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
一级咒具。
是一把用于专门猎杀厄灵的短筒双管霞弹枪,可单手持握。
据传闻,上世纪某位三级除灵师曾用它一枪崩掉了一级厄灵的脑瓜子,凭此役也一举让白牙成为业界内最知名的枪内咒具之一。
“哇嗷,大手笔嗷。”
御门三思笑了笑,把源明矢送来的精致匣子缓缓打开,一把镶着玫瑰花纹的白色短管霞弹枪安静的躺在细棉中。
对这份赔礼相当满意,御门三思关上匣盖,把它扔在一边让其悬浮在周身,然后望着源明道岐叹气道:“我说老家伙,你现在倒是挺识相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血浆从眼眶泊泊而流,把本是黑色的和服浸染的更为深沉,源明矢想上前为父亲擦拭止血,却被他伸手制止,源明道岐喃喃道:
“御门三思,你的学生姓为上善,你比我更清楚这个姓的含义,如果学府那些和我一样的老家伙们知道了,也一样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御门三思耸耸肩,无所谓说:“放心好了,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我压根儿就没把宫泽的真实讯息交上去。”
“但他们早晚会知道。”源明道岐双手无力垂膝,轻声道:“他们会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们大可以试试。”
御门三思嘴角微翘,把两片湿漉的绿叶从眼睛摘下来,然后看向已经没了眼睛的源明道岐。
两人好像在对视。
半响,御门三思轻声道:“建议你以后就在这里好好的养老,家族的事情全权交给源明矢就行。你已经老了,旧时代的残党就不要妄图搅动新时代的风云了。”
源明道岐不语。
御门三思轻轻弹舌,嗒的一声,天空尽头还剩余的八具死士哐当一下全部摔了下来,砸的整个庭院满地灰尘。
而御门三思的脚步也从湖泊里缓慢上升,直至悬于天际。
临走之时,他又低下头说道:“我突然想起一句游戏里的台词挺适合你的,好像是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是最好的课本,对你而言,可以把骨头换做眼睛嗷。”
语罢,他笑着向源明矢招了招手,身影消失不见。
源明矢心中松了口气,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了,而待御门三思彻底消失不见,源明道岐的身体便不自主的迎面摔倒。
源明矢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去搀扶,心中有千言万语,到口头来却只化作了一句无声叹息:
“父亲....”
“因果而已,不必多说了。”源明道岐摆手,示意不用扶,被染了一片血的面孔看不清神色,他声音嘶哑道:“把老朽的眼睛送去学府给宫泽,今天之事,就到此为止。”
“好的。”源明矢叹气。
源明道岐抬起头,渗人的眼眶对着御门三思离去的方向,他轻声呢喃道:
“御三思啊御三思,你虽无敌,但不可能一直无敌...”
源明矢听见父亲的自语并未说话,只是沉默的抽出案几上的茶布,俯下身子把那两颗血肉模糊的眼珠包裹起来。
忽然,源明道岐又沙哑的说道:“矢儿,从今以后的源明家,老朽就不在过问了。”
源明矢身体一僵,半响后缄默点头。
...
...
当宫泽恍恍惚惚的苏醒时,眼帘中是苍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很快意识到这里是医院。
愣了半响,他脑中回忆起和武士战斗的场景,最后一刻明明是自己失败了,为什么会没死还出现在这里。
吱呀一声,病房内的铁门被推开。
戴着耳机的御门三思走了进来,瞧见苏醒过来的宫泽后,他惊喜的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凑近把一根手指竖在他的眼前,“这是几?”
“1。”宫泽下意识的说。
“这是几?”御门三思竖起五根手指。
“5。”宫泽回。
“最后一个问题!”御门三思严肃道:
“已知小数0.1234567891011121314...是一个由连续自然数拼接组成的无限不循环小数,问小数点后面出现的第一个2019中的2是小数点后面第几位?”
“...”宫泽嘴角抽了抽,扶额无语:“三思老师,给我这个伤员出这种题确定不是难为我吗?”
“安啦。”御门三思捧腹大笑。
“是三思老师救了我?”宫泽疑问。
“昂,没错,当时我看你这么久还没回来,就过去看了一下,结果没想你竟然被源明家给截杀了。”御门三思搬着椅子坐到病床前,右手撑着脸颊说。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来着。”宫泽苦笑。
“放心好了,源明家以后是不会找你麻烦了。”御门三思向宫泽眨了眨眼,又道:“话说宫泽酱竟然只睡了半个月,我以为那种伤势你起码在床上躺半年。”
宫泽想挠挠头,忽然发现手背上插着透明的输液管,他只得放下手纳闷道:“不对吧,虽然我中了穿甲弹,但我用了凉子姐姐给的粉末瓶,那玩意儿修复伤势挺快的。”
“啊哈,你凉子姐姐给的粉末瓶只能保证你不会当场死亡,可治不好右臂粉碎性骨折,肺部严重创伤,肝部大块缺失,甚至是前列腺爆炸。”御门三思扳着手指一门门的给宫泽数他的这次所受的伤势。
“前列腺爆炸?”宫泽下意识的双腿夹紧,发现那玩意儿还在后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他又疑问:“这么重的伤势?我当时感觉...好像没这么严重。”
御门三思双手撑着下巴:“人死之前会爆发很大的潜力,八十旬的老太看见孙子被车撞甚至能把汽车举起来,我们除灵师在临死前偶尔也会如此。”
“明白了...”宫泽点头,苦笑道:“不过我这样都能被救回来,实在是没想到。”
御门三思拿出手机扬在宫泽的眼前:“这你确实得感谢你凉子姐姐了,她为了治好你,做了一整天的手术,连带着施用反转型咒式,休息了好几天才恢复精气神。”
照片里的红发女人一脸疲惫的瘫坐在墙角,但仍旧微笑着面对镜头比了一个“耶”的手势,而她旁边墙面上的多功能控制面板记载着手术的进行时间——十一个小时。
身为医学生的宫泽自然是这个时间对于一名外科医生意味着什么。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宫泽也不太善于表达感情,沉寂半响,他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干脆...”
他试探的问:“我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