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今日的风吹得有些慌张,让得那流水都是应呼踹急。
不多时,天已见明,江褚也是飞身到了靖国的边关处——沙丘平.
沙丘平,平流沙,一望长原,孤寂落日圆,凄凄荒凉地,寸草白骨淹。
沙丘平外,便是北齐地界。
但只见,于荒荒大漠上,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映入眼帘,赤甲衣盔,神情坚毅,日出红蒙下直直而立,其势震山河。
忽,大风起兮,见得赤色大旗随风飘摇,于沙丘平上,千军万马,单一字——江.
……
靖国,殿后息堂.
“陛下,赤江军新任主将谢秋阳急报,于霞门关驻守的五万赤江军突在昨夜全部行军起来,向沙丘平而去,擅自出动,不听命令,这怕是要反啊!”一文臣官跪说道,尽显担忧,连带身后几位,也是附声应和着。
见得几人于前,一金色袍服,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正侧躺着,手中拿捏转晃着精美的茶杯,悠然品着,似未听见丝毫话语。
“公明,此事你认为如何?”过了小会,金色袍服男子说道。
见一着灰白相服,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上前说道:“回陛下,微臣认为,赤江军是绝对不会反叛的,赤江军镇守霞门关多年,边关寒苦,数年来,依然安于受命,关内一带,皆安居太平,于君于民,为卒为将,其忠心可见。而之所以发生此番事情,恐是与前赤江军主将,江褚有关,微臣觉得,赤江军此番,应是去送行。”
金色袍服男子听后,将手中香茶一饮而入,而后坐起身来,眯眼笑道:“公明呀公明,还是这么公明,心知肚明啊,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就当没这件事,还有,从今日起,谢秋阳不再是赤江军主将,调他去鼓门关赴任,从今以后,赤江军不会再有主将!好了,就这样,都出去吧,朕想睡会。”
“臣等遵旨!”厅堂十数人,皆是齐声说道,退身而去。
扇门悄合,厅堂落静,檀香萦萦,金色袍服男子缓缓合上了双眼,脑中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不久前
……
两日前.
在江褚将北齐国师杀灭挂尸后,北齐出兵施以靖国边关压力,争端战争,一触即发!
明面上虽是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见眼下蛮荒大败,衰退而去,无几十年,恐生养不及!
在这停弦之际,北齐国师被杀,恰巧造了时机,自古风势成败,江山血染与否,一念之间。
潮阳大殿.
见得江褚一身破甲衣盔跪于大殿中,两旁文武百官依位而站,金色袍服男子坐于大殿龙椅之上,气氛凝重。
“陛下,此事关系重大,若是处理不好,怕又要开始新的战争,陷国家百姓于水火之中,还望陛下三思啊!臣觉得,如果陛下不忍心下令处决江将军,那便只有交出江将军,让他们自行处置。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了个交代。”一侧为首的白服老者站出身来说道。
在其说完,同侧并列的一位黑服老者,屈身接道:“臣的想法,同轩辕丞相一样,如今唯有此,方是最好,还请陛下定夺。”
“臣等附议,还请陛下定夺!”两侧官臣皆是齐声屈身而下。
江褚跪着,不言不语,金色袍服男子见得如此,双手不禁紧握起来,异常用力。
“欧阳丞相,你觉得呢?”金色袍服男子看向公明,眼里仿佛在期待他会说出自己所期望的答案。
但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
欧阳公明屈身回道:“回陛下,微臣的想法同他们一致。”
话落,金色袍服男子紧握的双手猛然一松,摊开而来,面色颓然,正欲开口定夺之时,长跪不言的江褚终于发声了。
“陛下,此事因微臣而起,所有的后果微臣一人承担!但还请陛下能给微臣两日时间,交接点后事,两日后,微臣会自行前往边关处,作为一个将军,得死在战场上,恳求陛下成全,罪臣,感激不尽!”江褚重重叩首而下。
听得如此,金色袍服男子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最不想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吧。”
本应是一场封侯赐赏的盛宴,最后却变成了一曲送将赴死的殇歌。
…
朝堂散去,一旁的公明出神许久,似是对于这种为情所困之事,不是第一次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走到江褚身边,问道:“江将军且慢,老夫我有一事不明?”
“欧阳丞相请问。”
“老夫问你,你这么做,就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蛮荒公主,值得吗?你难道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不可为的吗!”欧阳公明似是夹杂许多私情,恨铁不成钢般的怒吼道。
“即使不可为,我也要为,我不知道,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得了什么男人!你知道吗?当我看见她的尸首被高高挂于箫翎关时,那一刻,我就已经崩溃了,她是蛮荒人,死了,我认了,但是她死后的尸体竟然还要被挂起来“耀武扬威”!这我要是不杀那个鸟国师,我还配做她丈夫吗?是!即使她不承认了,但我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她的丈夫啊!她也一直是我的妻子,一直都是。”
或许是不经意的情感爆发,令得欧阳公明也是一愣,旋而落袖垂下手去,重重叹息一声,这个已经多簇白发的老者,在此刻,仿佛又更加苍老了,许多许多。
“怀瑾这件事,真的是我错了吗?我也好想看看那个小孙子呀!唉…”欧阳公明心中自想道,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缓缓而去。
“江将军,保重。”
…
许是檀香燃尽,思绪拉回,金色袍服男子醒过神来,看着四周有些空荡的殿室,喃喃自语道:“江褚啊江褚,你咋就这么杵啊,唉!说到底,我五年前就不该让你入军,早知如此,当初相遇不相识该多好啊。江湖多好,浪迹天涯,四海逍遥。若是没有当初的那道赌约,你或许也不用如此,你依旧可以提枪纵马走江湖,可惜的是,你我都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这些年来,四方战争从未停歇,无论怎样,你也从无怨言,一心听命,我心中清楚得很,从军而来,从未做过主,既然都这样了,这次便让你好好活一回自己吧。”
提枪纵马安天下,仗剑天涯走江湖,那这次,就好好走一回这天下的江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