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精神一振:“怎么样。”
钱同致道:“这王蛋还真他妈是内奸,我亲眼见他写了封信让人偷偷摸摸送出了城。”
“不错不错。”徐子桢摸着下巴笑了,自己果然沒猜错,这样一來事儿就好办了。
钱同致问道:“接着怎么做。我找人盯梢去。还是”
徐子桢打了个哈欠:“睡觉,养膘。”说完转身进屋,将目瞪口呆的钱同致关在了门外。
接下來的日子里徐子桢过得非常悠闲,临近年关了,他每日睡到自然醒,然后带着温娴和寇巧衣上街采办年货去,吐蕃两位公主身份特殊,不是他能陪得了的,再说那位神女显然还很不待见他,所以干脆交给李猛去陪拉倒了。
兰州虽然地处偏僻,但毕竟是大城池,正儿经的年货还是不难买到的,几天下來徐子桢的屋里已经堆得满满当当,银子花了不少,但他一点都不在乎,这可是他來北宋之后的第一个新年,意义不同,自然得过得热闹些才是。
这天是腊月二十,徐子桢起了个大早,让钱同致找了辆车來,把屋子里那些年货全拉到了车上,带着温娴和寇巧衣出了府门。
徐子桢难得起这么早有他的用意,神机营五百将士,上次金城关一战战死了七十一人,后來杏子堡外又战死了四十多,卜汾的老兄弟们都已经火化,骨灰被带回西北道上安葬去了,至于剩下的那些全是土生土长的兰州人,徐子桢今天要做的就是给这些战死的神机营兄弟家里去拜年,送上一份年货和一封恤金。
如今整个兰州谁不知道战神徐子桢,他平日里窝在府内倒也罢了,现在才一出现沒多久就被人认了出來,这下可了不得,他的车根本就别想动,无数兰州百姓激动地围着他,都想一睹英雄的真容。
徐子桢实在无奈,只得站到车辕上,大声叫道:“各位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回头我挑个日子给你们好好看,不过今儿能不能让我先过一下,我得去给我那些兄弟们拜年。”
人群里有人笑道:“后天才是年夜,您这会儿拜年是不是早了点儿。”
徐子桢的神情黯了下來,沉声道:“我去拜的,是我那些战死的兄弟们,他们为了我,为了兰州,把命留在了金城关外,我沒法儿让他们活过來,现在能做的只是给他们的父母亲人拜个年,也略微表一下我的小小心意。”
喧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百姓们默默地在车前空出了一条道來,金城关外那次大战惊险之极,稍有差池兰州便不保,这其中神机营的作用绝不可小视,甚至现在兰州城内的年轻人无不以进神机营为目标而整日里努力锻炼着,为的便是这三个字的荣耀。
徐子桢满脸肃然,对着四周抱了抱拳:“多谢各位,”
马车继续前行,也不知谁叫了一声:“神机营个个都是好汉子好儿郎,战神去拜年,咱们也跟着凑个热闹捧个场啊,”
“好,”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人群自动排成了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地跟在徐子桢的车后,一路上也有好奇的百姓看见了问起,当得知答案后又有不少人加入了进來,等徐子桢到达第一户时,车后的长龙已有数百人之多。
这样的声势真真切切地将开门的老人吓到了,但当徐子桢将一份年货和一封银子交到他手里时,老人忍不住哭了,当个大头兵就等于将命卖给了朝廷,运气好些的还能收到尸,运气差的连骨灰都找不回來。
徐子桢在大战结束后就已安排人将尸体送回了各家妥善下葬,现在临近过年了,又送來年货和银子,这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是沒听说过的,更何况徐子桢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守卫兰州的大英雄,又是知府大人的乘龙快婿,以他的身份居然亲自來慰问他们这些平民,怎么能让老人不激动。
百姓们眼中看得清楚,无不为徐子桢的举动喝彩叫好,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座城,越來越多的百姓知道了这件事,也有越來越多的百姓特地出门寻找徐子桢的行踪,和他一起去拜年。
兰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要跑遍这几十户人家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直到下午日头偏西时才将该去的人家跑了个差不多遍,车后跟着的百姓也在徐子桢的多次劝说下渐渐散去,现在又剩下他和钱同致两人。
“最后一个,走。”徐子桢手里捏着份名单,长长地吁了口气。
钱同致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赶着车來到了一条有些破败的街上。
这条街靠近城门边,住的几乎都是些苦力杂役之类的穷人,路面上脏水垃圾遍地,两旁的店面也是显得很是破败,马车径直來到一条巷子口停了下來,徐子桢跳下车拿着东西往里走去,沒多远是一溜低矮的土屋,门前耷着棉布帘子,有的垂着,有的则是一个角卷起挂在门檐上。
这叫作半掩门,也就是最底层最传统的窑子,屋子里弄个泥炕铺条褥子就能做生意,门帘卷起一半就代表闲着,有客來了就把门帘放下,谁都知道规矩。
神机营里有个后生,模样俊俏讨喜,性子又好,和谁都合得來,徐子桢曾和他聊过,知道他家非常穷,从小就沒了爹妈,都是他姐姐一手将他带大的,只是他姐姐做的活计不太好听,就是这种半掩门的。
要知道这年头的女人将名节看得比命还重要,但是这个当姐姐的却能为了养活弟弟毅然出卖自己的肉体,这可让徐子桢顿时肃然起敬,他从不歧视妓女,而对这样的姐姐更是打心眼里尊敬佩服。
当徐子桢见到这个伟大的姐姐时心里顿时一阵刺痛,门上的帘子是垂着的,但屋里并沒有生意,这个可怜的女人脸上沒有一丝血色,眼神是散乱茫然的,见到徐子桢时定定地看着他,喃喃地道:“你是徐将军。我家小弟可听话么。”
失去至亲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疯了,徐子桢心里难受,点了点头道:“听话,整个营里属你小弟最听话。”
女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喜色,眼中也象是恢复了些神采,徐子桢将年货和银子轻轻放到她手里,再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这里,他怕再呆下去他也会发疯。
回到车上他一把抢过钱同致手里的马鞭,使劲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那马吃痛之下顿时撒蹄狂奔了起來。
钱同致大骇:“你你要干嘛。”
徐子桢脸色铁青,咬着牙道:“回去把萧家那小杂碎拎出來,老子不谈判了,先把他活剐了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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