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姑姑当即跪下,却还一面镇定,“爷,奴婢冤枉,奴婢绝不会这等龌龊歹毒之事!”
“若你不服,现下便将你送去官府,同邢司大人辨认。”
邢司谢守忠原是爷的人,爷若说是她,便是她。
先不论别的,下毒可是重罪,若去了官府,查出个是非...于是姚姑姑闭了嘴,来了个不打自招。
司北漓看也没看她一眼,“齐立伯爷,此人就送去你府中,你爱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此人还是交由爷处置,我相信爷不会包庇任何人。”
齐立伯摆手,状似并不在意,“只要爷能给个公道话,我也无二话。”
若是慧儿,处置便处置了,可若是姚七,那可就不同了。
姚七曾是宫中伺候官家的,说任齐立伯府处置,齐立伯府怎敢随意处置。
这个烫手山芋自然回到三皇子府,且他们也相信,司北漓不会轻易放过姚七。
于是齐立伯府一众人被打发离开,慧儿心有余悸地爬起来,望向同样在看着她的莫姑姑。
以为莫姑姑会说些什么,怎知她径直转头走了。
她方才...可险些为她死了,为何莫姑姑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此时,夏若水正历经着一件比下毒还惊世骇俗之事。
看着摇篮襁褓中的小小孩儿,脸色几变,“这是...”
白沐霜抚摸着孩子,“那日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一直在让人找你。”
“我想,若有朝一日再见到你,定要与你成为姊妹,照顾你,关切你。故而,方才擅作主张,你不会生气吧?”
看白沐霜那真挚动人的神情,夏若水只觉得被一块天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
她正缺一个正当的身份,待在懿城,避免追杀。而三皇子府,无疑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并且还有白沐霜这种善良貌美的大姐姐,她日子可会好过不少。
见她不说话,白沐霜凑近,扑面而来一股莲花的气息,“怎么?你不愿意吗?”
好温柔的美人姐姐。她想到了东桉子府的安如月,与她素不相识,却同样十分关切她。
夏若水伸出小手抱住她,十分真切,同时声音也回了喉口,“不,我只是觉得,有个姐姐,真是太幸福了。”
“那自今日起,你便对外说,你姓白,叫,白淼淼。”
“好。”
而才从三皇子府回到齐立伯府,李娘子就想起另一回事。
“呀!圆儿的事给忘了,怎么办?”
齐立伯却不急不恼,“圆儿已经回府了,别吵了,吵得我心烦。”
“回府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呀?怎么无人知会我?”
见李娘子一脸懵,齐立伯还是耐着性子开口,“他昨儿去外庄子,与叔伯们巡视去了。”
“去外庄子?为何无人知会我一声?”
“先不说这个了,方才徐府派了人来,说文晓已脱险,你若实在闲了,就再去瞧瞧。”
三言两语,李娘子便将重心飘向徐府去了。她前脚刚离开,齐立伯便使唤人,“将圆儿叫来书房,我有话同他说。”
不多时,齐圆儿入了书房,当即便跪下,“父亲,圆儿知错了。”
“得了,起来吧。”
齐立伯随手拿起桌上一册书扔去,正是齐圆儿失踪那日顺走的那册。
‘噗’的一声落在地上,头一页赫然画了一串大大的糖葫芦。
“你是男子,所以嫡母管你管得紧,要认字习武是很累,可也不能逃避。”
“孩儿知错了。”
看齐圆儿不敢顶嘴的模样,齐立伯不再多言,“出去吧,下不为例。”
同时,齐立伯府派往东桉子府的人回来了。见李娘子不在,便径直禀报给齐立伯,“那孩子的确并非奴籍,是拾来的乞儿。”
乞儿...五六岁的姑娘。
齐立伯面色渐凝,沉吟片刻,“知道了,不必再告诉大娘子了。”
齐立伯府日子恢复平静,而另一处的宗江子府却并不平静。
年纪稍大的宗府主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底下骂,“你姐姐好不易讨个差事给你做,竟也能出岔子,废物!”
宗余朗仍慢悠悠盘着珠子,不急不慌,又无奈,“父亲,我也没想到竟还有人敢劫官船。”
“没用的东西,若那御酒丢了,你的脑袋早就挂在城门上了!”
见宗余朗仍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过几日,官家要用那批御酒办宫宴。官船被烧之事,你自己去认罪!”
好在宗余朗没蠢到弃船而逃,而是最后一刻才离开。至少让官家觉得,他也是万不得已。
“是,父亲,我会认罪,后果如何我都无怨无悔...但此前,我还有个小请求。”
听着宗余朗不正经的语调,男人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沉吟片刻,“又想纳妾?哪户人家?”
“是个小女使,在官船被烧时,还救了儿子一命,儿子觉得,那小女使奋不顾身的模样,甚美。”
“你与她...”
“是。”
“胡来!”
虽是这样说了,却也没说拒绝。
宗余朗素来四处留情,院中都有十数个美娇娘了,还总是隔几日又纳个新的回来。
宗府主君没点头也没摇头,直岔开了话,“对了,那件事如何了?”
“官船烧毁,跑了。”
“废物,你自己去同大人解释。”
似乎已习惯主君的骂骂咧咧,宗余朗盘着珠子纹丝未动,“儿子已经知道她在哪了...”
得知白沐霜与夏若水认作姊妹时,司北漓似乎并不惊讶,也没有要过问的意思。
还是白沐霜自发想解释,“爷...”
“不必多言,我都相信。”
随即,司北漓将那淡薄刻板的视线,落在夏若水身上,“你,跟我来。”
...做什么?
夏若水心情有些忐忑,以为要被为难,却见他将自己带到库房,而后...
让人搬来一箱金子给她??
“赏榜的赏金,十万。”
夏若水脑子空白了一瞬,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想道谢,转头一看,司北漓已经走了。
好冷淡。
看来除了白沐霜,他不会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