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的一家理发店,就在医馆的楼上。
撩开门帘,窗户开着,镇子上的空气还是不错的,屋内凉风微拂,能降火。
角落里有一个小型冰箱,跟十岁小孩身高差不多。
周唐拿了瓶可乐,单手起开拉环,冰凉的汽水顺着喉咙往下咽,喉结滚动。
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周唐瞥向门口,一个女孩子站在门边踌躇着不敢进,手上不自觉攥着一根门帘,涩涩的瞧着他看。
她头发长长的,带着一个黑色眼镜,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周唐觉着这小姑娘有点眼熟,“小妹妹,理头吗?”
小姑娘看着他,轻声喊了句,“周哥哥”
周哥哥?
他可从来没祸害过小妹妹,不是这么没品的人。
饶有趣味的打量了两眼,噢他想起来了,以前那个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徐瑟瑟。
随手把可乐罐放在茶几上,朝她走去,“徐瑟瑟是吧?”
徐瑟瑟眼睛一亮,又很快暗淡。
见她一直不进来,手里一直扯着门帘,周唐觉着好笑,“再不进来,我这门帘都要被你扯断了”
徐瑟瑟下意识松手,脸色泛红,盯着他干巴巴开口:“对…对不起。”
她很久没看见过他了,他笑起来很好看,有酒窝,浅浅的。小时候他有点婴儿肥,现在清瘦了些,她这才发现,他的眼尾稍稍上扬,带着丝痞气。
上午太阳暖暖的,照进屋里,他背着光线,那枚黑色耳钉散着很亮的光。
这小姑娘也太害羞了些,还是个学生吧。不过,他这人不擅长跟三好学生的乖乖女打交道。
虽说是同乡,他也有个八、九年没回来了,跟他们感情也不深。
“今天来理发吗?”
“不是…我来打耳洞”
周唐是个耳钉爱好者,便干脆也在门外挂了个打耳洞的牌子。
这才回来半个月,镇子上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她也算是第一个来客。
周唐瞧了她两眼,“小孩子打什么耳洞”
他不做小孩的生意。
“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刚高考完。”,徐瑟瑟执拗的看着他。
“啧”,周唐看了她两秒,懒洋洋应了声,“行吧。”
小姑娘都爱美。
转身去柜台那拿打耳,枪,扣了扣装着耳钉的玻璃柜,“过来,挑个喜欢的”
他这里没太多适合女孩子戴的耳钉,见她瞧了半天也没选出来,周唐微微打量了她两眼,拿了副银色耳钉出来。
样式简单,就是一个小小的圆形,却做工细致,细看那点点的光,不比他戴的这只差。
等着周唐去拿棉签的空档,徐瑟瑟瞧见了那罐可乐。她小时候可乐还没现在卖的这么多,周唐那会就爱喝,只是没有钱,很久才能买来喝一次。
没想到现在也没喝腻,还囤了这么多。
周唐拿完东西过来,见小姑娘一直盯着可乐看,以为她渴了,走去冰箱那拿了一罐递给她。
徐瑟瑟面上一愣,又立马笑了,接过可乐抬头看他,眉眼弯弯的,眼睛很亮,“谢谢”
周唐撇过眼不看她,问他为什么,因为徐瑟瑟眼里的光,干净纯粹。
不适合他。
酒精消,毒,徐瑟瑟目光专注瞧着镜子里的周唐,耳垂凉凉的,她的脸却染上了绯色。
四周很安静,只是偶尔有风吹的声音。
打耳,枪,穿过右边耳垂,她竟不觉得疼。小小的耳钉,衬的镜中的自己似乎更好看了些。
周唐换向左边,消好毒。楼梯传来脚步声,抬头看去。
一个年轻的女人倚靠在门边。浓艳的妆容,风姿绰约,很有女人味。
瞧见她,周唐眉上染了点风流,语气带笑,“去里屋等我”
似是跟他抛了个媚眼,女人扭着细腰进去了,走路都是风情万种。
徐瑟瑟坐在那,风吹着忽然有点冷。手里的可乐罐怎么也捂不热和。
镜子里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直至关上门看不见。
耳尖突然传来一针刺痛,徐瑟瑟回神,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好疼。
“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
周唐收拾着东西,放回柜子里。抬头看她,那小丫头还坐在那没动,扯嘴一笑,“发什么呆呢?”
周唐本来眼睛就生的风情,这么一笑,更是吊儿郎当了些。她好像找不到当年那个可爱的周哥哥了。
“徐瑟瑟?”
周唐耐心的叫她全名,她猛地回神,站起身眼睛有些呆滞,没反应过来,“那个…多少钱啊…”
“噢送你了”
他无所谓,又不差这个钱。
徐瑟瑟站在那,捏着衣角欲言又止,很不自在,“不行,我…”
“没事,就当送你的见面礼了”,周唐摆摆手,他一向对女孩子大方。
转身从兜里掏了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夹在指尖慢悠悠的朝里屋走过去。
——
楼梯处传来微弱的声响,覃欲抬头瞧见刚刚上去的那个小姑娘面色呆愣,好像被劈腿的感觉。双手放在身前握了罐可乐。
那力道,像是怕可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