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二十四名奴隶退场后，主持人略带尴尬地说道：

“没想到今天的拍卖进行的这么快，可能各位还没有尽兴，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好消息是我们压轴的货物可以提前和大家见面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件货物是什么，就算之前的意外让全场的气氛一时有些低落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件货物会让任何霜星帝国的男人为之疯狂！甚至让无数异族千里迢迢赶来参与拍卖会。

主持人微微一笑，幕布落下，一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戴着专属于奴隶的项圈，四肢被镣铐锁住，却穿着无比华丽的礼服，眼神空洞地跪坐在台上。

尽管知道这件货物不可能属于自己，但这一幕还是让所有客人疯狂了，炽热的眼神和狂热的呐喊几乎要将台上的华装少女吞噬。

空坐在角落，整张脸沉在阴影里，薇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生怕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

经历过刚才的事件，她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富可敌国，绝对有可以上到二层、甚至最高级包厢的资格，如果让这种量级的客人不满意，以拍卖场的高层的手段，下一次拍卖的货物里可能就有她了。

“好在这位客人虽然古怪，但似乎并不难伺候。”

薇尔如此安慰自己，逐渐镇定下来。

观察到空对台上绝美的华装少女无动于衷，凭借多年的训练本能地挤出一个微笑，提醒道：

“现在台上的货物是安黛拉小姐，霜星帝国三大美人之一，她的母亲是当今帝国皇帝的胞妹。半年前他的父亲因为支援奴隶叛乱导致整个家族被皇帝毁灭，家族中的男性尽数斩首，女性变卖为奴隶。”

看着认真解释薇尔，空笑道：

“所以皇家奴隶拍卖场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拍卖皇族的吗？这可真是新奇。”

薇尔如遭雷劈，双腿失力，几乎要一下子跪倒在地，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客人……客人慎言，这里可是皇家势力掌控着的，被帝国耳目听到的话会有杀身之祸啊……”

当然她这个侍女也会被顺便处置。

“无碍，我总之是打算见一见那个皇帝的。”

好在这一点小插曲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主持人在全场的气氛达到顶峰的时候，开口道：

“相信这件货物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安黛拉小姐，无数人心里的梦中情人，一件神明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能出现在今天的拍卖现场全都是皇帝陛下的恩赐，相信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为她而来……”

“皇帝陛下万岁！！！”

全场的欢呼声整齐划一，生生打断了主持人的话。

对于奴隶主来说，霜星帝国皇帝就是他们的神，而他们只是皇帝陛下的忠实信徒。

主持人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任凭许久之后最后一声欢呼消散在展厅里，她才继续说道：

“我只补充一句，因为安黛拉小姐的特殊价值，拍卖场在保证她身体任何一处完好无损的前提下，只是委托皇族御用驯奴师卡米拉小姐对她进行了基本的训练，所以我不能保证这名奴隶的驯服程度，说不定她还会咬人哦。”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疯狂。

与主持人光鲜亮丽的神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跪坐在台上的华装少女看着这一切，眼睛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台下的人为她而疯狂，可她只是仰起头，怔怔地望着遮住太阳的穹顶，如同木偶。

即便以空对于灵魂的这点微末道行，也能察觉到这个华装少女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堪。

“起拍价，两千金币！”

“两千五百！”

“三千！”

“四千！”

“六千！”

瞬间赶上了之前所有拍卖品的总和。

这些人类啊，真是毫无长进，明明自身如此弱小，却如此热衷于奴役他人。

身为交易之神，空可以取缔肮脏的奴隶交易，却不可能拯救无可救药的人类。

奴隶，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空摇了摇头，对身边的薇尔说：

“从现在开始，有人出一次价，你就翻倍。”

“是。”

薇尔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叫价道：

“一万两千。”

牌子还未落下，一个就立刻响起：

“一万五千。”

台下议论纷纷——

“是二皇子，二皇子出价了。”

“听说这次二皇子是势在必得啊。”

