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59章 有诈(1 / 1)沈劲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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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曜听到项冬儿的话,闷闷一笑,“不沉的,我只是不想走快了。既然我都叫你冬儿了,就不要见外地叫我公子了。”

“那我应该……”项冬儿前倾身子,贴上了他的耳畔。一股清莲的淡雅之味溢满鼻尖。

“其实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项冬儿这说的是实话,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一直唤着公子,听起来很别扭。

“在北疆时,都唤我阿曜的,若是觉得顺口的话,冬儿可以这么唤的。”

阿曜?阿曜!

她迷惑,慕容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你和夏朝渊源颇深吗?仅仅是因为项祁吗?

第二日,项冬儿腿疼,人都下不了床,羞着脸接过慕容曜送来的吃食,又做了一回拖油瓶,磨了几日才动身回了清溪城。

回到清溪城后,慕容曜告诉项冬儿项祁明日就来了,可不料……

项冬儿知道项祁的到来,早早便起了身,不知因该是坐在屋中等,还是因该动身去别苑的大门迎接皇兄。

一想到项祁来了,自己也要和慕容曜道别了,竟有了惆怅。几日下来,她……

项冬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数着沙漏中落下的细沙,看着窗外有些暗沉的天。记忆里,那是改变了她命运轨迹的一天。

咻地,一声异响传来,项冬儿赶忙转身,就看见慕容曜倚着房门,单膝一弯,磕到地面上。

他,怎么了?心一惊。

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身子倒先动了,直接跑到了他的身边。重紫的长袍拖曳在地上,慕容曜身体僵硬,手掌撑于冰冷的地砖之上,苍劲修长的指节发了力,身子却像灌了铅,无法站起。

项冬儿见他这样,连忙蹲下身去扶他。只见那如绸般的长发散了一肩,额角黑发被汗沁湿,俊脸惨白,“阿曜,你怎么了?”项冬儿大惊,伸出双手去扶他。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却不想是用在这种情景中。

“无碍。”慕容曜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焦急的项冬儿,道:“冬儿,北疆出了一些事情,我要回去。至于你皇兄……”

他,这是提前她来道别?项冬儿睁大双眼,皇兄呢?他怎么不说了?

他要走,她在这孤等?项祁还没来,他怎么能走呢?看他这样倒在地上,八成有疾,怎么禁得起长途奔波,更别说回北疆。

若是这儿不想留她,可以下逐客令啊!不用这样!

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见男子伟岸的胸膛开始剧烈的抖动,旋即一口腥甜便涌上喉头。一切,来得太突然……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他还那么健康地和自己爬山游湖地,还能背着自己回客栈,怎么今日会突然病倒?

“阿曜……”

被他一吓,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扣住他的掌心,以示她的担心,却将自己的紧张全部展现在他的面前。

那双沉寂的眸,睬了眼担惊受怕的项冬儿,闪过一抹光,旋即敛了下去……

脚步声响起,一干奴婢赶忙奔了过来。项冬儿搂住慕容曜的双手被人拉开,看着他的视线也被人挡住。

她不甘心,决定跻身望他,却听见一个侍女对她道:“请小姐让道。”她不从,却遭到丫鬟的再三“请让道。”

原来站在这,挡着他人了!明明没有,这房间这么大,她只是靠近慕容曜一点点,就被说成挡道?

莫非只要她们着急担心,她项冬儿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退一万步来说,她也是客,如此漠视,让她……

直到晌午,慕容曜那边才传来病情转好的消息,也将他要回北疆的事落实了。项冬儿独自坐在阁楼里,滴水未进,她吃不下,有几个管事的姑姑问她要不要用膳,她报以拒绝。

慕容曜都病成这样,还要赶回北疆?她呆坐在这儿,一干奴婢姑子侍候着,了无生趣,和待在漠朝那座清訾宫有何区别?

皇兄那边是不是出事了,宋冥沧那么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几日就会将项祁救出。现在呢?

