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二章 以神之名(1 / 1)楚梓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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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看起来已经习惯别人见到她的脸的时候表现出的痴痴傻傻的反应。她目光从墙壁上可怖裂缝上扫过,又转向荀子忧。

好看的眉头蹙出动人的弧度。

“这是你造成的么?”她问。

荀子忧依然盯着姑娘的脸看。这样做无疑是非常失礼和丢人的行为,可他没出息的就是移不开目光。

女孩脸颊带着神奇的魔力,美的惊心动魄,美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又美的让人不敢生出任何亵渎的情绪。

他能在对方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凌乱的发丝,苍白的面颊,干裂起皮的嘴唇。

那似乎是一汪深邃而美丽的湖泊,世界上的任何景物映照在那一对眼眸里,都变的干枯、无力、渺小。

荀子忧不得不自惭形秽起来。

他勉强让自己视线从姑娘面孔上移开,看向墙上的裂缝。

眼神转开时荀子忧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发出失望的呻吟声。

几分钟前,荀子忧还从来没有见过身前的姑娘一面。

现在仅仅是移开视线就让他感到了瘾君子脱离毒品或沙漠旅人离开绿洲时的颓然和焦躁。

“我……”

荀子忧只吐出了一个字。

他想说是,也想说不是。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那道突如其来的风刃到底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

荀子忧根本没搞清风刃是什么情况,也就不知道如何应答。

“哑巴?口吃?语音障碍?失语症?”

看着荀子忧在自己面前嗯嗯呀呀说不清楚,女孩歪歪头,轻笑的。

不要笑啊!

荀子忧心中哀叹,他短暂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觉得嘴边勾起的轻微弧线竟然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穿透力。

璀璨如冬日里的阳光。

心中微微一颤,荀子忧勉强理清的思绪完全融化在女孩动人的笑容中。

荀子忧觉得自己真的开始口吃。

他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只是摇头。

“我在你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元素之力,你是一个普通人。”发现荀子忧没有办法沟通,女孩转回头,语气肯定的下达判断。

她伸出手探向荀子忧的额头。

“普通人是不应该记得这些事的,你需要忘记。”

忘记!

荀子忧呆滞的时候他的耳朵依然准确的捕捉到这一个可怕的单词,这个词像是一盆凉水从头倾泻而下,让荀子忧在对方梦幻般的容颜里恢复了一些精神。

他下意识缩头,躲开姑娘的抚摸。

“我不能被洗脑。”荀子忧低声说。

花十几年的时间才接近事情的真相,他怎么可以轻易遗忘。

“清洗一段记忆而已,乖,一点都不痛。”女孩像是抚摸小猫一样伸出洁白纤手。

“不,我不能忘记!真的不能。”荀子忧抬起胳膊阻挡,“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你眼前的一切看起来真的是我做到的。”

“哦?”

女孩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后迅速的捉住荀子忧的手腕。

“没有元素痕迹,你在说谎,等等……”握住荀子忧的手腕,脸上神情从不悦化作疑惑,应该是发现什么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

荀子忧的脸红扑扑的。姑娘的手滑嫩的像是一块温玉,酥软的让人心里一颤,这是他一生第一次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迁出手指。

哪怕女孩的神情像是在打量一块奇形怪状的牛肉而非同龄的异性,他还是害羞极了!

“看着我的眼睛。”女孩松开了荀子忧的手,轻声要求。

她的声音带有不能质疑的力量,荀子忧毫不犹豫或者心甘情愿的看向女孩的眼睛。

他立刻沉沦进了漫天星海。

“告诉我的你的真名。”

“荀子忧。”荀子忧立刻说。

“这是你做到的么?”看着神情恍惚的荀子忧,女孩指指楼梯边飓风扫过的痕迹询问。

“是的。”荀子忧呆头鹅般点头。

女孩微笑,她接着问:“风暴之翼?还是不死鸟的涅槃?“

“什么是风暴之翼?什么是不死鸟的涅槃?”荀子忧的神情无比迷惑。

“奇怪,不是风暴之翼,不是不死鸟的涅槃,三阶的风系秘术还有哪个能造成类似的结果?你施展的秘术至少有三阶吧。”

