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示结束后,叶司微便让其他伙计们都离开了。离开的伙计们回到了自己之前待着的位置,在听完叶司微的解释后,伙计们差不多也就明白了甄淮仁就是杀害张老板的凶手,继续站在外面看戏。
“甄伙计,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呵,呵呵呵,我能有什么想说的,既然叶司长已经认定我是凶手了,我又能怎样呢,只可惜我和我的妻子就要被叶司长的一面之词而害的家破人亡了。”甄淮仁做出一副满被冤枉的样子,让他人看来就像是他只是受到了冤屈。
甄淮仁的演技也是顶好的,让衙役们和伙计们看得一愣一愣的。甄淮仁的表演加上赵沫在一旁受到惊吓的弱女子神情,倒也是有几分恶官冤枉人的样子。
“说到夫妻,甄伙计可以介绍一下你的妻子吗?”叶司微看透了甄淮仁的把戏,微微转头看先赵沫,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甄郎的妻子,我叫……”
“我妻子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司长你现在是要直接处决我们夫妻二人吗?”甄淮仁打断了赵沫的话,害怕叶司微她们知道赵沫的名字起了疑心,便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一方是叶司微这样的高官被一群男人拥护起来,看起来高高在上的,而另一方是两人社会底层的贫苦夫妻,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要是有很多其他路人在围观的话,一定会把叶司微她们骂的狗血淋头的,骂他们欺负弱势平民。
当初甄淮仁让赵沫降低在赵府的存在感,一是为了以后私奔的时候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二也是为了让别人看到赵沫的时候不会联想到她是赵家的庶女。
“我何时说过要处决你们,我先前就已经讲过了,我这次也只是给你看看我找到的证据什么的,提审你的事情是由官府去做的。”叶司微神情淡定的回答着甄淮仁,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了,有心思的犯了罪的人很擅长利用围观群众那同情弱小的心理来为自己开脱,群众围观的压力大了,官府很容易受到影响,“我来讲一个很凄惨曲折的故事吧。”
“这赵府中的赵老板是一个天天流连于烟花之地的商人,他在早些年头和一名舞女有了夫妻之实,那个舞女在那次之后竟然有了身孕,赵老板受不住舞女的苦苦哀求,答应了给她一个名分,舞女很是开心,进了赵府当了一个妾室。”
赵沫听到叶司微讲的故事是自己母亲的故事时,很是震惊,深深的低着头,身体开始发起抖来,脑海深处的那份悲伤的回忆被一点点勾了出来。
“只是这赵府的正室是个不容人的主儿,见到一个舞女进了赵府当了个妾室,自然很是恼怒,不断给那个舞女下绊子,给舞女的安胎药里面加东西,导致最后舞女生出来的女娃是个瞎了的……”
甄淮仁听到叶司微讲的故事,越听越是熟悉,无意间看见了赵沫止不住颤抖的身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听到瞎了的时候,甄淮仁忍不住了,大声吼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一旁的蒋珩听着甄淮仁的叫喊,觉得很是吵闹,点了甄淮仁的哑穴,让甄淮仁发不出声音来,这才觉得安静了一些。
甄淮仁发现自己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只好张大着嘴,一副撕心裂肺的样子,眼眶里面含着泪看向坐在一旁发抖的赵沫,觉得自己亏欠了她,竟让她又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舞女由于难产在生完女娃后就死了,赵老板是个没有心的人,舞女死了后没有安葬,而是草草给埋了,之后又开始往返于烟花之地。没了娘,也没有爹关心的瞎了的庶女在府里面根本过不上什么好的日子,又被那个正室处处刁难。”叶司微看着甄淮仁和赵沫的反应,心中的那一份同情心好像有些麻木了,语气还是那样冷淡。
坐在一旁的秋阎听着叶司微讲的故事,看着眼前快要崩溃的两人,心里面竟然也浮现不出什么同情心,反而是对民间这副和江湖里面差不多的鬼迷样子感到嘲讽。
“今年开春的时候,华山派的弟子随着长老来到京都城里面,除了长老带着的几名内门弟子,还带了几名华山派的外门弟子。其中有一名华山派的外门弟子在集市中和那个庶女一见钟情,便找了个时间偷偷潜进了赵府里面找这位赵家庶女,在两人的交谈中外门弟子知道了庶女的状况,很是心疼。”
“之后两人时常在一起谈情,在华山派即将要离开京都城的时候,外门弟子佯装失踪,在京都城里找个布庄的活计,待了下来。”
“布庄?司长说的华山派外门弟子不会就是甄淮仁吧?”伙计站在内堂外面,听到布庄的时候反应过来了情况。
“因为赵老板长时间往返于烟花之地,将家中财产败了个精光,这时布庄的张老板又想要买下赵老板饭庄的那块地,仗着背后有达官贵人,赵老板也不敢得罪张老板,只好和张老板商量了一下关于这块地的事情。毕竟这块地方是赵老板向别人租来的,要是被张老板买走,这饭庄可不知道要上哪开去了。”
“张老板是个好色之徒,尤其是少男少女、幼男幼女,赵老板想到了自己那年龄不大又长了一副好模样的庶女,便用庶女和张老板做了交易,将庶女送给张老板做个通房丫头,张老板将这块地让给他。张老板有钱有势的,当然是同意了这桩交易。没想到让外门弟子听了去,知道了这个黑暗的交易。”
“外门弟子暗暗在心里做下了盘算,和庶女沟通一番过后,待外门弟子处理完事情后,两人就远走高飞。要处理的这件事情自然就是杀了张、赵两人,解了外门弟子的心头之恨,为庶女报仇。”
叶司微对着蒋珩示意了一下,让他解了甄淮仁的哑穴,随后对着甄淮仁说道:“怎样,甄伙计,这个故事你耳熟吗?”
