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只是可能(1 / 1)舞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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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的地下牢房里,姑离还在无聊猜测。

“莫非是豫王名声太盛、功高震主?”

豫亲王少时就风头无两,名传天下,且广得民心因此受君王忌惮。明君与贤王,两者不可共存,这几乎是每一个王朝的必然发展。

那么是皇帝步步相逼,最终豫亲王忍无可忍,悍然谋反?

“不大可能。”姑离动了动眼珠子,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她任由自己逐渐僵硬冰冷的身板直挺挺的在墙角靠着,一手耷拉在地。

半晌,姑离百无聊赖地扒拉着地上的泥土,将表层的脏土拨开,从深层碾出了一小捧,聚在手心。

然后动作僵硬的将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凑上去,一边用手指研磨细土,一边继续猜测。

“没有听闻过皇帝残忍暴戾的传言,从这几天听的消息来看,虽然不能断定这位大庆皇帝是否是一位英明雄主,但是暂时来看他也并没有气量小不容人的样子……

那么,有着‘贤王’之称的豫亲王,在无朝廷逼迫的情况下,为何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反了呢?”

略有些颗粒的土已经被碾碎,成了粉尘,姑离没有停止思考,目视前方。

她神色不变地将手中的土粉呼在了脖子上,“嘶!”

姑离被猛然的刺痛蛰了一下,挑了下眉后继续在脑中思索。

……

“豫王谋反,滑天下之大稽!”

方执明坐在这件牢室之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嗤笑着开口,脸上还带着赤裸裸的讽刺和不忿。

他一身浩然之气直欲冲天,想要掀翻这黑白不分的笼中世界,揭开某些人的丑恶嘴脸。

胡不为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他没有理会方执明的愤然,略一抬手,指向门口的方向,问方执明:“方老可要出去一行?”

见方执明看他,又神色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此地过于狭小了,慢待方老实非我愿。”

他说这话之时的表情太过真诚,一双眼透彻无杂物,像一面镜子。察觉到胡不为并非玩笑,方执明愣了一下,为他话题跳转之快。

但他也很快回神,应对自如地不屑冷哼了一声,“不必!”他说。

“老夫在这儿清净的很。”半点也没想要出去,他一身布衣却似身穿文袍,重点凸显一个气节!

胡不为摇了摇头。

他自知自个儿的名声,显然方执明是误会自己的意思。

“方老言重了,在下绝无慢怠方老的意思,只是近来诸事繁忙,送方老来此之时没顾上吩咐一句,下面的人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方老安置在此处。

此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胡阙来此特请方老移步,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住处。”

胡不为转身行至门口,又扭头朝方执明一笑,“并无他意,方老无需多想。”

笑眯眯,看着着实碍眼和膈应!“哼,我多想什么?”

嘴上斥了一句,方执明抬脚就往外走。

……

城东豫王府,此时依旧是重兵把守,将那位前誉满天下的豫王爷一人层层包围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囚笼。

府内府外分别循环看守,十丈一队,一队十人。周围三十里之内更是飞鸟禁入,断绝一切传讯手段。

一片冷肃之中,忽然大门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其内还间杂着铁锁长链碰撞的声响。

正在府外值守的将领警惕地向声音传来处看去,只见一队身着铁甲的虎林军正压着一位头发鬓白的老者从容而来。

“吴校尉。”他认出了队首之人,隐蔽地给手下打了一个眼色,然后跨行两步上前。待来众行至身前,这才跨行一步,出声招呼:

“见过吴校尉,不知校尉前来,可有要事?”

来人大手一挥,将那位双手双脚挂着镣铐的老者拽至眼前,朝他一笑。

“郁小爷可别见外呀,喏,要事倒是没有,”吴刚笑嘻嘻地回话,指了指那位形容狼狈的老者,接着说道:

“这位,豫王府的世代忠仆,打小跟着老王爷的。这次为了抓他,咱们可是可损失了不少好手,啧!

圣上命我将他送回王府,赐他在这座府邸里了结此生。”他挑了挑眉,对着郁行好一阵挤眉弄眼。

“……”

郁行不想理会他的恶趣味,往后招招手,命手下将人带下去,然后朝吴刚一拱手,出声暗示到:“此人就由我等接手,吴校尉好走不送。”

啧!

吴刚狠狠地咋了一下舌,瞪大了眼看了他一会儿,上身略微后仰,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郁小爷这话如此无情,可真是让人伤心!”

“……”郁行满脸公事公办的表情看着他,不为所动。

吴刚自然地站好,收了笑,伸手拍了郁行一掌,“小家伙装的还挺正经,行,叔叔不逗你了,走咯走喽~!”

他转身离开,招呼一声,身后的虎林军霍然后转,跟在吴刚的身后列队离开,如来时一样,这支队伍踏步而行,渐行渐远。

郁行收回目光,亲自押着这位豫王府的老仆,将其带到后院。

“豫王……赵叔叔,陛下有令,将此人带回王府中。”

他之前未曾在豫王府中见过这位老人,因此并不知道他的名姓。此时也是自他来此值守以后,第一次亲眼面对这位昔日对他亲近有加的叔叔,郁行的内心颇有些不知所措。

赵泽武听到声音,转过了身,他没有先去看那位灰尘挂身、满是伤痕的老者。

“是行儿啊。”他对着郁行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是我。”郁行恭敬应声,微微低下了头,没有和赵泽武对视。

赵泽武打量着一身戎装的郁行,很是欣赏的点点头,面带笑意,“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很好很好!”

又见郁行走起来龙行虎步,身板儿更是结实壮硕,便问道:“行儿通身的气血充盈,是走了炼体的路子?”

郁行还没回话,他又接着说道:“先天锻神,后天炼骨。行儿本就根骨不凡,体炼好了,再修一部辅助的内功心法,以后必将有一番不菲作为!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四个很好。

赵泽武眼神闪亮,精神头不错地将郁行仔仔细细看了一通,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厚。话语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不期然的发问:“行儿如今十六了吧,可有定亲?或是有心仪之人?”

说着目光便转为了打趣,饶有兴味的定定注视着郁行,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郁行微红了脸,有些羞赧的道:“赵叔叔!”

“哈哈哈。”郁行的反应逗乐了赵泽武,他一仰头大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豫王府中,打破了此地的寂静。

须臾,他停止了笑,转头去看那位被束缚着的老者。

赵泽武叹了一声,叫出了他的名字:“应叔。”

豫王府赵应,上一代豫亲王的亲随,陪伴了两代的豫亲王。

赵泽武举事之前,将妻儿安顿在大本营雍州,并早有准备的将赵应安置在他们身边,以防不测。

此时赵应被捕,或许是应了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的话。

朝廷对谋反余孽步步紧逼,“卿卿和硕儿怕是危矣。”赵泽武内心控制不住地一沉。

身上挂着沉重的镣铐,赵应的身形有些弯曲,他年纪大了,即使有一身不俗的武力,经过一路逃亡打斗的消耗,此时也没剩下多少精神了。

只是眼下见到了自己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小主子,看见他神色憔悴,头发枯白,顾不得自己的伤痛,反而颇为赵泽武担忧。

“小主子……”只说了这三个字,剩下的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声音嘶哑,心中不知是悲痛哀伤多一些,还是心疼愧疚多一些。

“唉。”赵泽武再叹一声,举手止住赵应欲言又止的神色,摆了摆手,“应叔不必多言,一切且看天命。若是上天眷顾,硕儿自是无忧。”

这对主仆开始交谈,郁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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