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却当着沈夜的面,被人搞得这么难堪,林均婷实在忍不住,摇着头尖叫:“啊”转身就往外跑。
瞿让还捂着口鼻,扭头看着林均婷踉踉跄跄的背影,怪声怪调的:“沈检,不跟过去瞧瞧?”
沈夜看也没看,凉悠悠的:“她需要一个人清理清理。”又睨了眼瞿让:“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瞿让:“……”片刻:“哈哈哈……”笑够了,才想起像截木头桩子,尴尬的杵在原地的教导主任:“喂,那玩意,原本是用来招待你的吧?”
教导主任:“这个……”
“看来你和学生之间的关系,挺不一般呢!”
教导主任:……
去教育局开会的校长、去住院的副校长、去外校考察的书记、去参加活动的委员等等,获悉消息,统统在第一时间赶回了学校。
事实清楚,过程明了,无路可逃的尚伟诚同学被逮到了校长办公室,经目击者指认,包括林念烨等几个拉帮结伙的坏小子,一并被带进去了。
闲得肝疼的瞿局长,兴致勃勃的拉着沈检察长观摩破案过程。
林念烨认识沈夜,底气够足,顽抗到底。
动手的尚伟诚,有宠着自己的副校长奶奶在场,也保持沉默。
沈夜一手支颐,靠坐在真皮长沙发一角,静静的看着几个孩子打马虎眼。
瞿让看他们扯皮,夸张的摸了摸肚皮:“有点饿了。”
副校长一听这话,松了口气,忙赔笑道:“小史已经订好包间,走,去将就一口。”
瞿让挑眉:“小史,那个受害人?”
“对对,教导主任史老师。”
“哦,这么快,都不知道身上那味儿清理干净没?想想就没胃口了。”
“他定完就回家去了。”
“哎,还是先把这事搞清楚吧,也不知道林老板被砸成什么样了,不给她个明白,这事,估计她不能算完,念烨是不会害他姑姑的,看来全是这个姓尚的小朋友的问题了,我看你们问了这么久,他都不说为什么拿尿砸林老板,还是方法不对,要不,我带回公安局问吧!”
副校长急眼了:“瞿局长,其实就是小孩子恶作剧,不至于吧?”
瞿让煞有介事:“关键他选错了恶作剧对象那可是林老板。”
尚伟诚听见这话,看看林念烨,又看看一脸焦急的奶奶,果断的叛变:“奶奶,我不去公安局,我说,我全说,都是为了莫浅尝。”
林念烨愤怒的插嘴:“尚伟诚!”
尚伟诚瑟缩了一下,说得更快:“莫浅尝讨厌史老师,就让林念烨去害史老师。”
林念烨漂亮的小脸蛋瞬间涨红:“你胡说,这事跟莫浅尝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烦那个史老师,想出这么个点子,你自己抢着砸他,却扔偏了,砸到了我姑姑。”
瞿让挨近沈夜,小声点评:“真没想到林钧那家伙也能搞到个这么有担当的儿子。”接着诚心建议:“要不,你也抱个儿子回去,缓解一下老爷子的孙子瘾,省得他一天闹你八遍。”又自告奋勇的:“黄的、白的、黑的、混血的大的、小的、没满月的,想要啥样的,准您满意。”谄媚的像个拉生意的老鸨子。
沈夜微微抬眼:“近来,老爷子又笼了几十个好姑娘,不如,你先让他过过月老瘾。”
瞿让:……
摸摸鼻尖,默默的拉开了和沈夜之间的距离。
再看那边,尚伟诚同学的小眼神飘来荡去,就是不敢看林念烨,听见他奶奶声音严厉的叫他名字,忙反驳:“才不是你的点子,这是莫辄止的主意。”
莫浅尝和莫辄止?
那对招眼的龙凤胎,学校里谁不知道,他们是单亲家庭,无依无靠,简直是替罪羊的完美人选。
差大队辅导员去找浅尝和辄止,林念烨还想包揽:“校长奶奶,真和莫浅尝和莫辄止没关系,是我……”
被副校长微笑着打断:“念烨,别担心,奶奶就是找他们过来问问。”
几分钟后,大队辅导员轻叩了下门,然后,领着手拉手的小姐弟走进办公室。
因角度原因,瞿让只瞧见浅尝的侧脸,更靠里一些的沈夜,等他看过去,直接就是一双后脑勺。
副校长端出和蔼笑容,循循善诱:“莫浅尝,奶奶问你点事情,你必须得跟奶奶讲真话,明白么?”
浅尝点头,脆生生的小声音,落落大方的回答:“嗯,妈妈说撒谎不是好孩子。”
“你不喜欢史老师,对么?”
