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百无聊赖坐在吴王府后宅的石凳上,支着头看着王府里的下人一桶一桶拎着水洗刷李墨言的那些名驹。
“今日不出去查案了吗?”
常晴转过头,就看见李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在她眼中,李愔就是个挂着王爷衔不学无术的纨绔,她也没动地儿,就那么支着头阴阳怪气地说:“蜀王怕是把你三哥家的门槛都踩平了吧!”话说他是没事可干吗?一天除了纵马就是四处乱窜!
李愔脾气似乎挺好,他也没生气,笑眯眯地坐在一旁问:“听说你要刨人家坟?”
他的消息可真灵通,管什么事都知道,常晴不想跟他说这个,她无奈咽了口唾沫把视线重新转向那几个洗马的下人没言语。
“正好本王就爱干这种谁也不爱干的事,不如本王陪你去刨吧!”
话说他是有病还是吃饱了撑的?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主动说要跟自己去刨坟,常晴重新看向李愔,对他是越发的搞不懂。
一般情况下搞不懂的事绝不能干,万一让他带沟里,他一个王爷什么时候都可以全身而退,她可惨了,来历不明不说,搞不好脑袋都得没了!
“用不着!”常晴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李愔也没勉强,“既然用不着那就算了!看你在这儿百无聊赖,不如随本王出去溜溜吧!”
常晴琢磨琢磨,这大好的天她在这儿窝着也确实说不过去,可能出去转转一切就豁然开朗了呢!
两个人从王府出来,也没什么目的性就那么随便朝前走。街上一片生机盎然,虫儿鸣,鸟儿飞,毫不夸张地说,一千四百年前的长安城要比现代西安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更适合闲逛。
清风翠柳之下,常晴抬起下巴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这清新的空气中隐隐夹带着一股烘烤香的关系,常晴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饿了?”李愔问完,也没等常晴回答就接着说:“所以本王才要你去本王府中,本王的王府汇集天下各类名厨,做的东西保准你百吃不厌,你还不去!”
常晴看着他嘴角抽了抽,心想纨绔还果然是纨绔,脑袋瓜子里一天到晚只有吃喝玩乐!拜托你向你三哥学学吧,你三哥整天日理万机连人都看不见!
“蜀王不在朝中任职么?”常晴尽量让自己拿他当一个王爷看,毕竟他也货真价实是一个王爷。
“任啊!”
任?任他怎么不去上班?常晴看着他不由自主嘴角又抽了抽。
算了!她还是不问了!爱怎样怎样吧!
两人七拐八绕沿街闲逛,路过一栋民宅,看着晾晒在院中的那长长的一排衣物,常晴琢磨琢磨,随后开口问:“蜀王殿下能借我些银子么?”
管他借银子?李愔明显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先是一愣,不过很快笑笑问:“你借多少?五百两?”
五百两她可还不起,常晴摆了摆手指头,“十……不不不,还是二十两吧!”
李愔直接从袖口摸出两锭银子,常晴讶异向身后看看,“蜀王你没护卫么?”
“护卫?我要护卫干什么?又不会有人想杀我!”
常晴听闻这个时候不由自主想起未来的唐高宗李治,是啊!这样的一个皇子,往好了说叫与世无争,往不好了说叫不学无术,谁杀他做什么呢?
“拿着吧!”李愔把那两锭银子塞进常晴的手,“不过你给我三哥干活,他都不给你月银么?”
“呵呵!是呢!”还月银,他肯收留她,供她吃喝她就很感激了!
常晴收下银子,随后从口袋摸出木炭笔和纸又写了两张便条,分别是:“事出有因,衣服的事望见谅!”和“借布单一用,现还十两以做补偿!”
常晴呼了一口气,心想那两桩债终于可以还,她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还完债回去的路上,路过长兴坊,李愔给常晴买了几个那里最著名的蟹黄毕罗,不知是原始做法真材实料的关系,还是她心情不知不觉转好,比她家附近那家酒楼里的好吃。
“谢谢!”人在饿的时候填饱肚子是一件愉悦的事,常晴跟李愔道了一声谢。
李愔笑笑也没说什么。
常晴咀嚼着蟹味浓郁的毕罗,“还有那二十两银子我会尽快还你的!”
“你认为本王会差你那二十两银子么!算你陪本王出来遛弯赏你的!”
既然这么说,那她不要白不要。
“还有,以后见到本王别总说用不着用不着的,很扫兴知道吧?”
都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常晴这刻除了埋头吃,还能说什么?
回到吴王府,李愔和常晴一前一后跨进书房的时候,李墨言正在处理公务。
“你们怎么在一起?”李墨言抬了一下眼。
李愔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本来想跟她一起去刨坟,她不去,所以买俩毕罗就回来咯!”
“刨坟?”李墨言停下笔墨视线投向常晴。
常晴耸耸肩,意思她啥也没干啊!
这俩人凑在一起难免会令人觉得有些不放心,李墨言嘱咐一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以前不可以轻举妄动,开棺掘墓绝非儿戏,搞不好会在京城激起民怨很难善后!”
李愔类似的话听得多了,他挑挑眉。
茯苓过来送茶,常晴顺手帮她端一份送给李墨言,桌上的那只小鹦鹉冲她喳喳叫,常晴说了一句“怪我偷你碗啊!”然后顺势坐一边逗弄起了它。
“三哥的这只鹦鹉看上去跟你很熟啊,新买的?”李愔喝了一口茶之后问。
“嗯!很可爱是吧?”常晴一下一下搔着鸟脑袋。
“毛色洁白,身形匀称,叫声也清亮,是只好鸟!”
“训练得当还会说很多话呢!就连猫叫狗叫都会!”这个常晴以前在B站上看过。
“还没名字吧!不如我帮它取一个,叫……”
“它叫千岁岁!”李墨言在一旁忽而发声。
啥?千岁岁?这么说他接受这个她随口取的名字了?常晴惊异地看向伏案写字的李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