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司长是吗?看架势你的官职还挺大的啊,这要是冤枉了我们夫妻二人,你看要怎么补偿我们夫妻二人啊?”甄淮仁冷静了下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心里似乎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夫妻?放心,如果我要是冤枉了你,你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叶司微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是可以听出来这话中带着的自信。
“那就请叶司长把我的罪证一一说出来吧,我倒要看看这无中生有的事情是怎么被说出来的。”甄淮仁不像刚才那样发疯了,挺直了腰板,微微上扬着下巴,神情从容了不少。
“那我就先给你们讲讲张老板是怎样被杀害的吧。”叶司微语气淡漠的很,也没有什么表情。
秦瑞宏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衙役,那个衙役接收到示意后,便坐到了冯琦旁边,拿笔纸开始记录叶司微所说的话。
“张老板在给布庄伙计们发完奖赏后,便坐在书房中整理账本,不经意间发现前面的地上有一张纸条,张老板心生好奇,捡起来看了一眼。”
“这纸条上的内容,我猜测大概就是有少女在柴房中等待张老板之类的,凶手抓住了张老板好色这一点,引诱张老板进入柴房里面。张老板半信半疑的去了柴房,因为怕自己的行为被外人发现便从柴房里面锁上了柴房门。”叶司微语气冷淡的讲述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呵,我还以为叶司长有多厉害,没想到仅仅几句话就漏洞百出。”甄淮仁冷笑一声,打断了叶司微的话,嘲讽道。
“是啊,就仅仅几句话而已,你就能听出来有好多漏洞,你又是怎么知道有漏洞的呢?”叶司微淡淡的质疑着甄淮仁。
“我……”甄淮仁一时语塞,随后便很快做出反应,“大家都知道柴房里面的门锁是带有虞美人图样的绿锁,张府平常的门锁根本就不是这种,难道张老板用的锁是凑巧吗?”
“甄伙计不仅知道这门锁上面有虞美人的图样,竟然还知道这门锁是个绿色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叶司微的话里有话到是用到了点子上。
“我听说的。你还要怎么继续往下编啊?”甄淮仁有点像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一样,咬着不放。
“既然甄伙计有疑问,我肯定要一一解答啊。”叶司微微微向后靠去,冷静的回答着甄淮仁的提问,“凑巧,我查找了张老板家中的支出账本,顺着账本所记录的地方,我找到了一家铁匠铺,在铁匠老板热心的回答下,我才知道张老板定制了一批门锁,根据铁匠老板的描述,似乎和柴房的那一把锁一模一样。”
“张老板为什么要定制一批带有虞美人图样的门锁,我看是你逼迫铁匠老板瞎编的吧。”甄淮仁的质疑很是冷静,要是通过心虚程度判断凶手,估计甄淮仁绝对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这就要引出另一个故事了。”叶司微示意了一下蒋珩。
蒋珩拿了把椅子让赵沫坐下,自己站在赵沫身后,开始顺着叶司微的话茬往下说道:“我在张老板的书房里面找到了一封信,里面的大概内容就是张老板计划在街上随意抓走几名小孩,不限男女,在实施完奸杀后,在现场留下这把门锁,以栽赃给锦花谷的虞美人。”
“可笑,张老板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奸杀小孩子,以他的财力完全可以去青楼之类的地方啊。”蒋珩在清楚甄淮仁为什么要杀害张、赵两人后,听到甄淮仁这种看上去在为张老板开拓的话的时候,很是佩服,居然可以这么冷静的说出来。
“因为张老板和江湖里面的人达成了协议,张老板不仅可以得到钱财和之后江湖中人的帮助,同时自己又可以得到释放自己癖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而江湖中人的目的就只是要抹黑锦花谷的名声,为日后讨伐锦花谷留下借口而已。”蒋珩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讲述了出来,褚凌二人和衙役也将这些对话一一记录了下来,这样之后官府定罪的时候,叶司微、蒋珩他们就不用再过去浪费口舌了。
秋阎在听到有关锦花谷的时候,微微眯着眼睛。后来听到讨伐锦花谷的时候,嘲讽的笑了一下,这一幕也正好被叶司微看见了。
叶司微本来只是微微转头想要看看秋阎的状况,没想到在蒋珩说到锦花谷的时候,看见秋阎冷笑了一下,心里有了些想法。