听见这句,瞿让皱起眉头,这分明是诱供,看了眼目光幽深的沈夜,沉住气,他倒想听听,小姑娘会怎么回答。
“史老师把我们班级的小朋友都打出血了。”
“哈!”回答得漂亮,瞿让没忍住,笑出声来,引来大家侧目,包括浅尝和辄止。
整齐划一的动作,乌溜溜的大眼睛中闪烁着灵动,钟灵毓秀的一双玉雕娃娃,怎能不讨人喜欢!
沈夜抬眸,正对上辄止审视的目光,心,没由来的一颤明明是初见,却,感觉上,这样的熟悉……
瞿让嬉笑的对上脸都青了的副校长:“抱歉,您继续。”
副校长清清嗓子:“同学犯了错误,史老师教育他是对的,可你们因此让林念烨去坏史老师,就是不对的。”
浅尝眨着大眼睛:“我们没让林念烨去坏史老师啊!”
林念烨也站出来:“校长奶奶,真不是他们让我去的。”
瞿让又凑近沈夜:“啧啧,瞧这漂亮的小姑娘,才一丁点儿大,就有红颜祸水的本事了,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沈夜已摆正坐姿,视线在浅尝和辄止背影间游移。
尚伟诚跟着插嘴:“就是你们让的,我同学都听到了,你弟弟说敢往史老师头上泼脏水就是大英雄,所以林念烨才去害史老师的。”
辄止镇定自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平静的看着尚伟诚:“那是我和我姐在说动画片。”
瞿让又开始在沈夜耳边絮叨:“哎呦,林均婷那侄子比她还笨,大的玩不过您老,不丢人,可这小的,让个比他更小的给涮了,真够呛。”
沈夜眸色越来越深,瞿让自动跳转话题:“还别说,看那小家伙这气势,这表情,跟你还挺像的,才几岁啊,就会玩你惯用的借刀杀人,可以预见啊,再过个十几年,没准能把您老拍死在沙滩上。”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又补了句:“嗯,长得也有点像哈!”
沈夜的心,更明显的一颤。
浅尝和辄止再可爱,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副校长怕纠缠下去,更加扯不清,板起脸训斥:“够了,我就没看过哪部动画片是那么演的,莫浅尝和莫辄止,自从你们进了这学校,就没消停过,三天两头的给我闹事,等会儿让你们妈妈过来一趟,直接领你们回家,咱这是教育不好你们两个了。”
这叫严惩罪魁祸首,给那两尊在此坐镇的大神看看,等他们回头转述给林念烨他姑姑听,也顺了他姑姑一口气,就不会迁怒他们学校了吧?
没想到,辄止居然挑高小下巴,义正辞严:“我妈妈要赚钱给我们交学费,没时间过来。”
这话里的潜台词是说他们交钱进来的,不能随便处置他们?
副校长肝火旺旺:“没时间也得来。”
沈夜递了个眼神给瞿让,瞿让心领神会:“貌似我前几天看的那部动画片,就是往老师头上泼脏水,我说副校长啊,您没看过,可不代表别人都没看过呢!”
副校长听这话,感觉不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
转移注意力什么的,瞿让最是拿手:“现在资讯这么发达,体罚都不行,何况还把人家孩子打出血,要注意防患于未然,被曝光了,可有的受。”
副校长更懵了:“什么?”
瞿让站起身,步调沉稳的来到浅尝和辄止身后,两只手分别摸上浅尝和辄止头顶:“我说上头要是考察你们史老师的教师资格,单凭随意打骂学生这点,怕是不容易过关啊,咱们现在施行的可是问责制那个史老师,是您的下属吧?”俩孩子发丝够软,手感超好,舍不得移开,揉一下,再揉一下……
不能让林均婷满意,是个大事,可也比不上丢了职位事大,副校长顿时消了气焰,一旁和事老模样的校长突然出声:“史全海打谁了?”
浅尝撅着小嘴:“我们班里的文健柏,他给我和辄止买了个生日蛋糕,我们都没看清楚,就被尚伟诚打飞了,正好落到史老师身上,弄脏了他的衣服,史老师问都不问清楚,就打文健柏,还让他上台检讨。”
瞿让看向林念烨:“是这样么?”
林念烨正为没能当成大英雄而懊恼,对于瞿让送到跟前的翻身机会,当然要抓住,十分肯定的点头:“就是这样的,好多同学都看见了。”
沈夜目光落在瞿让揉着辄止软发的手上,许是瞧它不惯,许是也想试试,反正,等他回过神,已悄无声息的站到他们身后,不过,终究没伸手。
瞿让察觉到沈夜的靠近,诧异的看过来,沈夜只是看着校长,声音平静无波:“通知那个姓史的,下午不用过来了。”
校长迷惑的:“啥?”
