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万万没想到刘曜能皮成这样，连老王也没放过。

郭宁雨嘴角抽了抽。

为了老王的面子，她忍住笑，若无其事走到马车边，对着王叔点了点头。

王叔行了礼，不好意思地将头侧了侧。

郭宁雨：别折腾了，根本挡不住。

王叔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索性不遮掩了，强装镇定，给郭宁雨摆好了上马车用的马扎。

郭宁雨踩着马扎，扶着福袋的手上了马车。

王叔殷勤地撩开帘子，郭宁雨正准备进去，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

“娘子！”

那一瞬间，郭宁雨只觉得不打几斤鸡血喊不出来这么一惊一乍的感觉。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手按在胸口。

心脏跳的很快。

片刻后她睁开眼，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刘曜。

你可能有点儿大病。

意识到不对劲，刘曜尴尬地笑了笑，本本分分把身子缩回去坐好，双手交叉叠在身前，看着郭宁雨一脸讨好的笑。

郭宁雨：……

她很烦躁，昨天没睡好今天还起一个大早。

这些都算了。

为什么要在她神精衰弱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憨批来折磨她。一大清早为什么不出点儿人的动静！

刘曜隐约感觉到郭宁雨的怒气和压抑着的脾气。他缩了缩身子，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郭宁雨。

哇哇哇，娘子怎么板着脸？

哇哇哇，娘子好吓人。

他自以为偷偷摸摸，实则动静蛮大，郭宁雨想忽略都不行。终于她不耐烦了，回头看了刘曜一眼。

你他喵又想干嘛？

能不能出点儿人的动静让她耳根子清净清净！

此时刘曜正透过指头缝看着郭宁雨。

刘曜从指头缝里，好巧不巧对上郭宁雨的眼睛。小伙子身子猛地往后一缩。

确认过眼神，是傻儿子没错了。

郭宁雨扶着自己的胸口，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伤身体。

刘曜咽了咽口水，学着郭宁雨的模样拍着自己的胸口。

吓死他了。

……

马车挺稳的，然而这只是相对其他马车而言。毕竟是马力驱动，路上多少有点儿颠簸。

马车走的是有名的商业街：南巷。街道两边儿多的是的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四皇子府在这条街上有不少产业。

周围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在车里即使看不到外边儿的景象也可以想象出，这条街的繁华和熙攘。

四皇子府的店铺在这里占据了很好的位置，十分显眼。

上次过来看了，四皇子府周围的店铺都是门庭若市，糕点铺子货品更是供不应求。

只有他们家的店，如落日黄花，曾经辉煌却已经落地，不再有人问津。

俗称黄了。

晃荡着晃荡着，马车停了，能清晰的听到，伙计热情招呼的声音。

“王管家您来了！”

……

马车外，店铺伙计显然认识王叔，殷勤地像是见到了亲爹。

不过王叔脸上……不止王叔脸上，还有马夫小厮他们的脸上，怎么都？

伙计面露惊讶和疑惑，这是个什么造型？

准备集体跳大神？

王叔尴尬一笑，老脸隐约可见有些红。

这一路真没有几个，路过他们还不多看两眼仔细打量的。

他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是四皇子为了哄皇子妃欢心，让他们都画成这样？刘曜在民间本就是痴儿名号甚响。若是因为这个再多个胡闹的风评，那他真是对不起元皇后和老丞相的嘱托和信任。

其次，一个伙计一群平民，他也没必要解释。

……

郭宁雨一路闭目养神，听着外边儿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她睫毛有点儿长，睁开眼睛的时候，上睫毛在面具上的眼眶处卡了一下。

很快眼睫毛舒张开来，郭宁雨有些难受，眨了眨眼睛。

刘曜一直关注着郭宁雨的动作，当然没放过这个细节。

睫毛一根一根弹回原状，俏皮得像小精灵。仿佛一把小刷子一样扫在他心里，痒痒的。

刘曜舔了舔嘴唇。

原本淡粉色的唇，变得有光泽起来。

郭宁雨嫌弃地看了一眼刘曜，多大了还舔嘴。

刘曜：……

勾搭失败，保持微笑。

……

王叔：“皇子妃，到了，该下了。”

郭宁雨：“嗯。”

帘子被掀开，天儿还是阴着的。

刘曜殷勤地拉开帘子，郭宁雨淡淡掀了他一眼，随后直接下车进店，没有丝毫留恋。

没有想象中的感激涕零以身相许，刘曜有些失望，但是看到郭宁雨渐走渐远，他也跳下了车。

王叔心脏一揪，“主子您慢点儿！”

一连阴雨了好几天，足好几日不见太阳。

店里没客，店员虽然是到齐了，但是因为环境渲染，这云成衣坊似乎比上回还冷清。

店里人笑得官方到不能再官方，一致讨好的笑容规矩的动作像极了木偶。

不知怎么，郭宁雨突然想起来那个坐在门边儿的老头。

她四周看了看，那个拽拽的精神小老头儿不在。

郭宁雨有些失望。

“你们这儿是不是少人。”

领头的掌柜低头答道：“不少，都齐了。”

小伙计插嘴：“少了一个老赵头。”

掌柜自然接话，“他前几天刚请辞，已经算不得衣坊的人了。”

郭宁雨似笑非笑地看着掌柜。

被当面儿拆穿了，掌柜面色不变，一点儿看不出慌张。

那个小伙计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另一个稍高一点儿的小伙计拽住他的袖子，对着小伙计摇了摇头。

小伙计闭上嘴，低下了头。

王叔刚进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自顾自介绍道：“皇子妃，这是赵掌柜，很精干的。”

郭宁雨笑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精干店铺能黄？

看着确实是一副精干模样，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赵掌柜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可郭宁雨总觉得他不老实。

问就是直觉。

郭宁雨没开口，赵掌柜却自然接了话，他笑道：“原先便听到四皇子妃饱读诗书善诗词，有第一才女的美誉，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郭宁雨挑了挑眉，对于赵掌柜的话不置可否，依旧没有应声。

她不想管铺子，因为麻烦，也因为她懒得应付。

什么时候夸女人夸气质？

别的地方没得夸的时候。

郭宁雨无感这些客套话，刘曜确是有些不爽。

刘曜：这个老头色咪咪看啥呢？还夸他娘子？他自己没有娘子？

刘曜往郭宁雨身前一站，挡住赵掌柜的视线。

赵掌柜见状，识趣地低下了头。

郭宁雨：……

傻儿子干嘛呢。

你有么你就挺着？一副傻样子真是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