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19章 粒粒皆辛苦(1 / 1)颖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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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挽着裤腿,赤着脚,踩在新翻的泥土上。他一手扶着锄头,一手接过来甘小妹送上的凉白开,咕咚,咕咚灌了一气。

四月的天燥热感已经初显,尤其是刚经过了一番田间劳作,喉咙干的厉害。

甘小妹作为秦风的小跟班,端茶倒水的差事做的很到位。

原本她也信誓旦旦的要下田劳作的,可是被秦风给制止了。

“一个小屁孩,黄毛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瞎凑什么热闹,我交给你的认字的简牍,你都学会了吗?还不赶紧练习去?”

甘小妹很不服气,人家都八岁了呢,已经不小了,还说人家是黄毛丫头,人家满头青丝,哪里黄了?

再说了她之前又不是没有跟着章嫂下过地,拔草、栽苗的活她很行呢。

干嘛要学认字呢?这东西又不当吃、又不当穿的,学来有个什么用?

不过,这些心里的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别说章嫂要是知道了不答应,就是一贯疼爱她的哥哥生起气来也得大嘴巴抽她。

一想到,哥哥听了小郎要教自己认字的时候,直接就给小郎跪下了,那磕头的虔诚劲儿,想想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哥哥是个要强的人,从来不服输,也从来不任命,说实话她是懂哥哥心思的。

但是懂又有什么用?这已经不是关陇贵族辉煌的时候了。

她们这些人只不过是奴隶而已,就算是再怎么努力识字,那也是枉然,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帮小郎做些活计好。

“小郎,您赶紧先歇着吧,让我替您干一会儿。您一看就是不常劳作的贵人,想要撵上章嫂她们的进度太难了。”

说着,她就要替秦风锄地。

“甘心,我有我的任务,你有你的任务,要是不把简牍上的字学会,今天晚上炖排骨就没你的份儿。”秦风一本正经的道。

甘心犹豫了一下,松开了争夺锄头的手。

炖排骨可是她的最爱,她尤其是喜欢吃排骨上的脆骨,咀嚼起来嘎吱嘎吱的好吃极了。

小郎可真是个怪人,一个主人,却跟一帮奴隶分片包干的抢着干农活。别人家谁不是那奴隶当牲口使唤?

可是他却是好吃好喝的招呼着,还说了每个月每个人都有一份例钱,虽然不多,只有五个钱,但是这绝对是开天辟地的事情了。

历朝历代,平民帮工干活拿钱,可是谁听说过还给奴隶发钱的?

唉,这小郎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太怪异了......

秦家田庄的地现在已经翻整出来了,这些老秦人还真是知恩图报,可以说连日来他们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在地里忙活。

渴了,有人送水;饿了有人送饭,困了就倒在田间地头眯一会,醒了继续干。

这种拼命的干法,秦风都看不下去了。

最后强制规定,每日里只需劳作四个时辰。

这下子章嫂和丑奴都不干了,四个时辰?开什么玩笑?无论如何是不行的。

就算是不给他们增加劳作时间,他们就自发的延长,到时间了也不回去,直到天色大晚什么都看不到了才会回去吃饭休息。

当然这是在没有月亮的情况下,一旦有了月色照亮,他们吃了晚饭睡不着也会到地里忙活一番。

秦风妥协了......他理解丑奴、章嫂她们的想法。

她们是要报恩,对,就是报恩。

试想一下,她们之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要时常迁徙躲避抓捕,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恓惶,惨不忍睹简直是。

可是现在,衣食无忧,每个月还有钱拿,尽管不多,还有,有了户籍,不用在提心吊胆了。

她们能够这么快的拥有户籍,成为良民,这里面的事情,丑奴跟他们说过,那是人家秦小郎花费了重金买通县吏才换来的。

将心比心啊,人家秦小郎根本没拿她们当奴隶,这样的主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就是年长者口中那讲古的故事里也是从未有过的,因为他们也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这样的好事。

秦风无意之间,就做到了凝聚人心这件事。

他只不过是跟这个时代人的思维不同罢了,现代人的思维是同工同酬,付出跟获得是成正比的。

可是这个思维放到这些古代人的眼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仁爱之名冠在头上,那是跑不掉了的。

短短的数天时间,百亩废荒地就已经大变样。

除了秦风预留的地之外,其他的全部种上了瓜果蔬菜和粮食。

瓜果蔬菜就不用说了,这个时代有的基本上都有种植;而粮食则全部种上了糜子,这次秦风没有坚持,一切都是听从葛翁的。

毕竟,糜子也是五谷杂粮中的一种,在小麦和稻子没有成为绝对口粮的时候,这种产量高易种植的农作物可是统治了华夏老百姓饭桌数百年时期的主力。

用葛翁的话说,多一张嘴吃饭,就多一份口粮。

总是吃细粮,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过日子就要精打细算,不仔细着些怎么行?

所以现在,葛翁掌控伙食,每日里只有中午一顿是细粮,其他两顿,包括夜间干活的加餐都是粗粮糜子饭。

不过,下饭菜他倒也没控制那么严格。

最起码顿顿都有肉,虽然不多,但是油水很大,有时候葛翁甚至把熬制好的猪油放几勺进去,飘满了油花的菜汤都会被吃的干干净净。

每到这个时候,葛翁都是满意的感慨,“粮食得来不易,需要珍惜每一粒粮食。你们做的很好,我很欣慰。”

不过他偶尔也有生气的时候,那就是有人吃饭的时候把饭粒掉在地上或者碗里留有饭粒的时候。

通常他先是一脚踢过去,不过那只是做做样子,脚上并未使劲,然后嘴里就是不饶人的斥责之言:“你个夯货,饿你三天就知道粮食金贵了。”

他这么做,搞的秦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他碗里没有一次是吃干净的,总是会遗留那么几个饭粒的。

之前他没有在意,可是经过葛翁这么一折腾,他再也不好意思那么干了,每次都扒拉的干干净净,就差跟章嫂一样把饭碗舔一遍了。

秦风忽然之间对那首悯农诗很有感触:“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还小,根本就不理解什么意思,只是当做一首脍炙人口的儿歌去唱记的。

可是现在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劳作,真的有不一样的体会。

或许只有切身经历过、体验过,才能理解农人的不易吧?

后世那些所谓的‘砖家’一拍脑袋就信口雌黄,他们甚至一直都坐在空调房里,根本就没下过地。

再说句难听点的,连麦苗和韭菜都未必分的清,却大言不惭的指导农民伯伯种地,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还是陆放翁的诗写的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一点秦风倒是做的很好,凡事都带头去做,哪怕是做个样子,都比什么不做让他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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