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到意兴阑珊,懒得再纠缠这个问题,找来羹匙,舀起一小口鸡汤,送到她嘴边:“趁热喝。”
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真的发生了?关瑶不能相信。
受过伤的人,再遇伤害源,会下意识的做出自保行为,她努力疏离他,可,哪会那么容易?
他在她头上,不怎么在意的说:“以你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结婚,下个礼拜的婚礼,取消了吧。”
她终于抬头看他,露出他熟悉的执拗表情:“沈夜,既然我没把自己和孩子摔死,那么,你就别幻想可以甩掉我们,就算瘫在床上,我也绝不取消婚礼,何况,就是受了点轻伤。”
轻伤么?如果不是关远磊动用直升机接来权威专家,她的手,怕是已经废了。
不过,他不会揭穿她,因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斜阳一寸寸坠下去,她的眼睛却一点点亮起来,有如燃起火苗,仰头迎视他,字字铿锵:“还有,只要我们结了婚,你就别想再跟林钧婷鬼混在一起!”信誓旦旦。
如果她能稍微冷静些,一定会发现他的语调不似往日的冰冷:“凭什么?”
她很认真,很用力的回答:“凭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凭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如果,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呢?”
“那就先杀了我。”
他低着头看她,半晌,莫名的笑了。
她怔住,重逢后,第一次见到他笑,耀眼到惊心动魄,不自觉的移下整理额发的手,停在心口。
这里,扑通扑通,跳得好响!
他伸手,帮她顺好厚刘海,维持着笑容:“我不会杀你,但,可以叫你生不如死。”
她还是败下阵来,不自觉的移开视线,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自我安慰:“沈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他没应声,端起鸡汤喂她,比关赫瑄还细致,温柔的令她想哭。
而那些眼泪确实也不争气,到底涌出来。
他看着她默默流泪的模样,心道:真是个好哄的小丫头!
沈夜要走,没人拦得住他沈夜要留,也没人撵得走他。
等关赫瑄回来,关瑶已改了初衷,她说得轻缓,却坦诚:“赫瑄哥,我就是个没出息的,尽管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可沈夜说他会陪我,我还是想让他留下来。”
关赫瑄没有唾弃她,看着她水的眼睛,一声叹息:“当你在自己的命和他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洒脱的笑了笑,又问:“想吃什么,我明早给你带来?”
她笑了,眼睛弯弯,十分满足的模样:“谢谢你,赫瑄哥。”感激他的理解。
关赫瑄眼角余光瞥见推门而入的沈夜,故意抬了抬嗓音:“嘴上感谢有什么用,不疼不痒的。”
“那你还要怎样?”
关赫瑄双手撑在床边,将脸凑过去:“亲口。”
“呸!灰呛呛的,我才不要啃一嘴非洲的土渣子。”
他畅快的笑:“那就存着,等回头洗干净了,再跟你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歪着脑袋斜睨他:“你在非洲被野驴踢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再偏过来一点,终于发现沈夜,瞬间感觉脸上有点热,丢了关赫瑄一记白眼,唇语:“你真龌龊。”
关赫瑄又伸手将她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眉目间盈满宠溺,却在转身对上沈夜时,目光倏地阴冷。
沈夜视而不见,与他擦肩而过,径自来到床边,看着她,像刚才关赫瑄问她明早吃什么一样随意:“你习惯靠里还是靠外睡?”
太阳距地平线还差好大一截,这亮的天,就开始讨论睡觉问题了?
关瑶目瞪口呆,沈夜觉得她这个模样,蛮耐看!
不过被关赫瑄那家伙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影响了整体效果,想都没想,直接伸手过来。
眼看指尖就要触上她质感极佳的柔软发丝,手腕却被去而复返的关赫瑄一把攥住:“外间有陪护床,给你睡。”
沈夜转过脸来,微微翘起嘴角:“抱歉,关副总,我暂时还没有和自己老婆分居的打算。”
关赫瑄嗤之以鼻:“你们还没结婚呢!”
沈夜似乎有些疑惑:“不是说瑶瑶和你最亲近,难道她都没告诉你?”
说到这里,顿了顿,关赫瑄果然顺着话茬接口问:“告诉什么?”
沈夜笑容坦荡:“我们已经登记了,婚礼不过是个形式,不管举行与否,我睡她,都是合理合法的。”
轻佻的就跟站菜市场上,对菜贩子说:这颗白菜我已经付过钱了,要煎要炸随我高兴,没你丫的什么事了,哪凉快哪歇着去!
关赫瑄脸都气绿了,手指沈夜鼻尖:“姓沈的,别太嚣张。”
沈夜似笑非笑:“关副总,你失态了!”
