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60章 举目眺望(1 / 1)沈劲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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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饶命……“

双眼透过城墙的凹凸口望了去,便见烨帝那边灯火大亮,一名美貌的女子被烨帝径直抛在地上,旋即他用剑尖挑起女子娇美的下颚,半开玩笑的道:“敢在朕眼皮下玩花样,胆子不小?”

依稀可以见到是那女子一袭宫装,满头珠翠,看起来像是妃嫔之类的,怎么会被烨帝带了出来,还直接丢在地上。

项冬儿踮起脚,想把身子往外送,无奈有着城墙上有着玄铁的禁锢,只能探出部分。到目前为止,她只能确定这名女子她并未看见过。

“前一刻朕叫你美人,你不领情,竟敢刺杀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非逼着朕如此对你,让世人以为朕不懂怜花惜玉。好,给你个机会,说是谁你派来的?”

夜风中,他的话张扬肆意,让项冬儿为倒在地上的女子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在想慕容曜那边会不会有事。

怎么会这么巧呢?她们一劫狱,烨帝就开始抓刺客了!

“不说是吧?”见女子久不开口,烨帝的薄唇勾了起来,含着笑,将剑尖划开那张美艳的小脸。

“啊……”大滩的血水瞬间溢出,女子惨白的脸蛋立马成了面目全非,她一唤疼,脸颊便被倒剑锋处的倒刺勾住,越是挣扎放抗越是痛楚。

他的手段竟如此的……

项冬儿站在城墙后,心跳得极快,冷汗越积越多,仿佛受刑的就是她自己一般,各种疼苦席卷她的全身,脸颊处,更是一阵疼,竟真像受了刑一般,烨帝他真是心狠手辣,对女子都能下了狠手!

还没容她细想,就听见那女子的声音不再娇

媚,带着低哑和苦涩,求着烨帝道:“是……夏国……的项祁……皇子。”

诬赖!皇兄被关在地牢里,怎么可能指使人潜伏在烨帝身侧?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血腥,纵使是见过宫廷秘刑的护卫都不禁撇过了头,项冬儿更加是用两手捂着尖叫的嘴巴,将身子缩了回去,不敢再看。

下一刻,烨帝语出惊人,对着垂死的那女子道:“朕觉得项祁不是那愚笨之人,更不会傻到把你这么一个送到朕的龙床上。怎么,莫非是你家主子信了民间传言,以为朕喜欢男色?“”

那女子是名!

饶是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她都听见了那惊人之语,好奇战胜理智,项冬儿再度往前方望去。

烨帝已经没了耐心,不想和这再耗下去,便半蹲下身子,看着面目全非的,风雅道:“小脸长得倒是真不错,如果你是女子,朕倒真是会宠了你,可惜……”

只见那人呜呜几声,似乎是想在死前知道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攫住他细小的下巴,他只能被迫高高抬起脑袋,只觉得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男人的手掌之上,旋即,烨帝手指毫不怜惜的加了力气,一把将高高扬起的脑袋摆到了右侧。“咔“是骨头破碎的声音,也是生命终结的殇歌……

如此卑微愚蠢,根本不配知道自己的死因!

旋即,他丢松开手,一把将那人丢在身侧,依着倒下的尸体就径直踏了过去,狭长的凤目里充满厌弃,真是不自量力,以为净了身,换了一身俏丽装扮,将女子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的就像了吗?

真是可笑,竟把他当成黄毛小儿来糊弄!单凭着这一条就够成了这必死的原因。

弱水三千,红颜绯色,他连和女子都分不出来,岂不可笑?

项冬儿对他真是越来越怕,甚至觉得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自己了!见惨死于他的手下,更是惊恐不已,还没来得及躲好身子,就见那双寒彻的凤眸已经瞥到她的方向上。

每次当他直视她时,不是寒澈冻人,就是暧昧纷飞,可,这次很不一样,她直觉他的眸子过于暗沉深邃,忽明忽暗间,还有尚未散去的杀意

项冬儿,不要紧,肯定只是他环顾四周罢了!

越是这么想,越是不停地给予自己心里安慰,就越发现那双眸子一直望着自己,并未离开……

西景钰踱着步子向前几步,旋即朝着城门的方向上重重击掌,带着怒意道:“一群饭桶,要是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给朕杀光这些北疆的宫廷护卫,就提头来见朕!”