“没错，谁跟他抢恐怕是自寻死路。”

“三万。”

薇尔正想举牌叫价三万，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先了。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跟二皇子抢？”

“是精灵族的大使。”

“他怎么搅和进来了？难道精灵也对人类女人感兴趣？”

……

上层包厢内，二皇子已经离开沙发，站到了窗前，贪婪地看着台上的少女，说道：

“加一万，继续叫价。”

“是——四万。”

二皇子不屑地看着对面包厢里俊美的精灵，讥讽道：

“想插手我的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这时楼下一个女声传来：

“八万。”

“他妈的！”

二皇子重重地锤了一拳玻璃，阴着脸道：

“再加！”

“二皇子，加不上去啊，五万就是全部了。”

“少废话，让你加你就加！”

“那好吧……九万。”

……

薇尔最开始连着两次都没能叫出价格，担心客人责怪，心里怕的要死，听到有人叫九万立刻便举牌喊道：

“十八万！”

这么大的数字，别说见没见过，即使只是喊出来都让薇尔口感舌燥。

什么叫真正的富可敌国？

一句叫价直接压死全场，就算霜星帝国皇帝来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国库。

空去到后台，全力施展神力硬是花了十几分钟才把这十八万金币现场造了出来，堆了一屋子的金币看得工作人员是目瞪口呆。

回来的时候最后一件商品的拍卖也已经快要结束了，不过经过刚才“十八万”的无情洗礼，在场的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连主持人都有些恍惚。

最后的神秘货物是一名精灵，而且是怀孕的精灵。

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精灵的生殖方式与人类不同，极难受孕，眼前一名怀孕的精灵其价值毋庸置疑，更不要说精灵是公认最美的种族。

“平时这里也会拍卖非人的种族吗？”

空问身边的侍女。

薇尔答道：

“经常有，但不会在这么大的场合公开拍卖，尤其是精灵。”

“为什么？”

“精灵虽然数量不多，但他们非常重视同类，而且精灵王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势力，很少有人类敢对精灵下手。”

“六万。”

最终由那名精灵大使拍下了自己的同类，这次空没有再插手。

拍卖结束后，薇尔将空带到了一间装饰豪华的休息室，房间内空刚才拍下的二十五件货物整整齐齐跪在地上，被人用铁链从头到尾挨个串起来，如同牲畜。

空没有坐在为他准备的沙发上，而是站在这些人的身前说道：

“站起来。”

拉拽铁链的声音在房间内零零碎碎地响起，她们遵从着主人的命令，将双膝从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移开。

除了那名华装少女，她任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仿佛丢了魂魄，而华丽繁复的裙摆就那么铺展在地上，从少女的身下绽开。

越是美丽，越是苍白。

“去问她们的名字、家乡还有家人，然后记下来。”

空面无表情对薇尔说道。

薇尔应了一声，从房间内找到纸和笔，走到奴隶们身边一一询问，遇到说话不利索的、或者是声音太小的就多耐心地多问几遍。

薇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轻柔，她知道这些刚被训练出来的奴隶很容易受到惊吓。她在这里工作了太久，心早已麻木，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一点事。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拍卖场的主持人、也就是那位王妃艾莉娜走了进来，向空点头致意，亮起一串钥匙说道：

“您清点一边货物，确认无误就可以交接了。”

“没有问题，钥匙放下吧。”

艾莉娜将钥匙放在茶几上，见薇尔一边和奴隶说着话，一边拿着纸笔不停地记着什么，好奇道：

“客人这是在做什么？”

“我想知道她们的名字，故乡，家人。”

艾莉娜对此不予置评，只是礼貌地问道：

“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不介意吧？”

“不介意。”

艾莉娜在空身后几步远的沙发上坐下，如此近的距离，在她屈身接触到坐垫的一瞬间，空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怪异声响，发现了她藏在裙内的两柄短匕。

有趣。

人类的武器无法伤害神明，即便是空这种最为弱小的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