眼见关赫瑄和沈夜由暗斗转为明争,关瑶适时插了句:“我自己睡。”下意识看向沈夜,对上他脸上的寒意,心口一抽,不自在的垂眸,怯生生的:“习惯了。”
沈夜平静的问:“你确定?”
关瑶咬着唇,老半天,点了点头。
沈夜凝视着她,意味深长:“那么……”
却被她打断,急切的挺直身子,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抓向关赫瑄,恳求他:“赫瑄哥,你先回去好不好?”
她觉得,沈夜接下来会说:那么,结婚后,你也自己睡吧!这种伤心的话题,不该当着真心宠爱她的人面前讨论。
关赫瑄看着这样的关瑶,深深吸了口气,还能怎样?松开沈夜的手腕,抬手替她捋顺刘海:“好好休息。”
转身,大步离开。
关瑶跌回床上,垂着头,声音透着疲惫:“沈夜,算我求你,别在我家人眼前,羞辱我。”
沈夜看着她无助的颤抖,良久,接着先前被打断的话茬:“那么,结婚后,你最好改掉这个习惯。”
关瑶猛地抬头,可沈夜已向陪护床走去。
夜色罩下来,病房里没有开灯,关瑶陷在黑暗里,了无睡意。
怎么可能睡得着?沈夜就在这里,这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可,距离这么近,心却那么远!
不免生出小人之心:沈夜会不会是故意给她灌下去那么多鸡汤?
不但不敢喊他,还怕被他听到,蹑手蹑脚的下了地,摸黑钻进洗手间。
被他这么上下打量着,她不但脸热,脑瓜子都跟着热了,冲口而出:“解决生理问题。”
他不回避也就算了,接着又莫名其妙的来了句:“如果今晚留这的是关赫瑄,你也这么折腾?”
就算他美国总统,也得吃喝拉撒睡,这怎么能叫折腾?她恼羞成怒:“赫瑄哥才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会直接帮你脱裤子?”
此情此景,被憋到暴的关瑶,又听他说这不着调的话,就算再喜欢他,也恨不得拎起皮搋子抽他,只是因为伤及胳膊腿,行动不便,不得不克制。
深呼吸,力持镇静,开口撵人:“麻烦你关上门。”
他很配合,进来一步,回手关门。
关瑶眼睛瞪得溜圆,不能相信以沈夜的智商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是让他出去。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沈夜已经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弯下腰来直接扒她裤子。
“你干嘛?”
他丢给她一个你长眼睛不会看呐的眼神,脱下来后,扶她坐下。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过冷漠,她简直要怀疑他是个变态的厕所色
狼:“你怎么还不出去?”
他却轻描淡写的回她:“如果你真把自己搞残了,明天早晨,我怎么跟关家人交代?”
而本该是小别胜新婚的关赫瑄,回了家,也没捞着应有的情意绵绵。
第二天早晨,顶着黑眼圈的关瑶对上一双桃花眼肿核桃样的关赫瑄。
关瑶嘟囔:“搞得真邋遢,太给关家人丢脸了。”
关赫瑄无精打采的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厉害:“也没见你多给关家人争光。”
沈夜在关赫瑄进门后就离开了。
仍套着昨天那身衣服的关赫瑄怏怏的瘫坐在椅子上。
不是没见过关赫瑄的颓废相,可今天他的颓废中,竟透着绝望,关瑶的心咯噔一下,斟酌老半天,才小心的询问:“赫瑄哥,出了什么事?”
关赫瑄弓起身子,像个虾子,将脸埋在双手间,久久的沉默过后,用力的搓了搓脸,放下双手,直起腰来看着关瑶,自嘲的笑:“她要跟我离婚。”
关瑶的心狠狠的抽了两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本来只是想玩玩,谁曾想,到头来却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其实,刚认识那会儿,我就知道她心里还有个人,先前是浑不在意,后来就变成下意识的逃避……该来的,早晚都会来,躲不掉的。”
她是急火攻心,丧失理智,才会打了那么通电话。
而接了她电话的关赫瑄,匆匆赶回来,到家后肯定是要找林钧婷对质的。
哪曾想,林钧婷居然直接跟他摊牌了。
关瑶觉得冷,瑟瑟地抖:“对不起,我没想到……”
关赫瑄打断她的道歉:“瑶瑶,还记得当初我极力反对你和沈夜订婚么?”
关瑶讷讷:“大家都不赞同。”
“其实,那会儿,我已经知道钧婷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沈夜。”
他知道?关瑶一脸惊愕。
关赫瑄笑的苍白无力:“刚开始,我是害怕,万一和沈夜成了亲戚,那今后势必要常常见面,这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么?”