空城内,回想着他阴冷之极的声音,让项冬儿惊恐到忘记奔跑。余光处,瞥见男人站在原地,不羁而狂放,却又带着优雅绝伦的笑。

他怎么会知道这一切?是自己和他的对视泄露了这一切吗?结果告诉她,这并非偶然,他们还未来得及逃跑,就发现自己人竟然在听到烨帝的话时,向急急奔命的同伙拔出了屠刀!

这是叛节!让计划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离项冬儿三丈开外之地,就看见前一刻还在奉着慕容曜的命令保护自己的侍卫突然脱下伪装的守城卫的袍子,对着另一名侍卫砍下一刀!

项冬儿呆住,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见离自己最近的护卫也抽出长剑,难道是要杀了自己?

眼前倏地暗了下来,本以为那一剑是要刺死自己的,却不料破空刺入的最后时候调转了方向,落到另一名侍卫身上。

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温热的血,染红了洁白的她。项冬儿还没来得及逃离,便被人带着往楼下跑。

满脑子全是刚才的惨剧!她动作慢,整个人浑浑噩噩,手腕被人拉着,连拖带拽,扣得生疼。遇到转角楼梯处,脚下踏空,险些被衣摆绊倒。

项冬儿连放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仅剩下的六名侍卫护着自己到了稍微安全的一处暗房内,然后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叛变的兵士引到其他的地方去。

胸口猛地一窒,她看到灼热的鲜血顺着凹陷的地砖流到暗房内,她拼命闪躲,拼命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着溅落在脸颊上的血渍,然,那色彩似乎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身上,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擦拭个干干净净!

门外,已经有人开始收拾屠杀后的残局,隔着木门那一线罅隙,她看到了微微的烛火,以及,刚刚还在保护着她,此刻却再也没了招架之力的侍卫一个个地倒在地上!

此刻,她已经退无可退,眼睁睁地看着厚重的皂靴被染得红黑不分。她在心底默默地叹息,自认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忽然,风里传来了烈马急蹄的声响。项冬儿趴在暗房土墙上,以为是那个暴君乏了,要打道回宫,于是将身子探出了大半。却不料,看到了空寂的轩辕大街之上,数十盏灯火间,男子一袭绝艳明黄,傲然长立。

影影绰绰间,她看到满城雾霭中,全是孤寒。

纵使他带着黄金面具,她也能将他脸上的暴戾看得一清二楚。她心底一阵冷嗤笑,却在下一刻,看见他一个抬头,看见了暗夜中的自己,凉薄的唇角挂起柔和的笑,道:“爱妃,你的胆子也忒大了,趴在那看朕,也不怕有掉下楼的危险。”

其实,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夜他并非真的看见了自己,仅仅只是知道她卷入了项祁的越狱事件。

但,偏偏他就猜对了,她也误以为他看到了自己,心下一悲,想到皇兄和阿曜为了自己的出逃已经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却是造化弄人,偏偏在兜兜转转间,要再度回到他的身侧,要继续小心翼翼地扮演一个和亲皇妃!

她凑上前去,任由青丝摇曳在猎猎夜风中,位子选得刚刚好,正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城下的一切。

男人站在城下,微微眯起狭长阴冷的凤眸,睥睨傲视着城墙上探出的那一抹瘦弱的黑影。

按照他之前的个性,早就没了耐心。可是,他偏偏就是对这和亲而来的清妃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下一步。

“臣妾自知有罪,请皇上废了我!”

万籁俱寂,唯独那句决然之语,响彻了整个轩辕大街!

西景钰勾着唇,颇具玩味地听着这话。继而,动了动手中的长剑。那剑上寒光闪烁,血渍并未干却,滴滴嗒嗒,落在他周身。

像,一个罗刹!

