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
火光从枪口出现。
宫泽扣动了白牙的扳机。
言魁趁着光影闪逝的刹那,使用鬼彻疯狂斩击,把袭来的虫脊影子斩成了碎渣。
而虫脊的身体也变作和影子一样的碎渣。
实际上,如果言魁把斩影用在桥本京和伊藤身上,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他们。
但顾忌同窗之谊,言魁始终不能痛下杀手,造成了现在难舍难分的局面。
当然,宫泽也是如此。
即便桥本京每次能够精准预判他的下一秒动作,但实际上如果爆发全力,宫泽的速度将要快到难以想象。
而桥本京即便预判到了了,他身体的速度也绝对跟不上。
虽然两人表面都是冷血之人,但当真正面对曾经是朋友的人,在这一刻,心中犹疑却也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放不开手脚。
而这也正是饕餮想要达成的目的,观战的他,发出了张狂的嘲笑:
“就这样畏手畏脚的被同僚干掉吧,你们这些懦弱的人类。”
没在出手,只是坐在原地欣赏这一出好戏。
可忽然,他转动了头颅,视线聚集到躲在角落处不敢发出声的本乡武太等人。
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嗅了嗅,笑容忽然诡异“看来发现了甜点啊。”
说罢,他起身朝着本乡武太一行人缓步走去,速度不快,但全身上下可怖气息让本乡烟火不自觉的哭了起来。
宫泽注意到他的动作,眉头一皱,身影便瞬间移动。
但桥本京预料到了他的想法,提前一步落位想做阻拦,但这时想要救人的宫泽速度他根本无法企及,只觉一阵急促的风吹过身旁,人影便已消失不见。
盯!
冬雪带着凌厉的锋芒斩向饕餮,对方抬手一只虫脊出现挡住。
“哦?还有闲暇的时间顾忌我么?”饕餮略显讶异,旋即伸出手掌,更多的虫脊从他掌心出现,咬动着锯齿冲向他的头颅。
宫泽屈膝半蹲,躲过这一击,并同时扣动扳机,弹丸迸射,但却没有触发僵直的条件。
宫泽瞳孔一缩,他刚刚明明感知到了饕餮体内式的流转动向,所以才开枪,可为什么失效了?
“啊哈,这弹丸怎么像是在挠痒痒?”饕餮望着震惊的宫泽,大腿抬起,一根根獠牙般的骨刺出现,旋即狠狠一踹。
毫无疑问,被这样一腿踹中,即便是宫泽的身体素质,也会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可宫泽一枪未中后,白牙的强大后坐力让他连贯的动作出现了片刻的破绽,他在这时候,无法有效的行动进行规避。
就在要被饕餮踢中的瞬间,又是一声剧烈的枪响。
宫泽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便出现一道人影。
随之人影带着宫泽一个翻转,落在了远处。
“东阳邪?”宫泽看了一眼救下自己的人,微微愕然。
“怎么?救了你还不乐意?”东阳邪白了他一眼,握紧金树银花,他早就苏醒了过来,一直在观察周遭的局势。
本来他把宫泽视作敌人,但发现对方和言魁在一起共同御敌后,心里也就打消了部分敌意。
而现在,望着宫泽将要被饕餮解决,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管,只得出手救人。
“我们俩的帐稍后再算,现在先解决这家伙,否则我们都活不了。”东阳邪转了一圈枪说道。
“等会儿还要算账么”宫泽摇头苦笑,不过现在看来东阳邪确实是有大局观的人,即便两人之前有矛盾,但他还是选择了救下自己。
这时,言魁也拜托了桥本京和伊藤的纠缠,一个瞬身,与他们并排站在一起。
东阳邪望了言魁一眼,算打过招呼,然后视线移向桥本京和伊藤:
“这俩家伙交给我来对付吧,我和他们关系不熟,下得去手。你们就对战饕餮,如何?”