酝酿了一会儿,坦诚的自我剖析:“可后来,我爸说,他娶得不是别人,是我们家的小瑶瑶,我就想了,沈夜娶了你,就成了钧婷的堂妹夫,如果他再对你上了心,等钧婷看到你们浓情蜜意,也该慢慢死心了。”
关瑶呆愣愣的看着关赫瑄,顿觉心中五味杂陈。
关赫瑄歉然的继续:“瑶瑶,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因我的私欲,所以一直没告诉你钧婷和沈夜的过去。”
令人窒息的压抑过后,关瑶听见自己干干的声音:“你从不忍心叫她难过,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跟她离婚,成全她和沈夜?”
“我不会跟她离婚,说什么都不会。”
“如果她坚持呢?”
“关氏给林家的启泰餐饮注入了很大一笔资金,才盘活了启泰,就算启泰现在跟何氏餐饮娱乐集团竞争市场份额,暂时还不需要关家庇佑,可一旦关氏把那笔资金抽回,林家也就完了,钧婷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硬来的。”
不得不说,关赫瑄在某些方面,对林钧婷还是十分了解的。
随后的几天,他没追究林钧婷前段时间的放纵,林钧婷当真没再跟他闹着离婚。
婚礼倒计时,一切都平稳有序,可关瑶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暴风雨来临前,也是这样的风平浪静。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的,或探望、或祝福,可躺在病床上的关瑶却觉得很寂寞,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爸爸打电话说,等她结婚那天,他才会回来
叔叔公司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焦头烂额,连赋闲在家好多年的婶婶都上阵了,他们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她
姑姑明明是驻外商务参赞,串休回国,竟会被借调去处理一起国内融资纠纷,离谱得没边了,可那是她直属顶头上司直接签的调令,不得不去
堂哥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老婆,当然,他老婆林钧婷才没那闲情过来看她,所以,他也不能过来
沈夜自那天早晨走后,再就没见着。
瞿让倒是为完善些婚礼细节来过一次,据他说,沈夜最近有个非常重要的大案子要处理,暂时没办法陪护她。
还一本正经的安慰她:“沈副检绝对不会缺席婚礼的,你只管把心搁肚里,等着当羡煞芳心无数的新娘子吧!”
结果,把她安慰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人生,要紧的事,概括起来,统共也不过那么两三宗:出生,繁衍后代,死亡。
生,混沌懵懂死,万事成空
唯有这结婚生子,最是清楚明白,沈夜,应该不会缺席吧?
忧心忡忡的关瑶,气色一天比一天糟糕。
她不了解他,一点都不了解,就算已经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不比陌路人熟稔多少。
哈,这样的婚姻,多像一场闹剧。
即便是闹剧,也得拉开帷幕。
沈夜说他不介意从医院接亲,叫她别瞎折腾,可她还是坚持在婚礼前一晚出院回家。
用她的话说:“从医院出嫁,多不吉利啊。”
其实,和吉利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因她心底莫名的不安,回到家,感觉踏实些罢了。
化妆师忙活了整俩小时,期间,关赫瑄走进来,捡了梳妆台一角,默不作声搭边坐下,抱着胳膊交叠长腿,痞里痞气,歪着脑袋盯着她看。
画完了妆,化妆师后脚还在门里呢,就听见关赫瑄毫不客气的点评上了:“哪个犄角旮旯淘来这么个主儿,水平真是非比寻常的差劲呐!”
