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醇故意的调侃让孟瓷无地自容,她提高被子,将半张脸藏了进去,虚虚露出一双潋滟生情的水眸,声音娇得要命:“老公,你会觉得我很没出息么?”
人生中第一次大胆地撩男人,她竟然当对方面儿晕了过去。这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恐怕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黑历史。
闻言,江醇只是舒展了一下眉头,神态愉悦:“挺可爱的,没什么。”
虽然他是第一次遇到在这种情况下晕倒的女人,但孟瓷娇羞尴尬的表情和神态,都充分暴露了她的单纯和娇憨。他很受用,也很喜欢。
听到他没怎么在意,孟瓷脸上的余热才散去不少,她看了一眼已经拉上窗帘的窗户:“几点了?”
“十点。”
夜黑风高,孟瓷下意识想继续做任务,但一想到自己刚刚丢了人,她又有些怯场:“那个,我今晚……”
话音还未落,就被江醇打断:“我还有很多病历要看,今晚会在我的房间休息。”
言下之意,他不会和她同房。
这正是孟瓷期待的场景,她故作平静地关心:“别熬夜,早点休息。”
江醇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孟瓷的世界亮了。终于,她终于能安心地放松放松了。
叮。
【我建议你下次直接上,别废话。次次说话,次次出问题。】系统吐槽。
闻声,本就在自我嫌弃的孟瓷终于找到了发泄情绪的出口:“鬼知道这身体为什么这么矫情,摸一摸男的就晕了!”
系统冷哼:【晕的是意识,是你。】
孟瓷:“……”
能不能别拆台?!谁和谁是一伙的,系统总是没有b数。
“算了,我下次直接上就得了。”孟瓷没心情再聊天,直接躺在床上,打算睡觉。但安静了一会儿,她脑子里都是疑惑,轻咳一声,开始疯狂和系统提问:“这个世界的江醇,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比如家里情况,过去经历,甚至是和女生的交往情况之类的。”
【我不想说那么多话。】系统冷淡拒绝。
闻言,孟瓷又是一股火上头,失去了理智:“328号系统!我和你是盟友,你能不能和我站到一队!多帮帮我!”
脑子里一片安静,系统沉默了下来。两三秒之后,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会用影像的方式传输给你。】
“怎么传?”孟瓷觉得新奇,语气里有些跃跃欲试:“是会像电影里那样,拿机器连上我的脑袋,滋滋滋传输么?”
系统:“……”
他叹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他又叹了第二口气。
【我总感觉你有什么大病。】
话落,孟瓷还没找到话怼他,就不知系统做了什么,她脑袋一阵尖锐的痛,疼到意识昏迷起来。
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平躺在床上的女人陷入了沉睡,那双漂亮的眉宇蹙在了一起,神态似有些不舒服。
孟瓷进入了系统设定的影像空间。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如刀削般的车体碎片迸溅四射。熊熊大火燃起,汽车喇叭声和路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一瞬间,孟瓷只感觉到热浪扑面,风中凌乱的火后残屑被风吹过来,让她不敢直视。蹲伏在地上,她手挡着眼睛,目光试探地投过去。
地上躺着一具黑黢黢的尸体,似乎是经历了火烧,浑身散着细细的黑烟。他手指间掺杂着污血,身上几乎已经没有哪个部位能看。
“爸爸,爸爸……”
小男孩的哭声撕心裂肺,抓得孟瓷心尖发酸。
“谁来救救我爸爸?谁来救救他?”
小男孩一直在求救,尽管年纪不大,声音却十分催人泪下。
孟瓷看不清他的脸,他背对着她。
眼前是雾蒙蒙的灰色,孟瓷无法控制脚步,慢慢走上前去。视线越来越清楚,她没有去看地上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而是蹲在小男孩身边,下意识伸出手。
她想抱抱他,想关心关心这个小男孩。他刚刚失去了父亲,她想给她一些微不足道的关爱。
手掌离小男孩越来越近,孟瓷的心跳剧烈加速,怦怦地刺激着她的感官神经。
这时,小男孩突然转过头,孟瓷感觉自己的呼吸瞬间凝住了。
男孩脸上蹭着脏灰,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无措和慌乱,他根本看不到眼前的孟瓷,他的目光在路边四处张望,他在等救护车。
孟瓷理智回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不就是江醇小时候么?他和现在世界的江醇长得如出一辙,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这是缩小版的江醇。
眼前一片漆黑,孟瓷只感觉身体失重,似乎跌入了时空隧道。她紧闭着眼,耳边是萧萧的风声。待一切恢复安静,她才怯怯地睁开眼。
一家豪华的精神病院,一袭黑色运动服的少年被护士引进vip病房。门没有关严,沉静了很久的病房内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很凄厉,略显疯狂。
“我要去见他,你们别拦我,我要迟到了!放开!放开!”
孟瓷走进病房,就见那疯迹横生的女人被护士按在床上,医生正给她注射镇定剂。而在病房旁边站立的,是少年时期的江醇。
一针镇定剂打进去,刚刚还在与医护人员争执的女人很快安静下来。
“已经住了十多年的院了,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少年的声音压抑,藏着无法示人的悲怆。
闻言,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恐怕,江夫人是无法恢复健康了。心病难医,她自己不愿意走出来。”
江醇阴鸷的目光锁着眼前的医生,渐渐的,眸色中的敌视淡了下去,变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性。
孟瓷不知自己看没看错,她竟觉得那眼神像求助。江醇把母亲恢复健康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医生身上,如今梦碎,他惆怅也难以接受。
医生护士纷纷离开,病房内只剩下江醇,以及刚被注射镇静剂现在在昏睡的江夫人。
受药物作用,江夫人陷入了沉睡,现在根本就没有醒来的可能。
江醇走到她的床边,抬手摸了摸江夫人枯瘦的面颊,他额头青筋凸现,似是在克制某种情感:“妈,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祥之人,自从我出生后,你和爸就没好过。”
病床上的女人面容平静,肤色苍白无一丝血色。
江醇的手滑到江夫人的手臂,最后停在她凸着伤疤的手腕,那是她前几年自杀留下的刀疤。
父亲车祸去世后,母亲便抑郁寡欢,最后进了精神病院,一待就是十二年。接连的意外,让一个幸福之家四分五裂,陷入了痛苦的地狱之中。
江醇认为命运不公,但他同时又觉得自己是上天惩罚江家的源头。他背负着那沉重的罪,也是十二年。
他坐在病床前出神,孟瓷却再门口看着他。
她对现实世界中的江醇了解不多,但她这是第一次,对第一世界的江醇产生心疼心理。
她想对他好点,让他觉得人间有人爱他。他不是不详的孩子,他只是不幸的失去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