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漆黑的夜幕上满天星斗，远处传来细小的虫鸣声。

脚下的泥地宽阔平坦，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两个斜长的影子在缓缓移动。

尚理走在前面，一脚一个影子，脚步盈盈，几步就要往后看一眼，仿佛身后担心身后的人随时消失。

她第十次回头，慢悠悠地往后退步子，脸上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反复地向封聿确定：“三哥，你不许反悔，等我什么时候认全你给我的书里面的字，就立刻娶我！”

封聿不紧不慢地跟上尚理的速度，目光注意着尚理脚下的路，不厌其烦地配合她应声：“不骗你。”

嗓音低缓，一如既往习惯性压着些冷调的磁。

尚理每听一次，心里安定一分，暂时压下迫不及待等那一天到来的急躁情绪。

尚理转过身去，抬手，拉住翘上去的嘴角。

下午还在追夫无望的尚理这会只觉希望的嫩芽冒出了土壤，感受到阳光雨露的滋润，茁壮成长，是要上天的趋势。

一本书而已，只要认识字就行，不用会写，应该不难……吧。

尚理和封聿回到平房的时候，令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脸上还有睡觉时压出来的红印子，屋内的灯明晃晃照着，小小的一坨坐在门槛上，面前是一条走廊，影子落在走廊的地板上，被拉的很长很长。

看到尚理回来，噔噔噔跑过来一头扎过去。

“姐姐。”

可能是做噩梦的原因，令令异常粘人。

尚理没注意令令，踮着脚刚转过身去看封聿正和他说话，脚跟还没站稳，腿上猝不及防一股力推来，尚理直挺挺地往封聿身上倒过去，声音卡在喉咙里化成一声很轻的唔咽。

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被撞地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贴了上去，手下意识抱住封聿的腰。

走廊上，三个人从矮到高，像小人抱大人一样站在走廊上。

封聿身体一僵，拍了拍尚理的手臂：“有没有事？”

尚理额头还抵在封聿身前，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封聿胸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上面，真心实意道：“三哥，你好硬。”

封聿：“……”

他抓住尚理两边的手臂，把人推远。

尚理：“真的硬。”撞上去那一刻，她已经做好鼻子被撞歪的准备了。

“你摸摸我，我比你软多了。”她抓住封聿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女孩半张雪白精致的小脸埋在他掌心下，又细又滑，手感特别好，封聿目光越发深邃，微微曲起手指，神色不改地她脸上捏了一下。

“确实很软。”他立刻提醒：“行了，别闹了，还有人。”

尚理反应过来自己的腿还被人抱着。

她小心转过身去，令令正用委屈的眼神看她。

尚理好笑，两只手压着令令的肉嘟嘟的脸蛋儿揉了揉：“又做噩梦了？”

令令眼睛湿漉漉的：“我梦见你变成白兔，被大灰狼吃了。”

尚理眼角隐隐一抽，安慰他：“梦都是相反的，就算我变成白兔，也是大灰狼被我吃了。”

身后，封聿默默地往这边看了一眼，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