再想想慕容曜,姿容俊秀,蹁跹如仙。可是自己和他,总是像相隔了一堵墙,她想细看他,总是被外力阻隔。

她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心酸。

今日本是阴天,到了午时才有了暖阳。天空逐渐明朗起来,原先灰蒙的色彩泯灭于午后阳光中,带着些豁然开朗,一下子呈现在项冬儿的面前。

她独自下了楼,走在花圃里,投眼望去,远远的便见了一片妖娆的芍药。

刚想走向那片芍药,就被人偷袭了,那人单手扣住她的左脚脚踝,一个拉扯,掀倒了她的身子,让她滚落到一旁的草丛里,就在她马上要坠地的时候,一个揽臂,又将她收入怀中,一切的一切显得有惊无险。

就在项冬儿以为遇到了歹徒,双眼大睁,打算张嘴唤人时,却被偷袭者一把捂住嘴,一个用力回收,拉近他们的距离。

眼前的男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天下无双,不是慕容还能是谁?此刻,他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暧昧姿势搂住自己,这是……

垂下的发丝落到他的掌心,有些痒。而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了。慕容曜反应过来,他们太……

咻地,慕容曜捂着项冬儿的指一松,旋即微笑着对项冬儿道:“为什么不用午膳,都说过我无碍的。”

可是,掌心似乎留下了那涟涟红唇上的温度,暖融融的。

她的眸,像是剔透的琉璃,先是带着错愕闪烁在阳光下,发现慕容曜原来没事,心一喜,微微腹诽,又有些疑问,他为什么拖她入了草丛呢?沉思了许久,才答话:“吃不下,以为我要在这里孤等项祁皇兄了。”

项冬儿觉得话说得很平淡,被慕容曜一听就觉得带着七分埋怨,换来他低哑的笑,项冬儿夺声,问:“为什么装病骗我?”

他的演技这么好,要是之前的事都是精心谋划,那么,她项冬儿不是已经被骗了很多次了?

慕容轻轻松开她,风清项淡地说:“如果不装病就不能去救项祁了。”

项冬儿大惊,不是说项祁会来找她吗?“要你不吃饭,现在我们俩要赶路了。只能吃干粮了。”

言毕,还煞有其事地拿出包干粮,微笑着让项冬儿看看。

“为什么装病就能救皇兄了?”

“因为我被人下了蛊,不骗过她,就走不了了。”语落,慕容曜的眼里闪过一丝锋芒,是项冬儿从未见过的。

后来她知道了,那抹锋芒,叫杀意。

被人下蛊?他是天生国手,却被人下蛊?

叶澜站在别院一隅,举目远望,依稀可见远处那栋水榭上的牌匾题着“颂颜轩”三字。今日早上便听说他蛊毒发了,被送回养病。

那夜她和他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他满口答应,却是一个回身,带着那烨帝的逃妃游山玩水?

当她叶澜是什么?他的温情脉脉,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给她于是,她终于动用了父皇给她的那个蛊,以血为引,让他心如刀绞。这是两败俱伤的办法,可,她本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

阿曜,你可知我并不想这样的,可惜,回不到过去了,我是没得选……

一旁的侍女看着她迎风而立,掌心伤口已不在流血,只是,面色冰冷如霜。

“我要去看看世子。”叶澜没等侍女反应过来,便已经迈开了步子,不知为什么,已经布了蛊毒,她却依旧难以安心。

他的身边有了那个烨帝的逃妃,项冬儿,还真是个麻烦。

“冬儿,可是看清楚了?”身旁的慕容曜举着马鞭,将她的视线带过整个帝都。

豁然开朗的视线里,长排的军队,从帝都繁华的轩辕大街上碾了过去,蔬果布匹洒了一地。仿佛耳畔还能听到不久前的喧闹叫卖,却被被男人的归来瞬间倾轧。今日烨帝狩猎归来,一扫帝都的繁华,还没到戌时,已经死寂。

“皇兄他……”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遍了,慕容曜给她的回复是,今夜烨帝回城,是劫狱的最好时机。

每一次的回答都是那么笃定,让她,相以为真。

这次,慕容曜没有再回答她,一个跃身下马,旋即来到她的跟前。项冬儿双手抓紧马鬓,借着慕容曜的力,顺势也下了马。

“上去吧。”慕容曜将马鞭递给随身的死士,领着项冬儿一路往前,顺着百阶古梯上到了帝都的城墙最高处。

今夜,他换下所有守城的侍卫,带着项冬儿偷偷潜入帝都,项冬儿当时以为是他的本事滔天,后来才知道是……

四下都是慕容曜的人,宋冥沧领了命去地牢营救,而项冬儿等人在此接应。眼前的城,呈现出项冬儿从未见过的样子,没有人影,没有灯火,放眼望去,只有一层薄薄地雾霭,全是阴冷,让她很不安。