荀子忧沉默着不说话。

“莫非有四阶?”女孩的语气中带上少许的惊诧。

“请问……请问秘术是什么东西。”荀子忧语气蠢蠢的。

女孩无奈的拂额。

手搭额头这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她做起来也显得可爱极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她焦躁的自言自语,“为什么碰到的都是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混蛋。那个老头是如此,眼前的呆瓜也是如此。”“能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女孩压制住心头的烦闷,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婉点。

她的声音带着直入心底的魔力,荀子忧实话实话,“我不知道。”

女孩看着依旧呆呆的立在眼前陷入催眠状态的荀子忧足足有十几秒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伸出手搭在荀子忧的后颈,微微用力,对方立刻就不省人事的软到在地。

……

雨水打在洲际公路的柏油路面上。

公路上的车很少,雨水不大也不小,五车道的高速公路上没有几辆车。

柏林之音的喇叭里传来是里披头士乐队的《Free as a bird正唱到高潮。数字音频处理技术成功留存住了时间,这首1996年的摇滚乐里的嗓音听起来还是当初那么青涩而热烈。

道路的一侧是粉白色的海滩与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拍打在侧方的沙滩上,泛起晶莹的泡沫。海风透过车窗的缝隙打在脸上,雨水里潮湿的空气带着丝丝猩咸的气息,粗犷且幽邃。

身边另一侧坐着的是一位令人惊叹的女孩。

太阳镜遮住了她的眼睛,只能看见白瓷般的脸颊和脑后栗色的发丝。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唱着歌一边跟随着音乐哼唱乐曲。

女孩大概只是十六七岁的,带着风华绝代的美丽。

用风华绝代四个字来形容一个年轻女孩非常不妥当,因为风华绝代四个字并只是带表一种举世无双的姿容,更需要的是一种岁月沉淀,光阴洗涤后才可以留下的优雅与从容。

但至少这一刻,这就是荀子忧的直观感受。

昨晚那种不似人间的惊艳刺激之后,现在他才有机会细细的大量身侧的少女。

明代的文学家冯梦龙曾说,所谓美人者有二,一为骨相美人,一为皮相美人。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身旁的少女,荀子忧觉得很难说她到底是骨相美人还是皮相美人,她的美不似凡人,一头润泽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了简简单单的马尾。

几丝不受约束的发丝被车窗缝隙中露出的风吹起,飘逸在荀子忧眼前,让他的心底痒痒的。

这种美是一种不似凡人的美,高不可攀,带着一两丝庄严和神圣的意味,固然动人心魄,又容易让人心生畏惧。

这样的旅行荀子忧愿意一直走到永远,如果不考虑今天理应登上回国的飞机的话。

“你好?”从昏迷中清醒的荀子忧试探性的打招呼。

“嗨,阿芙洛狄忒。”女孩落落大方的回应。

“阿芙洛狄忒,这是你的名字么?”

阿芙洛狄忒翻了一个甜美的白眼。显然荀子忧一定问了一个蠢问题。

“好吧,我以为女神你会是金发。”荀子忧试图用玩笑驱散尴尬。

对方又翻了一个白眼。

于是,车里的气氛显得更尴尬了。

阿芙洛狄忒是神话传说中爱与美的女神,她以一头金色的头发和白瓷般的肌肤和完美比例的身材而闻名,传闻中在大海的泡沫中诞生。

无论是否是老外,荀子忧从没有见到过有人敢于用神明的名字来命名。因为这样的名字很难驾驭。

按照荀子忧家乡的习俗,一个孩子的名字如果取的太大,本人无法驾驭的话就容易遭殃。

民谚——“贱名好养活”就是这样的道理。

然而,荀子忧并不质疑身边的少女担不起这样的名字,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真的就像是爱与美的女神重现人间。

