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书房

刘曜小安子两人面面相觑，小安子想要说些什么，对上刘曜的眼神之后却又合上了嘴。

主子眼神有些骇人，他不敢说话，只能低下头装死。

刘曜一双桃花眼眯起来，不似平常清澈见底，纯真无害，反而带着审视。

刘曜身上染发的冷气仿佛要凝结成实体冰，离得最近的小安子感受特别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咽了一口口水。

刘曜不说话，小安子也不敢说。

最后还是小安子没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主子，奴才错了。”

小安子背后生出冷汗，已经浸透了薄衫。

他不知道他家主子还有如此可怕的一面，他从未见过刘曜如此。

只一个眼神让他连话都不敢多说。

刘曜歪着头，眼神恢复之前的无害，“你哪儿错了啊。”

这话的语气是平时的感觉，小安子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冷气散了，他松了一口气。

一定是错觉。

小安子疯狂暗示自己，他家主子痴了多年了，一直都是无害小公举，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呢？

这一定是错觉。

可如果是错觉，那也太真实了。

刘曜见小安子没接话，补了一句：“你，离我娘子远一些好么，我瞧着不太爽呢。”

小安子身子抖了抖，下意识直接应了“是。”

他抬起头，刘曜还是和原先一样，面容精致，天真无害。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可那两块儿黑色的印记，在他脸上透出淡淡的诡异妖艳，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刘曜。

……

小安子出了门。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月光照路。

他边走边回想刚才的主子，后来似乎很正常，但是之前又确实是不对劲。

他想不明白。

即将入秋，雨刚停，小安子身后的衣服是湿的，风过，有些冷。小安子看了一眼乌云密布中仅露出一角的月亮，捂紧外衫。

他甩甩脑袋。

王叔说，做人不用什么都弄懂，傻些好。

想不明白就不想。

……

昨天晚上，郭宁雨少有的失眠了。

她整晚都在阴谋论，总觉得王叔不对劲。

一个管家权势滔天，府里眼线密布。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而王叔还干劲十足，昨天还旅途奔波，也不说歇一天半天，直接定了今天带她去店铺里看看情况。

昨天……

王叔：“老奴走了几日，回来看到府中一切都井井有条，定是皇子妃的功劳。”

郭宁雨：“王叔过誉了，其实本宫……”嘛也没干。

天地良心，她躺尸好几天。

王叔没等郭宁雨说完，似乎提前知道郭宁雨要说什么似的，“皇子妃过谦了，这本来就是您的功劳。”

郭宁雨：？？？

高帽子？

捧杀？

这王叔……不对劲。

郭宁雨捧起茶，送到嘴边。

不对劲就眼不见为净，端茶送客，老王你赶紧走。

王叔平时人精，现在却像个傻子，分明郭宁雨暗示的明显他缺非要假装看不懂。

郭宁雨嘴角抽了抽，放下茶，暗示不行她明示还不行吗？

“王叔，天色……”不早了。

王叔：“天色还早。”

郭宁雨：“……”

滚尼嘛天色还早。

她心中嗤笑一声，老王摆明不想走，想什么幺蛾子呢？

尬夸加装傻充愣可还行？

这人的脸皮啊，若是厚到一定境界，说是刀枪不入也不为过。

她懒得再废话，不如看看戏。

赶不走就好好看看，这老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福袋，拿点儿瓜子儿来。”

王叔：“皇子妃爱吃瓜子儿？那赶巧了，这回出去进了不少葵花籽，皇子妃爱吃什么味儿的，老奴叫下人多炒些……”

从出门的路线到采买的店铺和物件以及进货的市场价格，老王这嘴叭叭叭一个时辰没停过。

郭宁雨：“你累吗？”

王叔眼睛亮晶晶，越说越兴奋：“老奴不累。”

你说得不累我听着累。

郭宁雨：“你不渴？”

王叔咽了一口口水，“有点儿。”

郭宁雨刚想对老王说：你渴了就回去歇着吧。

福珠这边眼疾手快给倒了一杯茶，给王叔递了过去。

郭宁雨白了福珠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日里该勤快不勤快，现在该懒不懒。

福珠被郭宁雨的表情弄得有些无措，她摸摸鼻子，往福袋身后躲了躲。

谁知道福袋也瞪了她一眼。

福珠：……

哼唧唧。

她委屈。

福珠小圆脸一皱，活像个包子，福袋哭笑不得，摸了摸福珠的头。

那边儿王叔依旧滔滔不绝，郭宁雨边听边剥着瓜子，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终于，盛瓜子儿的小篮子见底，郭宁雨手摸了个空。

她有些遗憾的缩回了手，捧起茶。

瓜子儿吃多了有点儿干。

王叔：“这几日采买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皇子妃明日随老奴去名下的店铺里走走，熟悉熟悉。”

郭宁雨想也没想，习惯性点头。

王叔：“若是能看出经营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皇子妃大才……”

“停！”

她回过味儿了。

去铺子里？

原先她想去的时候你老王没时间，现在她不想去摊这趟浑水了。

她觉得王叔本事挺大，自己可以胜任所有工作。

“那就如此说定了，明日一早，皇子妃用过膳就出发。”

没等她拒绝，王叔直接告辞，头也没回，走得潇洒。

郭宁雨：？？？

自导自演？独角戏？

她这个皇子妃如此没有地位？

福珠：“主子，您看啥呢？”

王叔走远了啊？看空气呢？

郭宁雨回过头，面无表情：“你闭嘴。”

福珠：……

哼唧唧，又凶她。

……

定都定了，她不去说不过去。

虽然是王叔自己定的。

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不是强龙，但是王叔绝对能算得上地头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王叔把掌家之权交给她干什么。

她除了做了几首诗被送了个第一才女的虚名以外，一事无成。何况她的煞星和第一丑女的名号比第一才女响的多。

虽然说这是符合常理，但是又不合常理。

把掌家权给主母，似乎合情合理，但是这么大的权利说给就给没有一丝留恋，郭宁雨不太相信。

以退为进？

让她知难而退？

郭宁雨手中转着帕子，低着头往前走。

“参见皇子妃。”

路过两个小厮，郭宁雨没注意，直接喊了“免礼”。

“谢皇子妃。”

郭宁雨嘴角微翘，点了点头。

却有些疑惑。

他们脸上……

这一路走来，郭宁雨疑惑更甚。

路过的没一个男丁，包括门口值班儿的守卫他们脸上都有跟刘曜脸上相同的黑色印记。

昨天晚饭后她就没出过房门，现在看来，除了晚归的老王，但凡是个男的都没逃过刘曜的毒手。

门口，王叔站在马车边。

郭宁雨一看，默了。

王叔，也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