“给朕下来!”男人一个旋身,背对着项冬儿,明明是强制命令的话,却说得那般风轻项淡,就像在说,冬儿,别闹了。

站在暗房窗边的项冬儿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却强打起精神,看着那一袭孤傲的背影带着铺天盖地的阴鸷。

从自己被父皇献出为妃的那一刻,便早已没得选。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碰。”是木门被人强行撞开的声音。

项冬儿惊得回过神来,下意识躲藏,却发现来者带着数簇火把,一瞬间,将着逼狭的空间照得灯火通明。

暖色的烛火,一地逶迤的妖红。就像是,再度陷入地狱。

一名戴着铁甲的男子旋即走了进来,对着有些微微失神的项冬儿先做了一个礼揖,“清妃娘娘,皇上请您下去。”

请她下去?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成是羊入虎口。她咬牙沉默,额前的刘海挡住大半的乌黑瞳孔。

望着眼前这位与烨帝公然叫板的清妃,李怀不由起了怀疑,按照常理,遇到宫妃顶撞,逃宫这类事情,烨帝早就派他折了她的脑袋,怎么还会……

项冬儿原本寡白的脸逐渐恢复,强压住恶心,对着眼前的这位龙章凤姿的少年将军璨然一笑道:“请带路。”

李怀见她这样,甚至有点担忧自己开始对她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警戒得有些逾越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个跨步,到了项冬儿的正前方,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有礼。

他没有看到,项冬儿自那一笑之后,脸便跌了下来,细嫩白皙的双手紧握成拳,明明指尖冷得刺骨,可,那掌心却热得沁出了汗……

该来的,她又怎能躲得过呢?

项冬儿才跟着李怀走了几步,便听见了帝都城墙上铁质栅栏悉数落下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这烨帝是要给她示威,却发现一列马队突兀的出现在了空旷的帝都轩辕大街上。

听到内侍对西景钰通报道:“皇上,逆臣项祁来了!”

她原本坚定踏下去的脚步,一个踏空,失去了所有力气,要不是李怀及时搀扶,她想,自己肯定会顺着这百阶高的城梯直直摔得个粉身碎骨!

她今夜最不希望见到的人,从遥遥之处突兀地闯入她的视线!

下一刻,西景钰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今夜真是一个好日子,你们兄妹久日不见,总算是团聚了。”

没安好心。项冬儿心下嘀咕,却见西景钰开始微微一笑,向项祁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全军备战。

她睁大双眼,看见的是帝都内潜伏的暗卫倾巢而出,绕着周遭古老的城墙围了数圈,以及,城墙上的射击孔上也有了举着弓弩的羽林卫。

反观皇兄那边,来得人不过数十,完全是寡不敌众!

这完全是以卵击石,以命相搏!

朱漆鎏铜的城门因为她的下来,打开了一线口子。随着她的往前,门缝越来越大,远处大亮,烛火硬生生地刺疼了她的眼眸。

四周的护卫因她的到来,侧开身,为着烨帝与她之间留下一条狭长的冗道。

西静钰侧头回望刚刚步入城门内的项冬儿,只见,女子侧脸柔美,突兀贴上的络腮大胡已近掉了大半,剩下的是一张如同皎月般完美的脸颊。

这次,她走向他时,并未颤抖或是其他。可,烨帝站直的身体并未因为她的改变而有丝毫惊

艳,反倒是负手而立,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旋即轻哼一声:“清妃,你本就应该乖乖听话的。”

烨帝的视线一睬为首的宋冥沧,继而转面瞥向一旁站在的羽林卫,示意击杀。

“砰。”

本是狂奔的烈马轰然倒地,宋冥沧的反应迅速,一个跃起,飘然跃地。

项冬儿本是要继续向前的步子,忽地停下,失神望着眼前的一切。

“娘娘,皇上在等着您过去……”见项冬儿踟蹰,李怀开了口。

他看到的是女子顿在原地,秋风萧瑟,刮过瘦弱的她。继而,她挺直背脊,抬高了原本低着的头。

“还杵在那?莫不是要朕亲自请你过来?”

项冬儿站在原地,交叠双手,屏住呼吸,晶莹透亮的眸子瞥向烨帝,不发一语。她的确怕他,惧他,可是不代表她永远要在他的面前装作一副乖乖顺从的模样,她算是看清楚了,宫阙里的一次次隐忍,换来的不过是戏谑和鄙夷!

下一刻,便见宋冥沧等人齐齐下马,沿着轩辕尾街跪了一路。

项祁呢?

她垫脚,举目眺望,依稀看见的是马队的人围成环状,将处在中央位置的项祁团团围住。

可,为什么那人一袭邋遢的囚服,乌发凌乱杂揉,哪还有丝毫夏国第一美男的丰神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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