一点口德都不留,年轻的化妆师当即泪奔。
关瑶看着镜子里身着素净典雅的礼服,却浓妆艳抹的自己,抬起戴着白缎子及肘长手套的手摸了摸脸颊,无奈的笑:“伤还没好,这样,可以遮遮。”
哪个女人不希望这一天漂漂亮亮的?妆淡了,不堪的自己就露出来了,就连这手套,也是用来遮丑的。
距接亲的时间越近,她看表的次数越频繁,万幸,沈夜没有缺席。
没穿礼服,没关系,他穿什么都好看。
表情淡漠,没关系,只要他来接她,已叫她开心。
她嘴角噙着欣慰的笑,却在对上他轻蹙的眉头后,生生咽下他的眼底,似有嫌恶……
大喜的日子啊,沈夜的表现却像是来接关瑶去参加一场很随便的私人聚餐。
从呆愣中醒来的关赫瑄抢先一步跑到门口,堵住牵着关瑶离开的沈夜去路。
沈夜挑眉一笑,自怀中掏出个红包,两指夹着递给关赫瑄:“替我转交给你父亲。”
关赫瑄紧紧的盯着沈夜,直到关瑶轻轻拽了拽他衣摆,才接过红包让开去路。
走到僻静角落打开红包,一看,脸刷的一下白了。
快跑到窗边,正好看见被人群簇拥着的沈夜将关瑶赛进婚车。
关赫瑄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摸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
沈夜给他的,是对关远磊的批捕令。
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其实是林家竞争对手何氏旗下的,但关家和林家是亲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将关瑶和沈夜的婚礼安排在了林家的启泰大酒店。
如果让关瑶自己选择,她是绝对不会选这里的,万一林钧婷跳出来闹什么幺蛾子,多糟心。
当然,要是林钧婷真想闹,就算不在启泰,她照样可以跳出来。
一进门,考察了小仨月的关远锡和被临时借调走的关甯迎面走来:“瑶瑶。”
关瑶看着风尘仆仆的关远锡和关甯,眼圈一热:“爸爸,姑姑。”
他们也是刚下飞机,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
这一声后,关瑶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关远锡怀中,哭,不怕丑的哭。
爸爸的怀抱,是她温暖的避风港,再多伤痛,都能抚平。
何况,姑娘出门子,哪怕心里再乐呵的,也会挤点泪珠子出来哭嫁,是个老传统。
就让她再放纵这一回吧!哭过之后,是龙潭,是虎穴,都得靠自己了,她已长大,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关甯也跟着落泪,满是怜爱的看着关瑶,小声咕哝:“刚抱回来那会儿,还不到四斤,哭得像个小猫崽儿,转眼,都要嫁人了。”
关远锡抬手轻拍着关瑶的后背,帮她顺气,眼睛却盯着沈夜。
再看沈夜,一改往日波澜不惊的淡漠,那勾了关瑶心魂的一双眼,似轻蔑、似审度、似狠戾,或是,恨!
就那么盯着关远锡,一眨不眨。
“好了,跟姑姑进去补个妆,等会儿典礼,我的小瑶瑶,一定要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关远锡声音温柔,边轻哄着关瑶,边给关甯递了个眼色过去。
关甯接收到,拥着抽抽噎噎的关瑶绕开大厅,向后面走去,留那翁婿二人独处。
随后就得典礼,关瑶没敢多做耽搁,简单整理一下,就要折回大厅,关甯拉住她:“瑶瑶,不用着急,还有时间。”
关瑶故作轻松的笑:“姑姑,这个定妆液蛮好使,这么哭,都没变熊猫。”
关甯拦不住她,只好谨慎的护住她,往大厅走。
经过紧邻大厅的休息室门口,关瑶停住脚步,按理说,她应该在这里等待典礼开始。
正要拉开房门,却,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谈。
“想必,关副市长早就知道我是沈梦涵的儿子了吧?”
“上头直调下来的检察官,人事档案居然是空白的,我怎么可能不去调查,哈,沈夜?或者,应该叫第二夜才对吧?真是荣幸,没想到我们关家竟攀上了这么高的枝!”
“既然知道我是沈梦涵的儿子,还把关瑶嫁给我,果真是关家人的行事风格。”
“沈夜,算我求你,瑶瑶是无辜的,她不是……”
被他不耐烦的打断:“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放心的去吧。”
前头的话,模模糊糊的,关瑶没听清,可最后这句,她听得真切,被不详的预感冲昏了头,一把拉开房门:“爸爸,你要上哪去?”
见到关瑶,关远锡一下子弹跳起来。
而沈夜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斜睨着关瑶:“你都听见了?”
关瑶的视线在沈夜和关远锡之间游移。
沈夜意味不明的笑笑:“婚礼,随时可以取消。”
心,剧烈的抽痛,视线又开始模糊,不知该作何反应。
充当伴郎的瞿让颠颠跑来:“沈副检,典礼就要开始了,您老磨叽完没?”
走近才发现情况不对,瞿让在关瑶身后停下脚步,搔着头皮问:“都啥时候了,你们还在闹?”
一句话,引得关瑶痛哭失声:“如果你不要我,早干什么去了?”
歇斯底里,像个疯子,曾经拥有比不曾拥有,更叫人难以割舍。
沈夜却已不再看她,侧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关远锡。
看看,他比关远锡可仁义多了,至少,还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虽然不管关远锡选什么,都不会对今天的婚礼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选取消,或许还能继续保持他在关瑶心目中全心全意疼她爱她的好父亲形象。
关远锡回望着沈夜,眼底的悲凉渗透出来,片刻沉默后,竟笑了,几步来到关瑶身前,紧紧的拥抱,附在她耳畔:“瑶瑶,相信爸爸,爸爸是真的爱你。”轻柔的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
关瑶止住哭声:“爸爸?”
关远锡放开她,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瑶瑶,你一定会幸福的。”
这样的语气,再次勾引关瑶的不安:“爸爸,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