宫泽和言魁相视一眼,沉默的点点头。
没有再废话,几人再次行动。
东阳邪不愧是和言魁齐名的存在,一打二全然不落下风,在咒式置换的持续使用下,他的身位根本无法分辨,子弹所到之处,便是他身影出现之时。
伊藤的羽箭摸不着他,桥本京也预判不到他的子弹位置,几个来回之后,便已打断了两人的四肢,迫使他们失去了行动力。
正当他以为大功告成,准备加入宫泽这边的战场时,一只羽箭忽然射穿了他的脚肌位置。
他诧异的回过头,桥本京和伊藤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恢复。
“该死,就不该留手,直接打爆他们的头颅才对。”东阳邪暗骂一声,咬牙拔掉插在肌腱上的羽箭,然后从兜里掏出粉末瓶一一倒上,他的伤势同样快速回复。
此时,宫泽和言魁也与饕餮彻底缠斗起来。
两人的体术都相当之强悍,配合也算默契,每一次进攻挥刀都凌厉无比可面对饕餮终归是乏力了些。
再整个福冈市沦陷后,百万人口沦为了他的养分,这一刻他的实力早已产生了质变,非之前能够相必。
他有足够的自信,即便是御门三思来了也奈他不何,更别说这区区两个一二级的除灵小辈。
两巴掌拍过,宫泽拿冬雪抵挡,整个身体倒飞出去八丈远,凹在了墙壁中重重咳血。
言魁有绝对阈值的存在要好一些,但无形壁垒上隐隐出现的裂纹也证明言魁支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落入了完全的下风。
“开枪!”言魁厉喝。
宫泽艰难的从墙壁掏出白牙,扣动扳机。
火光出现的刹那,言魁再次使用了鬼彻的秘技斩影。
即便饕餮是厄灵,他也仍旧会有影子。
鬼彻的刀影在这一刻把他的影子斩成了碎渣,但下一秒,这些碎渣又重新粘合起来,仿佛根本没受过伤。
“愚蠢的人类,我现在已经是不死不灭,就凭你们这种手段,还妄图杀死我?”望着言魁阴沉的面孔,饕餮桀桀一笑。
却如他所说,他的肉体只要有充足的养分,不论受到什么伤势,都能快速愈合,也近乎是不死不灭。
一击未果后,言魁拉开身位,但数只掩藏许久的螺旋嘴却从四面八方袭来。
斩影无法连续使用,言魁只能强行拉起绝对阈值,可这时的绝对阈值早已经到达了临界点,螺旋嘴们轻而易举的的突破了那变成粉碎的无形壁垒,,接近了言魁的四肢。
他快要被分食了!
而这时,宫泽终于行动了起来,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言魁这里,不断的挥击冬雪阻挡螺旋嘴。
叮叮叮!
颤鸣不止。
在连续经过几天的高强度作战后,冬雪这把刀终归是抵不住了,他的缺口越来越多,铁屑飞舞,逐渐变成了一把残刀。
可螺旋嘴的进攻依然紧凑迅速,宫泽逐渐略感乏力,好在言魁这时站了出来,分担了部分压力。
“垂死的挣扎最是有趣,你们的恐惧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精神食粮。”饕餮望着这一幕,并没上前去攻击。
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时候他再上场,这两人将毫无悬念的被干掉,那他也就无法欣赏这两位除灵师临死前的挣扎。
需知在这之前,他面对御门三思时也是只有垂死挣扎份儿,而现在望着言魁宫泽,身份调换了过来,他颇有股翻身做了主人的爽感。
唯一的瑕疵,就是这两人不是御门三思
“唉,御门三思怎么还不来呢?”饕餮舔了舔嘴唇,心中期盼着等御门三思来后,该有何样的方式报复他,折磨他。
欣赏了这幅场景好一会儿,饕餮又把视线看向东阳邪的方位。
对方在和他两个傀儡的战斗中已经占据了上风,他们已渐渐不敌。
略微不满的皱眉,饕餮本还想看一副同伴相残的好戏,但被东阳邪这个“局外人”一搅,这场好戏也彻底没了。
愤怒的他好像失去了玩闹下去的性质,略一招手,商务广场的大楼里面传来一阵轰响。
无数的蓝色丝线从里面涌出,奔向在场的所有人,宫泽和言魁举刀挥砍,奈何蓝色丝线太多,根本斩不完,不一会儿,几人就都全被裹住,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被裹住宫泽能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式正被这些丝线汲取,飞速的流逝,身体也开始变得全身乏力,大脑也渐渐快要失去意识。
“真是无趣啊。”饕餮聊赖的叹息一声,手微微一捏。
丝线汲取式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不一会儿,被裹住的人全部失去了意识,不久之后,他们就将变成受他所操纵的傀儡。
而在宫泽彻底陷入沉睡的最后一刻,视线中,似乎出现了御门三思的身影。
“辛苦你们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与此同时,饕餮兴奋的大喊:
“御门三思!你终于来了!”