“再补充一句,张老板书房书桌的夹层中发现了同种样式的门锁,估计是张老板在去柴房前顺手拿上的。”叶司微顺着蒋珩的话往下说着。
不管是在内堂里面的人员,还是在外面“偷听”伙计们,都被叶司微几人的讲述带入了进去,会在张老板有特殊交易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会在甄淮仁质疑的时候微微点点头表示是这个道理,还会在叶司微回答的时候发出原来是这样的惊呼声。
“那密室呢?你说张老板是自己锁上了柴房的门,那凶手是怎么出去的?还有你说的纸条什么的,官府在查看现场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吧。”甄淮仁换了一个问题质疑着叶司微。
“甄伙计是个聪明人,句句都算问到点上了。”叶司微淡淡的说道,“凶手从头至尾都没有进过柴房,而是一直在柴房的房顶上面待着。”
甄淮仁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过只有一瞬,好巧不巧被叶司微看见了。叶司微微微勾起嘴角,心中的把握加深了一些。
“房顶?”褚凌有些好奇。
“嗯,我去看过张老板死的那间柴房,房顶是直接用瓦片搭起来的,将瓦片按规律移走,是不会坍塌的。”叶司微解答着褚凌的疑问,“凶手将瓦片移走后,便借助着月光看清里面的情况。张老板进到柴房里面后,将门锁上,转身寻找着那个人的踪影,奇怪为什么会有月光从房顶上照下,转头,被杀害。”
“呵呵呵,真是佩服叶司长胡编乱造的本事,凶手在房顶上怎么把张老板杀害……”
“你就不能闭会嘴吗,听叶司长讲完你再说话不行吗,没听完就叭叭的,能听到重点吗,尽听你说了,就你有嘴叭叭的。”褚凌的暴脾气实在没忍住,将纸团成团,照着甄淮仁的嘴巴扔去,打断了甄淮仁的质疑。
“你……”甄淮仁被褚凌的纸团打的歪了头,痛感让甄淮仁一时恼怒,想要开口辱骂褚凌,还没有说出来就忍了下去。
“好了,继续听我说完,你再提出你的疑问吧。”叶司微开口镇住了场子,继续往下说道,“凶手在房顶上做了一个机关,用细线将利刃固定在柴房一侧,只要凶手拉动机关,利刃便会从一侧向另一侧快速划去。”
“只要算好柴房房顶拿走瓦片的位置,就能控制张老板的视野盲区,利用照下来的月光,细线很好的藏匿在暗处。只要张老板走到凶手设想的位置,凶手就会在第一时间拉动机关,划破张老板的喉咙,这也是为什么张老板尸体上喉咙的位置根据伤口深浅判断不出凶手的惯用手。”
叶司微紧接着说道:“而纸条则是凶手在屋顶上通过某种手段,将纸条拿走。我猜可能是放下细线,细线的一端系着东西,黏住了纸条,收回细线,将纸条收走。证据就是在张老板尸体的右手手指,可以看见食指和中指的指腹位置有两条小小的划痕,是纸条被收走时划上的。”
“那你为什么怀疑我?”甄淮仁听到叶司微的推测时,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些慌了,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弱女子竟然可以推出来自己的杀人手法。
“那当然是和你一起共事的伙计们跟我提供了你在那天晚上一直在闹肚子的事情,他们说你在刚进张府时和离开张府前分别去了一趟茅房,我看第一次是布置柴房的机关,第二次就是等待张老板进入柴房进行杀害吧。”叶司微再次用余光扫着秋阎的动作,发现秋阎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呵,就因为这个?我当时去的可是东侧的茅房,怎么可能有时间去西侧的柴房布置机关。”甄淮仁将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一字不差的跟叶司微说着。
“司长,我们都可以作证,当时甄淮仁确实是去了东侧的茅房,而且我们看着甄淮仁走远的,要是他之后再折回西边,肯定会来不及走到书房的。”门外的伙计大声向里面说着,旁边那天去了的伙计在一旁附和着。
“这个就需要你们过来做下演示了。”叶司微都有些心累了,每次结案的时候都要给别人讲述加演示一些细节和遭受质疑的地方。好累啊,要是能把脑子里面的东西直接传给别人就好了,亦或者别人可以像秋阎那样,自己不用说什么,对方就能知道的话也行啊。
那天去了的除了甄淮仁之外的伙计站在内堂里面,叶司微让他们站成跟那天一样的队形,然后把甄淮仁的位置空了出来。
“这是张府的内部结构图,根据张府里面的装饰,我在上面加上了一些后面的装修。”叶司微示意冯琦将自己准备好的木板拿过来,木板上面有一张画好图的白纸。叶司微将木板向众人展示着,并在上面标出了当时伙计们的位置。
“由于张府里面有很多后来增添的东西,使得张府里面的道路十分弯曲,当时伙计在这个位置,是这样的站位和方位。当时甄伙计只从这边走的,看似是向东边走去,其实他真正的走向是往西侧走去。根据现场机关布置的难易程度,甄伙计回去的时间是合理的。”叶司微很有耐心的一一演示着当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