“我一定不跑,见识到了这一切,你赶我走我都不走。”荀子忧很清楚自己俘虏的身份,他对着阿芙洛狄忒请求,“但请让我给爸爸妈妈打一个电话,至少要让他们知道我现在平安无恙,否则他们一定要担心极了。”

阿芙洛狄忒没有回应。

正当荀子忧要再一次开口的时候,她才说道:“你说昨天晚上的秘术是你释放的。”

“秘术?”荀子忧思索着说,“我不知道秘术是什么,但我昨天晚上似乎劈出了一道莫名奇妙的风刃。”

“想清楚,如果你说的是假话的现在退出还来的及。为了莫名奇妙的好奇心没必要付出这些代价。”

“退出?退出是什么意思。代价,那又是什么。”

少女口中的每一个词荀子忧都听得懂,但是拼起来,他完全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阿芙洛狄忒拨动转向灯并入超车道,深踩油门。

梅赛德斯amg a45s的发动机发出悦耳的声浪,轮胎的轻微打滑和车尾后部排气管收油回火声里,这辆紧凑型的两厢小车灵巧的超过了一脸又一脸慢车。

荀子忧被推背感压在椅子上。

看着街道两边景物飞速的后退,他担心的拉住副驾驶上的把手。

这里有些国家的高速公路限速在两百迈以上,而且梅奔的4matic驱动系统性能强大,但毕竟道路湿滑,一旦出现了推头或者钟摆很难救的回来。

阿芙洛狄忒很轻松的驾驭住了这辆飞速奔跑的汽车,超车道上的司机很有规矩的纷纷避让,她甚至在超过旁边一辆慢吞吞的老式富豪旅行车的时候还有功夫伸出一只手指向荀子忧膝盖前的手套箱。

“手套箱里有一颗蓝色的胶囊,它是强力的催眠剂,能够产生的作用包括逆行性清除过去24小时左右的记忆。

失忆这样的事情不是往脑袋上敲一下就可以做到的,也不是影视剧中所谓的催眠能轻易达成的事情。现实生活中由外力撞击导致的失忆十分少见,也不可以特定的清除某一段记忆。”

阿芙洛狄忒解释道:“医学上的遗忘按照时间方向可以被称为顺行性遗忘、逆行性遗忘和进行性遗忘。短时间逆行性清除记忆较为容易。很多轻微脑震荡就可以失去受伤时的记忆,不过这样的记忆清楚一般不超过一小时。

而你眼前的药剂可以清除24小时左右的记忆。你经历过的神秘事件应该还没有超过一天,吃掉那颗药丸就可以忘记这部分的记忆。

百分之七十的概率除偏头痛以外不会造成严重的后遗症。”

荀子忧拉开手套箱,果然在没有标志的药瓶中找到了一小瓶蓝色的药丸。

“还有这种药,我以为你们会像《黑衣人一样用记忆擦除棒,剩下百分之三十是什么?”荀子忧问到。

“从来就没有记忆擦除棒这样的东西,人的大脑是极其精密的器官。目前没有任何技术能够单独擦除某一点,某一天或者某一件事上的记忆。”阿芙洛狄忒不满意荀子忧玩笑般的态度,她认真的说道,“如果脱的时间太久,最后发现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就必须要大段的擦除你的记忆。

必须提醒你,那可能造成的后果可要远远的超出蓝色药丸最坏的百分之三十可能性很多。”

“什么样的后果。”

“颞叶切除手术,但具体后果可以参照乔治·格林兰。”

荀子忧没有在口袋里摸到手机,就掉出车载电脑搜索乔治·格林兰这个名字。

连接着互联网的车机系统显示,历史上这个人是一位癫痫症患者,接受过海马系统切除手术后,智力和感知力都正常。

他记得36岁以前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但是36岁以后他永远只剩下20秒左右的记忆。

乔治·格林兰会拿着报纸反复阅读一整天,每一次阅读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互联网上称呼这个人为“凝固在36岁”的人。

“真可怕。”荀子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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