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蒋顾眼神坚定如磐石,未有丝毫撼动和犹豫:“你说的,我都信。”
棠厌反而紧张的捏住手指,捏得掌心泛出一层薄薄湿汗,说:“就上次,我跟你讲过,我看到杀害方景舟教授的那个凶手身影……好像和方浸很相似。”
完全就是一模一样。棠厌只是为了顾及蒋顾的感受,没敢说得百分百绝对而已。
蒋顾瞬间沉默了,眼睫微垂,一声不吭。
棠厌从被窝坐起来:“我知道你内心肯定是不愿意相信的。但在真相和正道面前,你不可以夹带自己的私人感情去处理这件事。我之所以选择告诉你,其实也是因为我相信你会做出公正的审判,将凶手绳之以法。”
“可是阿浸……他已经死了。”
良久,蒋顾终于艰涩开口,滚出来的每个字眼,仿若被毒刺辘轳在喉咙里狠狠辗轧了一遍又一遍,字字泛着血渣子。
棠厌深吸一口气,蒋顾讲的这个问题,目前也是让她大脑很混乱的一个点,她有必要和蒋顾认认真真的梳理清楚。
“你起来,我们好好做个分析吧。”棠厌轻轻拽了下蒋顾胳膊,没拽动,蒋顾自己撑起来,光着上身与棠厌面对面而坐。
棠厌视线忍不住瞟向他的腹肌,又很快撇向别处:“你先穿好衣服,再聊。”
说着,从床尾捞到他昨夜乱扔的衣服,塞给他。
蒋顾低落的情绪,顷刻让棠厌治愈和取悦到,嘴角难得又浮起一丝笑意,规规矩矩套上衣服。
“好了,要从哪点分析起?”蒋顾衣冠楚楚,恢复惯有的冷静稳重。
棠厌唇色薄淡,思量两秒,说:“就先拿那个未出现的仰毓做分析。”
“仰毓?”蒋顾眉宇轻皱了一下,他一刻都没忘记棠厌说过仰毓长着一张阿浸的同款脸。
世上真有这么离奇巧合的事?
蒋顾陷入迷团。
这时,棠厌捋出两条支线问蒋顾:“你一直说方浸死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亲眼所见的吗?”
棠厌很清楚这是蒋顾掩藏在内心深处的一道疤,若不是非不得已,她也不愿去将它血淋淋的刨开。
蒋顾神情明显颓丧了下去,暗暗曲蜷的指关节在棠厌的视线里渐渐泛白了一圈。
棠厌心头微动,正想作罢,蒋顾却终于张了张嘴唇,没有选择逃避和尘封这件事:“……车祸,替我挡的。”
“我的命,是阿浸的命换回来的。当时如果不是阿浸,我也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窗外太阳冉冉升起,向来坚强不屈的男人,在此刻说完这两句话后,眼底悄然噙了一滴晶莹滚烫的泪水。
棠厌颤巍巍抬起手,抚在他被眼泪憋得潮红的眼尾,指尖轻轻一揩,那滴泪便即刻像荷瓣上剔透的露珠碎在她手上,无形的渗入她心坎。
“你原来比我还要脆弱啊,蒋警官。”棠厌心脏其实揪得很疼,可还是故作轻松的想缓解这份压抑难受的气氛。
蒋顾并不认为哭就是脆弱的表现,他顺势捉住棠厌的手指,注视着她漂亮的眼睛,没有为此辩解。
只是心情沉重的说:“我亲眼目睹……阿浸在车祸现场没了生命体征。”
蒋顾永远忘不了阿浸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对他说:“阿顾,帮我……帮我完成梦想好不好,替我找出杀害我爸爸的……凶手……”
棠厌喉咙轻轻鲠涩,望着蒋顾深色的眼眸猩红得愈发厉害,她终是于心不忍,缓缓叹气打住:“或许是我搞错了,你别放心里去。”
蒋顾却忽然一把拥住她:“不,我相信你。也许那个仰毓真的存在,也或许他真的和阿浸长得很相似,我们一起找答案。”
棠厌心头倏地一暖,依偎进他怀里,微微仰起脖子,第一次主动在他喉结骨,很轻很轻的啄了一记:“好。”
……要命。
蒋顾…………差点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