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公公听得很是认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只是一双小眼睛骨溜溜直转,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徐子桢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冷笑。
“果然是妙计。只是徐公子,这西夏萧太师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刺杀他怕是沒这么容易吧,”
接着套,老子就等着你套话。
“这个自然。”徐子桢神神秘秘地低声道,“前阵子我不是去过西夏么,那时候我就在萧府里安下了无间道。”
“敢问徐公子,这个何为无间道,”
“就是内奸。”
罗公公一脸恍然:“哦。若是如此,那徐公子的大计必能成功。”
徐子桢得意地笑了笑,不过他是为了忽悠罗公公而笑,如果这一步走得顺的话,那他接下來就能多些安稳日子过了。
其实说來挺简单,如果罗公公真是萧家内应的话,那刚才这番话他必会传到萧家,这么一來萧太师肯定会分心准备提防那所谓的刺杀和离间,就暂时顾不得兰州这里了,而三绝堂和他们一条裤子,萧家如果不肯动他们就孤掌难鸣了。
不出徐子桢意料,罗公公沒吃多久就匆匆告辞去了,徐子桢朝钱同致使了个眼色,让他暗中跟过去看看,是不是内应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少了罗公公之后,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來,种师中拉着徐子桢问了一番这半个月发生的事,徐子桢便从一开始的冒充吐蕃散工乔装进堡说起,到后來何两两盗取帅令,包括之间发现那条地道。
种师中与温承言听得一脸讶色,徐子桢的脑子够灵,而且运气也太好了些,两人互视一眼,心中都有一个想法:此子将來必有所成。
说到后來挟持芏嗣泽出堡,自己多事登山观战结果反被围,接着大野出现救了众人,再到大野独守坳口让徐子桢等人逃生,自己把早已安排下的神机营伏兵找到又杀回去,局势又再逆转,最终成功捕获芏嗣泽和萧玄谢公公。
这一路可以说是惊心动魄,双方的优劣之势几番交换,直将种师中和温承言听得满脸惊色。
徐子桢刚说完,种师中便击掌叫好:“大野果真乃是义仆,以一人抵挡千人,这是何等之勇,舍自身性命而保子桢离去,这是何等之义,”
温承言笑道:“小种相公怕是说错了,子桢必未将大野视作仆。”
徐子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是我沒把事情安排妥帖,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说到底还是我太他妈沒用。”
种师中亲自替他倒满酒,说道:“子桢老弟,战事如弈棋,每一着每一步都需经过深思熟虑,若不然,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你初涉战阵便有如此成就已属很了不得了,便莫要再自责了罢。”
徐子桢苦笑道:“您也甭安慰我了,我就是个匹夫,一脑门冲动,要玩套路玩计谋可不是我的强项。”
种师中摇头笑道:“脾性可以修炼,手段可以借鉴,你若肯学,又何尝不能成大器,”
徐子桢忽然抬头看着他:“对啊,我不会打仗,小种相公您可以教我啊,哎哎,话说你那三面埋伏帅呆了,怎么设计的,”
种师中笑吟吟地道:“略施小计”
他将昨天夜里兵围夏兵的所有布置都告诉了徐子桢,韩世忠那一路沒什么说的,中路直冲要的就是搅乱对方的阵营,那批牦牛是他一早布置下去的,就是防对方的绊马索陷马坑。
金羽希带领那一路看來有些冒险,但种师中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夏宋两军沒少交阵,双方有些什么主将都各自清楚得很,可现在让一个年轻的生面孔带队,又是攻击对方最强悍的铁鹞子,对方必将掉以轻心,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让火鹞子出现,绝对可以给敌人更大的震撼。
至于辛丑那一路则是徐子桢最好奇的,他到现在还沒想明白那些马是怎么跑山上去的,关于这个问題种师中只笑了笑回答了两个字:“滇马。”
徐子桢一阵愕然之后猛的一拍额头,对啊,滇马矮小但耐力足,而且善于爬坡,虽然不适合高速冲击,但在那种情况下忽然间从山上冲杀下來,却也足够给敌人打个措手不及了。
滇马就是云南马,从云南到兰州的路程可不近,而且极难在西北这种严酷寒冷的环境下很难豢养,徐子桢这下对种师中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批马显然运來兰州还沒几天,种师中的这一招必定是早已布下的。
这顿饭吃得很晚,徐子桢一直都在认真听种师中说着,时不时地插嘴问上几句,短短一个多时辰,他的眼睛越來越亮,种师中说的东西就象是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窗,往外看去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行军布阵不可拘泥,随机应变方是大道。”种师中笑吟吟地看着他道,“你若得闲不妨來关上,本帅随时欢迎。”
徐子桢也笑道:“來是肯定的,就怕小种相公您日后见到我就烦。”
两人相视大笑,温承言也在一旁捻须莞尔,徐子桢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现在多了种师中这个良师益友,就象是一块璞玉遇着了一位良匠,大宋又将多一个智勇双全的栋梁之才。
徐子桢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的脑子里依然满是种师中传授的布阵用兵之法,寇巧衣强打着精神服侍他更衣洗漱,催了他好几次这才让他勉强睡下,可是他躺在床上还是沒有半分睡意,瞪大了眼望着房梁。
眼下沒什么仗可打,这些东西可以慢慢琢磨,不过接下來的日子里怕是有些事会先來到,比如芏嗣泽等几个俘虏的事。
种师中已将这次大胜之事上报,朝廷很快就会有答复过來,如果猜得沒错的话那什么六贼肯定会派人來搅局,谈判是个大事,谈好了也是一件功劳,但徐子桢另有打算,他等着西夏來人谈判可不是纯粹为了功劳那么简单。
窗外忽然传來几声轻轻的剥啄声,徐子桢一骨碌爬起身來,打开门一看却是钱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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