甄淮仁被解了哑穴后,刚想要破口大骂,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赵沫早已泣不成声,刚才的火气瞬间灭了大半。甄淮仁抬头看向叶司微,紫自嘲的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叶司长真是厉害啊,就连我是华山派外门弟子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嗯,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还是有人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叶司微说的时候看向了一旁的秋阎,微微点了下头,嘴角上扬了一些,表示感谢。
“叶司长了解了大半了,不过我和沫儿不是一见钟情,是我对她一见钟情。我知道她不怎么出门,但是每次出门都会去张氏布庄看看,我就向长老请示离开华山派,在长老答应后我就去了张氏布庄干活,只为了可以看上一眼沫儿。”甄淮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要反抗了,不知道是因为叶司微将自己的杀人手法和动机都看透了,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了,还是因为看到了赵沫哭的不能自已的样子,自己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一样。
“在和沫儿互通心意后,我仗着自己学了一点轻功,就经常会在深夜的时候去沫儿那个偏僻的院子里面找她。在知道那两个不是人的东西的交易后,我就做好了所有打算了,杀了他们,带着沫儿离开这个地方,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那个正室,让她焦头烂额,最后抑郁而终,哈哈哈。”
甄淮仁大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张、赵那两个不是人的东西所做的事情,又似乎是在嘲笑自以为周密的布局。
“我让衙役在你的床铺里找到了你杀害张、赵两人的凶器,你可以准备准备进监狱了。”叶司微没有在意甄淮仁的笑声,淡淡的说道。
“叶司长,都是我的错,您就放过甄郎吧,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有错的是那两个不是人的东西,甄郎只是替天行道,他没有错,那两个不是人的东西还不止做了这些事情,他们还……”赵沫带着强烈的哭声,努力向叶司微求着情。
“沫儿。”甄淮仁看着为自己辩解的赵沫,心头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我知道那两个人的事情,也知道他们做的不是人的事情,但是甄淮仁必须要抓起来,至于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要看上面的想法。”叶司微很是冷面无情,语气冷漠的说道。
“为什么,你知道那两个东西所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抓甄郎。”赵沫有些崩溃,语气带着些愤怒。
“纵然那两人做了些什么事情,但是甄淮仁也必须受到惩罚。他杀了人,杀了两个活生生的人,不管他杀的是什么人,但事实都是他杀了人。”叶司微理解甄淮仁和赵沫的想法,也知道张、赵两个人所做之事有多么的令人发指,但是作为一个职责就是为了找出真相、找到凶手的人,叶司微能做的就是给死者一个交代,给大众和上面一个交代。纵然这个人的初始目的有多么的“正义”,但是杀人的这种方式始终都是不对的,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赵沫还想要替甄淮仁辩解两句,还没来得及开口,甄淮仁就被秦瑞宏押走了。赵沫也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昏了过去。蒋珩给赵沫把了个脉,如盘走珠,喜脉。蒋珩瞪大眼睛,看向走过来的叶司微:“赵沫有身孕了,看脉象已经三月有余了。”
“甄淮仁不是才来京都城两个多月吗?”褚凌很是奇怪的问道。
“张老板和赵老板接触也才勉强有三个月,不可能是张老板的,两人的交易应该也是两个月前才刚开始谋划的。”蒋珩将赵沫扶了起来,边说边思考着。
“估计是赵老板的,可能是哪次酒后不清醒的时候,强占了赵沫,没想到竟然让赵沫有了身孕。”叶司微走到赵沫身旁,给赵沫把着脉,淡淡的说道。
“这赵老板也太不是人了吧,自己亲女儿都下的了手!”褚凌很是气愤的说道。
“是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冯琦在一旁附和着。
叶司微命人将赵沫带到医馆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然后安置一下。
“叶姑娘,我在客栈等你,我有事情和你说。”秋阎一脸沉重的表情,走到叶司微身旁,小声说道。
“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去咱们在好好聊聊。”叶司微语气中带着些莫名的情绪,目送着秋阎离开。
“叶司长,我还没有问你,这个长相俊俏,气质妖媚的男子是谁啊,跟你那么亲近。”蒋珩一脸八卦的走到叶司微身旁,不怀好意的问道。
“是啊是啊,叶司长,我刚才一直没敢问出口,这个男子是谁啊?”褚凌一脸好奇的问着叶司微,八卦之心溢于言表。
“你们管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叶司微反问着八卦的几人。
“司微,微微,小微微,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就放心吧。”蒋珩拉着叶司微的衣角,撒着娇。
“滚蛋。”叶司微甩开了蒋珩的纠缠,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