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守时的一个啊!”太子李承乾紧接着的这句看似玩笑的话里多少带着点指责的意味,毕竟他是兄长,也是太子,兄弟相约狩猎竟然让他在这等着。
李墨言有自己的处事原则,虽并未迟到,但也不为自己找借口,只是浅施一礼说了句,“还请太子勿怪!”
“对了!三哥!你路上没遇到四哥么?”一旁的五皇子李佑随口问了一句。
李墨言刚要说没有,这时候一个小宦官一路小跑着过来,“太子殿下!各位王爷!魏王刚刚派人传信说他临时有事要进宫向皇上禀报,无法前来了,请太子殿下和诸位王爷见谅!”
“四哥最近很忙啊!”李佑说完挑了一下眉。
“我看他不是临时有事,而是故意做给本太子看的吧!”李承乾明显面露不悦。
“太子多虑了!听说四哥最近在编纂一部地理著作,想必真的很忙吧!”李恽打圆场道。
太子李承乾早就对魏王李泰的某些举动看不顺眼了,他冷言道:“整日在父皇面前卖弄学问,我看他的意图并不是编纂什么地理著作,而是觊觎我太子之位,想尽早取我而代之吧!”
这个话题尤为敏感,李佑和李恽听闻都没敢说话,李墨言兼具前朝皇室血统,说任何话都极易遭来非议则更不可能说,于是乎气氛一时就尴尬在这儿了!
常晴在那儿听着,心中这时候不禁就想你们还在这争啥争啊,知不知道你们老爸的皇位最终落在了李治那只不起眼的小野鸡身上!常晴不由自主轻叹了口气,可谁知她的这口气不仅引来了李墨言的目光,同时还把另外三个皇子的目光也引来了!
是啊!你说这个时候她莫名其妙叹什么气啊?是对谁有什么不满吗?
“呃……,对了,三哥,听说六弟被父皇召回来了,他不知道咱们今日来这儿狩猎么?”看得出李佑是想帮突然被奴才带进沟的李墨言解围,毕竟常晴是跟他一起来的!
可是还没等李墨言说话,一旁的李承乾从常晴身上撇开视线先开口说:“他今早被父皇召进宫,想必现在还在甘露殿没出来呢!”说完,他转身朝着一匹黑色骏马走去。
六皇子玩世不恭的个性每次都能把他们的父皇气得人仰马翻,兄弟几人想必也都清楚,李佑握着马鞭闻言呵呵笑道:“六弟不来少了很多乐趣啊!我还记得去年他一箭射在了马屁股上,弄得那匹烈马差点当场发疯把咱们全掀了!”
气氛因为话题的转移而稍显缓和,兄弟四人正在围栏边说着话,这时候就听见气呼呼的一声,“废物!就是废物!”
兄弟四人齐转头,原来是汝南公主,她的身后跟着刚刚跟公主大婚不久的驸马王文宣!
“驸马这是做了什么又惹得公主动怒?”李承乾作为兄长瞥了一眼从头到尾一副谦卑姿态的驸马爷问。
汝南公主冷哼一声,“太子殿下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我选的驸马,本以为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实则就是个书呆子!”公主朝驸马狠狠白了一眼。
驸马爷立在一旁并不表态,也不反驳,然后就听见公主继续发着牢骚,“去年跟父皇一起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围场里有一只非常罕见的白狐,刚刚进去溜马碰巧看见,我就让他猎来给我,可是你们猜怎么着?就只不过数丈的距离他却给我射偏了,你们说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不过是一只白狐么,三姐你犯不着跟驸马动这么大怒吧?”李佑看了一眼颔首立于一旁的三驸马说道。
“是啊!三姐!驸马一介书生,原本就不善骑射,何必呢?再说你又不缺那一件狐裘!”李恽也帮忙给驸马解围。
“这不是一件狐裘的事,而是我看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汝南公主不经意间表露出一种委屈状。
一旁的李承乾忽而一阵烦燥,“好了!好了!雉奴吵,现在你又在这儿吵,你们是不是诚心要扫了本太子的兴?”
汝南公主鼓胀着脸不敢再言。
李承乾见众人皆不再说话便接着说:“魏王不来那便不来吧,反正狩猎马球这类运动对于他也是种负担!三弟,五弟,七弟你们各自去选匹马,汝南不是要那只白狐么,咱们出去猎它个几十只回来!”
“文宣也跟太子和诸位王兄一起吧!”一直都没说一句话的驸马似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替公主把那只白狐猎回来,他微微拱了一下手。
“少给本公主去丢人现眼!太子和诸位王爷的骑射是你能比的吗?”汝南公主余气未消又狠狠白过去一眼,随后侧身召唤一旁的侍女,“柳儿!随本公主去换身衣裳,本公主稍后自己去!”说完,汝南公主便带着侍女朝着宫殿方向走去。
众皇子选好马匹各自飞身上马,李墨言离开前看了常晴一眼,常晴自是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乎点了一下头。
当常晴登上草场一侧的瞭望台时,几位皇子和数十名护卫已经在广阔的草场上策马奔腾起来,此刻他们正在追逐一只四下逃窜的雄鹿,一连串的马蹄在他们身后扬起一道长长的烟尘。
常晴转头朝另一侧的驸马看过去,此刻他也正朝着那个方向看着,只是不知道他是在看他人狩猎,还是在看其它别的什么,他的侧影有些落寞,又有些忧郁,是啊,大庭广众之下被妻子这么数落,无论是哪个男人心里必定都是不舒服的吧!
“驸马爷还好吗?”常晴缓慢挪过去开口问道。
王文宣转过脸,他盯着常晴看了一会儿,随后说:“你是跟吴王爷一起来的吧?”
“是!”常晴说完也朝着狩猎区看去。
两人站在栏杆边就那么远远望着,直至那一队飞骑远到看不清,常晴才垂下睫毛又说了一句一句,“公主嫁人视为下嫁,驸马还是不要过于介意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