报仇之日,就在今日。
可悬浮在空中的御门三思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还没等他兴奋过头,就举起手指,一个诺大的白球出现在指间上,然后猛地扩大,把整个商务广场笼罩起来。
这一刻,世界被净化了。
再次苏醒时,宫泽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
“醒了?”红发波浪卷发的熏京凉子满脸微笑。
宫泽迷茫的点头,下意识的询问道:“我,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被救回来了呀。”熏京凉子打开了紧闭的窗户,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你们被饕餮吸食了大量式,陷入了昏厥状态,如果不是御门三思及时赶到,你们或许就死了。”
“又是被三思老师救了么。”宫泽呢喃一声,脑中逐渐回忆起最后一幕场景,似乎在御门三思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解决了饕餮。
心中苦笑,自己这一伙人累死累活打半天没解决的厄灵,好像是被三思老师直接给秒杀了
锤了锤头,宫泽扫了一眼这间病房,旁边还有两杆床,上面躺着还处于昏睡状态的言魁和东阳邪,微微蹙眉,宫泽问:“桥本京和伊藤了?”
熏京凉子脸色眼眸黯淡下去:“变成傀儡的人类无法恢复,他们已经”
没有说完,但宫泽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他沉默半响。
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问道:“凉子姐,我睡了多久?”
“三天,怎么了?”熏京凉子回。
“三天?”宫泽一惊,连忙起身问道:“凉子姐,当时和我们一起有个叫本乡武太的人,你知道在哪儿吗?”
“本乡武太?”熏京凉子一愣:“他在隔壁住院,怎么了?”
没空回答,宫泽起床,翻身就跑了出去。
来到隔壁,只见本乡武太已经苏醒了过来,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正在给他喂粥。
对方在看见宫泽的一瞬间,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挥挥手,保姆放下粥,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
“我要回去。”宫泽开门见山。
不论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宫泽都没空悲伤,也没空感怀,因为相比较他的妹妹,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可以,但我介意你等待一些时日,多做一些准备。”本乡武太抿了一口粥,回答的干脆利落。
宫泽顿时长松一口气,他还真怕这家伙翻脸不认人了。
可还没来得及询问回去的具体方法,病房内门帘中,忽然走出一名光头老者,正是学府的掌权者,也是校长,矢口天乾。
正诧异这老头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时,望着本乡武太略带抱歉,无奈苦笑的面孔。
宫泽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宫泽,听说你要回去?回哪儿去啊?”矢口天乾满脸微笑的问。
门帘后还不止他一人,还有两名陌生的黑衣男人,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可宫泽来这里的时候表现的太急切,以至于完全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不过,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宫泽咳嗽一声,说道:
“回校长,当然是回家。”
矢口天乾呵呵笑了两声,眯起了眼睛:“呵呵,不着急的,宫泽同学,老朽还需要你帮个忙,可否和我来一趟?”
宫泽没立即答应,因为他注意到本乡武太,正张口无声的说些什么。
微微蹙眉,旋即内心蓦然一沉。
本乡武太说的是:“快逃。”
从东京开始的咒术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