沈夜从容的:“他不适合这个职业,回头我会跟教育局打个招呼。”
瞿让愣了好一会儿眼前这位,真是他认识的那个凡事漠不关心,偶尔来了兴致,也是装枪让他放的夜少?
浅尝先抬头看了看瞿让,又看了看沈夜,才往辄止耳朵边凑去:“他们说什么?”
辄止从沈夜靠过来,就一直盯着他看,听见浅尝的声音,才回过头,想了想,低低地回答:“那位好看的叔叔给文健柏报仇了。”
浅尝扑扇了几下如洋娃娃般浓密的睫毛,绽开笑靥,黑亮的大眼睛里繁星璀璨,满目崇拜的望向沈夜:“叔叔,您是个大好人,我替文健柏谢谢你。”
林念烨气鼓了腮帮子,敢怒不敢言的看着沈夜。
瞿让笑着打趣林念烨:“小子,你夜叔叔都够当这小丫头的爹了,放心,不会跟你抢女朋友的。”
迎上浅尝崇拜的目光,沈夜的心情莫名的好,难得一笑:“今天你们过生日?”
浅尝摇了摇头:“不是啊,今天是我妈妈过生日。”
沈夜和瞿让相视一眼,瞿让咕哝了句:“真是缘分。”又低头,声调温柔的像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给开门:“你妈妈是干什么?”
浅尝语带骄傲的:“我妈妈是卖美味的食品的。”
“哦,那你妈妈叫什么?”
“莫离。”
“莫”瞿让怔了一下,抬眼看向沈夜,唇语道:“跟你一样随母姓。”
沈夜却将视线转到浅尝脸上:“那你爸爸呢?”
浅尝却抿紧了小嘴,副校长清了清嗓子:“这俩孩子是……”
沈夜看见辙止不满的瞪视,莞尔一笑,打断副校长的插言:“这个时间了,想必几个孩子该饿了。”
瞿让连连点头:“就是,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吃饭要紧。”说着就俯身牵起浅尝肉肉软软的小手。
浅尝没有挣扎,只是仰头看着瞿让:“那可不可以带上文健柏一起去?”
瞿让看向沈夜:“现在的小孩子,关系搞蛮复杂哈!”再看看浅尝执着的眼神,鬼使神差的来了句:“怎么那么像关瑶呢?”
沈夜沉了脸:“你走火入魔了,看谁都像她。”
其实,浅尝长得并不像关瑶,晃一眼,关瑶并不出彩,她是第二眼美女,而浅尝却是叫人过目难忘。
但,那一瞬间,沈夜何尝没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和当年的关瑶是那么的像,不是外貌,是神情,那执着的表情,和当年关瑶追在他身后时,简直如出一辙叫人,难以拒绝。
却,不待他们回应,辙止已从瞿让手里夺回他姐姐的小肉手,紧紧攥着,仰起头,仍盯着沈夜:“谢谢叔叔,可我们都是在班级里吃午饭的。”
将他的动作和表情一丝不落的收入眼底的沈夜,微俯首回望他,嘴角绽开一抹轻浅的笑。
顿失肉肉软软触感的手心,有些空落,瞿让本想着再抓回来,可看着小家伙防备的神情,不觉好笑:“你们在这耽搁了这么久,怕是小同学们都吃完收走了吧?”
辙止又偏过小脑袋对上瞿让:“妈妈给我们带了面包和奶,也能吃饱。”
瞿让玩味的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又不是坏人。”
辙止那小眼神,让瞿让油然生出种自己很蠢,被蔑视的恍惚感有句广大人民群众耳熟能详的话,叫做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坚称自己不是坏人,与此地无银三百两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在,辙止很给面子,没直接嘲笑瞿让的智商:“妈妈不让我们随便跟陌生人走。”
瞿让气结,竟跟辙止杠上了:“怎么能算是陌生人呢?你们和林念烨是好朋友,我们是林念烨他姑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再说,你们妈妈没教你们,做人要知恩图报,你看,我们帮你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们理应报答我们,对吧?”
煞有介事的语调,好像解救了浅尝和辙止于豺狼虎豹间,全不顾及干晾在旁的一众教职工的自尊心。
辙止攒起小眉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盯着瞿让:“尚伟诚才是林念烨的好朋友。”又一本正经的补充:“我们家里没有钱。”
沈夜沉默的打量两个孩子,拾掇的很干净,可,显而易见,身上的衣服早已褪色,应该是反复洗涤的效果若是权贵人家的孩子,新衣服都穿不完的。
现今社会的浮躁气,已蔓延至学校,物质基础划定人际交往圈,诸如此前,同样犯错,连老师也会先把无权无势的穷人家孩子推出来顶罪,不是么?
