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凌凌漆里面的丽晶大酒店和丽晶宾馆一样,陈一凡在湘中大酒店这儿,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他永远不会忘记湘中大酒店那个前台,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的样子。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老馆长请来帮忙的大师,湘中宾馆就算再差,也不会有凌凌漆里面离谱吧?
他错了,比里面的更离谱。
宾馆过道像是从盘古开天起就没人打扫过的样子,角落里全是白色塑料垃圾,墙上涂满了不明的污渍,他房间的门把手上,甚至挂着一个安全套。
这应该是一个连发小卡片的人都会放弃的地方。
讲道理,陈一凡并不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人,也没有因为挣到点钱就忘记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只是向宾馆前台要求换房至少门把手上不要挂些奇怪的东西。
可是听到前台给自己的解释之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家老馆长替自己准备的宾馆。
并且在心底默默问候起了馆长的家人。
前台说的是:
“对不起先生,你这个是特价房,整栋楼就这一间,是换不了的哈...”
反正回到湘中大酒店的时候,这边的前台并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人在受到一定的刺激以后,就会去做出一些报复性的行为,比如节食之后疯狂吃东西,比如第一次过后的一段时间里,变化成为人形打桩机......
所以他要了整个酒店最贵的房间,试图补偿自己刚才受到的惊吓。
......
湘中早晨的阳光刚照到陈一凡屁股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响了三遍。
本来昨晚在动车上眯了一会儿,快一点的时候他才略微有了困意。
紧接着赵婉儿的一条消息,直接让他凌晨四点才入睡。
赵婉儿回的是:吃了。
紧接着便是康桥那般的沉默,男人的自尊告诉他,舔狗没什么好下场,所以他回了个“嗯”,便一直等消息到了凌晨四点。
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终于,手机铃声响起第四遍的时候,陈一凡终于露出了藏在被子里的脑袋。
看了眼确定是个陌生电话,提起手机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字:“不买房不买车不贷款不相亲...”便光速挂断并把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
手机再次响起,他不耐烦的再次接通:“你到底有什么事!”
也许是被他的声音吓到了,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大师,你到底在哪里啊?你怎么没去我给你订的宾馆?你答应了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你还好意思问我?”陈一凡都给气笑了,“你但凡订个像是阳间的地方,我也不会花这么多冤枉钱住这儿!”
逐渐清醒的陈一凡,已经为昨晚的冲动开始有些肉痛。
“行行行,你没走就好,那你现在在哪儿?”
把房间号告诉给了电话那边的老馆长,陈一凡蒙头又到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门就被砸得哐哐响,近乎于快要失控的他,用了最后的理智打开了门。
“嗯?你怎么这么快?”
确认了门外站着的是老馆长,陈一凡不得不大吃一惊,从挂断电话到这老头敲门,也就几十秒而已。
“嗯...嗯”老馆长清了清嗓子,不停的对他眨着眼睛。
“怎么了?你被人威胁了?一直眨眼睛干嘛”。
见他不懂自己的暗示,老馆长只好直说道:“陈老板要不要先把裤子穿起来再聊...至少,也先穿条内裤吧?”
“怎么?你害羞啊?”昨晚宾馆的事已经让他对馆长没了多少尊重,如今听到老头这样子说,陈一凡不禁开起了他的玩笑:
“是不是看到我天赋异禀,你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哎呀都是正常的,你要学着去用开放式的眼光看待别人的长处嘛....”
见老头闭上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还以为真的说中了人家的难言之隐,又开始不禁有些自责的安慰道:
“人都会变老的,也许我以后老了还不如你呢,给你说实话,我现在这玩意也是中看不中用了...”
说着还晃了晃,似乎在试图印证自己所言非虚。
“陈老板!”这次馆长已经近乎于嘶吼。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说这个吗?”
一句女声传进耳中,陈一凡犹如被雷击中,缓缓的把头伸出门外。
眼睛依然是最先落在了它应该落的地方,一个高挑的身影在老馆长侧面站着,从脚往上,熟悉的面颊映入眼眸。
李婷!
“砰”
房间大门立刻被关上,差点撞到了馆长的鼻子。
几分钟过后,三个人坐在了这间豪华套房的沙发上。
见两人一人捧着一杯水不发一言,气氛冷到了极点。作为东道主的老馆长不得不率先开口:
“大家都已经认识了,我也就不再多做介绍,承蒙两位大师给我这个面子,不远千里的来帮我这个忙,老朽实在是非常感动,感激之情也无以言表...”
“事情呢二位也都知道了,接下来,湘中博物馆的名声,就全权拜托给二位了...”
开场白很快说完,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表示,馆长端起水自个喝了一口,便瘫坐在了沙发上。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了过来?”终究还是陈一凡打破了宁静。
“额...这个嘛”,老头扶了扶自己的镜框,“昨晚我到了梧桐市请到李小姐的时候,已经没有回来的车了,只好乘坐李大师的私人飞机过来...”
“嗯,听起来委屈你了”。
“然后又去湘中宾馆没找到你,前台也不知道你到哪里去了...”
“能找到我那才奇怪了”。
“李小姐料想你已经休息了,便提议等天亮了再联系你...然后...”
“然后你们就来湘中大酒店了是吗?”陈一凡接过老馆长的话反问到。
“你这个老头,长得慈眉善目的,但也太欺负人了吧?把我丢在那种地方,自己却来这里享受高档酒店?就没见过谁请人帮忙是你这样子的!”
“不不不,”馆长连忙否认到,“我是回家住的,李小姐住的你隔壁”。
“我自己实在没什么钱,湘中宾馆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
虽然老馆长说得是委屈巴巴,但他却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堂堂一个博物馆的话事人,连开个房的钱都没有,逗小孩呢?
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久纠结,陈一凡开口说道:
“既然帮手也请回来了,那尽快开始吧,你赶紧去把材料带过来,争取今天把活干完”。
“也行,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一天时间,就能做出冕服来”
一直没说话的李婷,此时赞同了他的建议。
微微站起身来,陈一凡隔着茶几半躬着身子看着她:
“多一秒就算是我吹牛,但不幸的是,鄙人从不说大话!”
见李婷的视线集中在自己大腿,陈一凡赶紧补充道:
“刚才在门口和老头说的那件事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