慕容曜携着项冬儿居高临下地望着城下,没了言语。今日的慕容曜穿着一件青色长袍,腰束蟒玉带,俊挺出尘。此刻,他的唇紧紧抿着,勾勒出绝艳凌寒的霜花。

他的沉着淡定,昭示一切无碍,然他却未说今日本就是赌局,胜算本就不大,这次兵行险招为的就是给她项冬儿一个交代。

见如此安静,项冬儿也不由地仰视暗夜下的帝都,本是阴沉的夜空,偏偏带着一丝妖冶惊心的红。更为诡谲的是,那红与黑,交织成肃穆的色彩,就像是一曲殇歌表演前的幕帐。

多年后,那人带着她站在同样的位置,望着同样的夜空,道:“你可知这帝都的夜空为何会如此诡异。”

她摇头。

换来男人阴冷的回答:“那是因为连老天都在为她的逝去而感到不平!一切,本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凉薄之语,竟带着深情如斯。她不由仔细地看着这一片诡异的天,却无法发现任何东西。

“公子。地牢那……”

慕容曜并未让侍卫继续说下去,招手示意他近身,不想让项冬儿听见。

项冬儿一个回身,便看见慕容曜的护卫贴着他的耳际对他悄声说着写什么。她的步子停在那,有些想往前,终是定在那里,遥遥看着衣袂翩跹的慕容曜。

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银辉,更显得飘逸出尘。

过了片刻,侍卫悄声退下,慕容曜疾步向项冬儿走来,面色如常,微微道:“我先去接你项祁皇兄。”

那样醇厚安稳的话,让她深信不疑……

“阿曜……”她开了口,却已见慕容曜背对着她走了几步,听了项冬儿的话,欣长的身子一愣,旋即偏头,对着项冬儿展颜一笑:“什么事?”

那笑在月夜下绽放出动人的美,让项冬儿失了神,过了许久,才道:“小心……”

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只是去接皇兄?

“怎么会有事呢?傻丫头。”慕容曜说得轻快,就像是在游山玩水时和她开得玩笑,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局势有了稍稍缓和。

待慕容曜离开后,边上的护卫旋即涌了上来,将项冬儿紧紧围住。

她就呆呆地站在风中,望着那一抹欣长与自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他了,她才有些颓然地半趴在城墙上,隔着衣料,透骨的寒意冷的她颤抖。

过了一炷香后,项冬儿已经有了些累,眸子半阖,在暗夜里缓慢地等着他的归来,咻地,数十盏烛火亮在寂沉得轩辕大街上,烛火摇晃间,一顶大轿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旋即,她听见风中里响动起铠甲摩挲移动的簌簌声音。

这是?

站在项冬儿身侧的侍卫也觉察出了异常,旋即拔了剑。

项冬儿等人站在暗处,潜伏位置极佳,按理是不会被发现的,再者,这里的人都化装成守城侍卫模样,连项冬儿也不例外,俏白小脸上都突兀地贴上了胡子。当初慕容曜看到项冬儿这幅模样,饶是修养再好也笑岔了气。

与此同时,灯火停了摇曳,风声里也没了摩挲的铠甲钝音,想必是那大轿也停了下来,项冬儿依着城墙为掩体,费力地望着那顶轿子,只见一双修长的手,优雅绝伦揭开了轿帘。

“烨帝?”真是倒霉透了,怎么会在劫狱的关键时刻遇到他?这难道是天意?他今日不是去城外狩猎,整么会还有闲工夫来夜访轩辕大街?

靠着月光和稀微的烛火,项冬儿即使隔着远远的都能看到那张黄金制成的面具,狭长的凤目溶在暗夜里,薄情寡性。一出场就带着一袭阴冷寒历,霸道地挺立在众人中间。

隔得如此遥远,她都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冷!

诡异的大街上,没有行走的百姓,没有热闹的吆喝声,穿着玄色铠甲护卫压了呼吸,暗藏在街角的个个角落里。看似空空荡荡,实则是被他的护卫围得水泄不通。

今晚必定是有诈了,他这是要?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他和自己再遇,惊得站在寒风中的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咬紧银牙,靠着城墙站稳了瑟瑟发抖的身子,就在她以为目前还安全时,耳膜边传来刺痛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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