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衣你”话才说一半,徐子桢就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好象被什么堵住了,再也说不出话來。
寇巧衣垂着头低声说道:“巧衣知道公子的心思,大战在即,公子必不会坐视兰州百姓遭难,但但巧衣也担心公子,便缝了这件皮甲,只是巧衣手笨,也不知这甲有沒有用。”
徐子桢心里一酸,赶紧深吸一口气,朗笑道:“有用,当然有用,有你这件皮甲在,老子绝不会有事。”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把抓住寇巧衣的小手,柔声道,“说错了,应该说只要有你在,我就绝不会有事,因为我决定要照顾你一辈子。”
寇巧衣那曾听过这么贴心的话,小脸顿时一下子羞了个通红,垂低了头不敢抬起,声若蚊鸣地低声说道:“该是巧衣照顾公子,又哪有公子照顾巧衣的道理”
徐子桢嘿嘿一笑:“那可说不准,万一以后你见到个俊俏书生什么的就把我这粗人给撇下了。”
寇巧衣大急,连连摇头道:“不会不会,巧衣今生今世都绝不离开公子”话刚说一半,却见徐子桢正笑吟吟地看着她,这才反应过來徐子桢又在逗她,顿时又急又羞,局促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徐子桢忽然正色道:“不管你今后会不会离开我,但是现在你还得听我的话。”话音未落他忽然一俯身将寇巧衣横抱在手,寇巧衣不及防备,啊的一声叫了出來。
“现在你什么都别做,赶紧上床睡觉。”徐子桢边说边将寇巧衣抱到床边,轻轻放落下來,寇巧衣欲待挣扎,徐子桢就瞪眼道,“不准动,睡觉。”说着话又将寇巧衣的鞋子脱下放在床边,又细心地替她将被子掖了掖紧。
寇巧衣双颊通红,却终于沒再起身,就这么乖乖地躺着,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徐子桢。
徐子桢故意一板脸:“我不会趁你睡着爬上來的,赶紧睡。”说完坐到床边,就这么看着寇巧衣。
寇巧衣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嘴才刚张开,徐子桢就瞪了她一眼,她只得吐了吐舌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沒多久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鼻中渐渐发出一阵细微的呼吸声。
徐子桢又静静看了会,直到确认寇巧衣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离开了床边,替她吹灭了油灯,走到了屋外轻轻带上了门。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夜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着,徐子桢一点睡意都沒有,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到园中一个石桌边坐了下來,单手撑头怔怔地看着那轮明月。
地鬼终于死了,而且是被他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活活地砸死,但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來,仇虽然报了,可李猛却毕竟再也回不來了。
另外,今天水琉璃的话让他琢磨不透,他已经很久沒见到容惜了,而且他还清楚地记得,在刚认识容惜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明月夜,当时自己还将容惜当作了一个女飞贼,稀罕了好几天。
徐子桢來到这个朝代已经先后结识了不少女子,其中也不乏对他暗生情愫或是让他起了心思的,可若说他的心里最在乎的是谁,恐怕除了不知所踪的莫梨儿之外就数容惜了,或者从某种程度來说,他甚至牵挂容惜比牵挂莫梨儿更多。
这个神秘的女飞贼让他的一颗心挂了很久,虽然自己甚至都沒见过她的真面目,可徐子桢总是觉得,似乎他和容惜冥冥中有着一种很玄妙的牵绊。
“容惜啊容惜,你到底是什么人,”徐子桢望着明月,喃喃自语着,寒风刺骨,可他却依然这么静静地坐着,恍若未觉。
徐子桢始终沒睡,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才站起身來,想了想又踅摸进屋里提了一箱银子,然后悄无声息地直往府外而去,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不光是李猛和容惜,他还想到了身在西夏皇宫的李珞雁,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西夏宫中危机四伏,李珞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可徐子桢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去帮到她,唯一可行的就是趁早将那十万大军击溃,以此來打乱在西夏只手遮天的萧家,但说到底这办法有沒有效果,他的心里其实也一点都沒底。
身逢乱世,只有强大自身的力量才是唯一的出路。
徐子桢沒有野心,但他很清楚这年头将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兄弟朋友以及他的女人,他不得不这么做,五百神机营的组建就是他的第一步。
天色还未大亮,街上几乎沒有什么行人,徐子桢脚下如风很快就來到了汤记铁铺门外,大门一如既往的关着,他想都不想直接上去砸起了门,直到砸了总有十几下的时候才有人应道:“谁啊,大清早敲这么急,赶着买铁锹刨坟么,”
随着话音落下,大门终于打开,露出一张满是不爽的脸庞,徐子桢顿时笑出声來:“小金,你怎么在这儿,”
开门的正是原先苏州府衙的那个小捕快金羽希,他也沒想到砸门的竟然是徐子桢,一愣之下大喜道:“徐大哥,怎么是你,我说你也不出个声,害我在门里边乱说话。”
“沒事,我就算刨坟那也是给那些西夏兵准备的。”徐子桢边说边往里走去,“你还沒告诉呢,你怎么在这儿了,”
金羽希带着他往里走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是我跟温大人提的,那火铳是个霸道玩意儿,我瞧着挺新鲜,就想着來学点什么。”
徐子桢笑道:“你一个小白脸來学打铁,就不怕变得跟汤叔似的满脸麻子,也不怕将來娶不着媳妇儿。”
一个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谁跟你说我沒媳妇儿,”
徐子桢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正是汤伦,手里正端着一锅小米粥,热气腾腾地泛着香味,他忍不住问道:“怎么您亲自下厨了,不是给您安排了几个下手的么,”
汤伦朝院子里努了努嘴:“都忙着呢,现在我倒成最闲的那个了。”说着带领徐子桢往里走去,穿过院子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屋。
门帘才一掀开,徐子桢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屋子里并排放着两条长桌,桌上铺着粗布,一支支闪着暗光的火铳整整齐齐地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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