找出那个曾放在他书桌上的相框,她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可以确定就是父亲曾经的那个生意合作伙伴兼好友。
唐馨盯着他的全家福,十分困惑,秦少龙知道他们父母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吗?若是不知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可他为什么姓秦,不姓董?只是随母姓这么简单吗?若是知道,他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来到她身边的?
越想越理不出头绪,她索性翻遍了他所有的东西,想找出其中隐藏的真相。
可除了这张全家福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能证明什么。
打开他的私人笔记本,查看所有的文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他童年或是家庭的照片文件。
这已不是唐馨第一次到他的私人电脑上翻查了,总想能找到一些他的把柄,报复这个伤害了她的男人,让他原形毕露,身败名裂。
可她始终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今天她再查他的电脑,发现多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尝试了很多他可能设置的密码,都无法破解,最后她只好把这个文件夹拷到自己的u盘上,以后再想办法解开。
她就像个女间谍,又小心的将所有东西还原,让他回家时不会察觉到一丝异样。
心中七上八下的从卧室出来,看到母亲已收拾好两大箱的行李,就放在靠门口的地方。
“妈,你回老家后还回来吗?不要我了吗?”唐馨总感觉和母亲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母亲也不舍的笑了笑,说:“傻丫头,你是我女儿,我能不要你吗?呆在这里妈也帮不上你什么,反而还给你们添麻烦。等我从老家回来时,我想我也不会再住在这里了。你一定要处理好自己感情上的事,妈才能放心啊。”
门外突然响起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很快有人推开门,是秦少龙回来了。
唐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刚刚下午三点,他今天回来的好早。
秦少龙看到门口放着两大箱行李,脸色阴沉的正要质问唐馨。
唐母忙说:“是我的行李,老家的亲戚请我回去玩,好多年没回去了,我准备明天回去一趟。”
秦少龙的脸色缓和下来,露出笑容,说:“阿姨,订的明天几点的车,我开车送你去车站。”
“明天中午十二点,那谢谢你了。”
“阿姨,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那你明天中午十一点在家等我。”
唐馨冷冰冰的看着他,反对说:“妈,不要给人家大忙人添麻烦,明天我请假送你就好了。”
“你今天才请假,明天又请假不好吧,还是让少龙送我吧。”唐母表明要秦少龙送的态度。
唐馨急了,说:“妈,那我现在就给你预约好出租车,何必麻烦他。”
秦少龙笑容柔和拥住她,说:“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怕影响我的正事,不过我明天上午正好有空,你不用担心。”
唐母微笑的感激他说:“不耽误你公司里的正事就好,你们聊会,我去厨房做饭。”
看母亲去厨房了,唐馨冷冷的挣开他,想到昨晚他给她带来的痛苦,她就无法再配他在母亲面前演戏。
“看来你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恢复的挺好的,今晚还要吗?”秦少龙捏住她的肩,故意的说。
唐馨打开他的手,不想和他再起争执,淡淡的说:“明天我妈要走了,我想陪她一晚,说好了今晚睡她房里。”
“随便你,明天我送你妈上车后,就去找你吃中饭。”秦少龙无所谓的自己回房去了。
唐馨郁闷的按开客厅的电视,边盯着电视上的画面边想着如何才能再也不受秦少龙的控制,过上自由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母亲坚持不要她送,说让她送忍不住会伤心,反正最多三个月,肯定要回来的,不用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吉利。
唐馨拗不过母亲,只好由着她,出门上班前一再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老家那边就报个平安。
上午十一点秦少龙很准时的回来接唐母,送她到了车站。
一直帮她提着行李,到了检票口,才跟她告别,“阿姨,我只能送到这里了,祝你一路顺风。”
“少龙!”唐母叫住他,很感谢的说,“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们母女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和馨儿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阿姨,你”
“你和馨儿虽然总是在吵吵闹闹,可对我始终很好。”唐母打断他,有些憋在心里好久的想法,今天一定要亲口说出来,对他和自己女儿之间的关系也许能有些帮助。
唐母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我们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馨儿从小被我和她爸宠坏了,敏感任性好强的个性有时令你很不高兴。但你也许并不真正了解她。”
秦少龙保持着微笑,耐心的听着,说:“阿姨,请放心,你不在时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们都太年轻,不懂得正视自己的感情,有时光用眼睛看到的事往往只是表象,我希望你多用自己的心来了解她,到时你就会真正明白馨儿是个怎样的女孩?她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绝对值得你用心来爱和呵护。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我该进站了,也祝你好运。”
秦少龙望着唐母瘦弱的背影,第一次有种混淆了仇人和亲人的感觉,虽然在唐母面前一直表现的还算温和,但并没有多少真心的成分,就像唐馨说得是在演戏。
只是在利用唐母达到折磨唐馨报复她们俩的目的,可为什么现在心里怪怪的,竟还夹杂这一丝隐隐的愧疚。是不是有时戏演多了,太入戏了?
今天有个重要的季度总结会议,整整一上午唐馨都呆在会议室里,直到中午十一点半才结束。
她一走出会议室,前台的同事就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交给她,羡慕的说:“janna,你男朋友真浪漫,一早上就派花店的人送花来,今天是不是你们之间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唐馨笑了笑,说:“谢谢。”
抽出花中的卡片,背面写着,“赏脸中午一起吃个饭吗?我会准时十二点在你公司楼下等你”,落款“严洛寒”。
本来有个秦少龙已经够她烦了,现在那个人模狗样的纨绔子弟又冒了出来,让人头疼,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十二点。
她将玫瑰花送给前台的同事,“这花送你了,还挺新鲜的,拿回家当装饰挺好。”
那同事开心的问:“你真得不要了?”
唐馨肯定的点点头,赶快乘电梯下楼,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一个人吃餐饭,绝对不能被严洛寒堵在公司楼下。
她刚下电梯,就远远的看到九月刚进公司的几个小丫头兴奋的围在大厦出入的正门口,正在议论靠在拉风的越野车边等人的严洛寒。
他穿着黑亮的休闲长裤,搭配黑白豹纹的长袖修身衬衣,戴着今年最时尚的明星款墨镜,又酷又帅,很适合那些“迷恋花样美男”女孩们的口味。
“这个暴帅的帅哥在那里是等谁的?”
“不知道,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美死你啊,要是找你的,你都站这里花痴了半天,他会没发现,还在东张西望。”
“你才花痴,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啊?一定在哪部电视里见过,是个明星吧?”
……
几个小丫头七嘴八舌的观赏帅哥,把正常出入的路都堵了,搞得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唐馨虽然还与他相距有五十米,但已经感觉受不了了,她太了解这个公子哥的本性,只好悄悄的从人烟稀少的大厦侧边的小门开溜。
走到公司大厦后面的背街上,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只求简单的吃顿饭,正要去一旁的牛肉面馆,不经意间突然发现易建军就在马路对面看着她。
不是眼花,真得是他。
建军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和她相视一笑,先开口说:“洛寒,在国外呆了几年一点没变,反倒更张扬了。”
唐馨苦笑了一下,说:“我请你吃牛肉面吧。”
他们默契的走进面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唐馨按照他以前的口味,点了两份微辣的混合牛杂面。
“你后来出国没?”唐馨悠悠的问。
建军神色黯然的说:“没有,我和我妈一直呆在北京,后来我考入政府机关当了公务员。”
他们都陷入了沉默,曾经相同的家庭变故,相同的经历,让他们不需要说出来,就有能体会彼此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