这个男孩的意思很清楚,他们和林念烨,不是一个阶层的……
沈夜的心,微微泛起了酸。
瞿让不管那套,直来直去:“从现在开始,你们也是林念烨的朋友了,今天陪我们吃个中午饭,就算报答我们了,怎么样?”
辙止抿紧小嘴,不吱声。
瞿让试探的:“要不,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请示请示?”边说边把电话掏出来:“你妈妈的电话号是多少?”
辙止还不吱声,瞿让笑了笑:“忘了哈,没关系,小姑娘记性能好些,你说。”
防备心明显没辙止重的浅尝,看辙止没阻止她,直接干脆的报出了莫离的电话。
瞿让打过去,没通,挑挑眉:“关机了,小妹妹,你确定没记错号么?”
浅尝连连摇头:“才不会记错呢,妈妈要赚钱养活我们,没时间看着我们,总担心我们会跑丢了,天天都考我们记没记住她的电话号,她都不换号的。”
瞿让点头,重播,居然通了,清婉的女声:“喂,你好,我是莫离,请问你有什么事?”
记忆深处,有个穿着公主裙,留着齐眉厚刘海的搪瓷娃娃,笑容纯净,嗓音清婉,同他说:“你好,我是关瑶,可以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关赫瑄么?”
时隔多年,两个声音,居然重叠在了一起,生生噎住了瞿让。
“离离”一声尖叫,拉回瞿让注意力,相距遥远,仍是清晰可辨,可见,穿透力有多好。
“你个没脑子的蠢女人,才放你出去多大会儿功夫,居然又把自己搞进医院来了,你真打算让老娘跟你把这颗心都操碎了?”
医院?关瑶离世前的那段日子,几乎全是在医院里度过的,瞿让擎着电话,眼神瞟向沈夜。
沈夜也察觉到了异常,以目光询问瞿让。
瞿让竖起食指,轻轻压唇:“嘘!”
想是莫离把电话拿远了些,声音模模糊糊:“你才没脑子呢,我就是崴了脚,不要叫得好像我马上就要挂了,我压根就没打算进医院,是他硬把我拽进来的。”
“真的?”
“嗯。”
“脚崴了,哪能拽啊,抱进来的吧咯咯咯咯……”
“你母鸡下蛋呢!”
“呸!我就是觉得我表哥对你实在太好了咯咯咯咯……”
“不跟你说了,我接电话呢!”
接着,声音明显清晰起来:“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儿事耽搁了,请问你是找我的么?”
瞿让拿开压在唇上的食指,信口开河:“没事没事,是这样的,我是你家浅尝和辙止的好朋友林念烨的家人,今天中午出了点小状况,耽误了你家浅尝和辙止吃中饭,想带他们出去吃,可他们说必须要征得你同意才行,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
莫离客套的拒绝了:“哦,不用不用,我给他们带吃的了,不必麻烦了。”
“你这样就外道了不是,都是孩子家长,今天我带他们出去吃,改天你再带我家念烨出去吃,孩子间,多走动走动,有好处。”
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可,不认不识,谁能跟你内道了?
瞿让不给莫离留拒绝的时间,乘胜追击:“要不,让浅尝和辙止亲自跟你说?”叫得那叫个亲切,好像,真和她家浅尝和辙止相识多时。
莫离迟疑了片刻,同意了:“那就有劳你了。”
瞿让朝沈夜比了个的手势,又跟莫离墨迹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你们的妈妈同意了。”瞿让对浅尝和辙止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笑容,却又莫名其妙的加了句:“你们爸爸对你们妈妈很好吧?”
浅尝和辙止对视一眼,林念烨忍不住插话:“不对啊。”见浅尝白眼相向,生生憋回了后面的话。
事情可以圆满解决,校领导全都松了口气,且特别恩准浅尝和辙止要是吃不完,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沈夜微俯身握住了辙止的小手,面对辙止明显的挣扎,凑到他耳畔,声音轻缓而低柔:“如果你不跟我们走,没准,回头,你们老师就能给你们妈妈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大手包小手,掌心里,一团温软,很奇妙的感觉,突然想到:如果老爷子当真那么想过含饴弄孙的日子,或许,自己可以认真考虑一下,顺从老爷子的安排,跟个适合的女人,生个像这样玲珑剔透的孩子……
这小子先前不愿意找家长,结合他妈妈今天过生日,很容易理解,是怕坏了他妈妈的兴致。
他善于见缝插针,辙止虽小,但,相信能理解他的意思不和他搞好关系,学校肯定会就刚才的事,联系家长。
瞿让扯了扯嘴角:“敢问沈检,这叫威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