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格急了，从身上掏出一个皮夹，清点着银行纸币，又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找出几袋金币就往郑华手上塞。

“这一共是400英镑。您也看到了，这几百英镑确实已经是我最后的现金了。”

格里格有些泄气，总感觉在郑华面前讨不到什么便宜，索性心里有什么事就添油加醋开了说。

“实话跟您说吧，5000英镑我一时半会儿确实拿不出来。因为我把所有的钱都用到口罩项目上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就连这些厂房都被我拿给银行抵押了。我要用这个项目，铸造格里格家族的伟大传奇！”

如果不是因为了解商人说话十分只能信一分，郑华还会为这句话喝喝彩。

只不过就算挤掉格里格说话里的水分，郑华还是有些意外。

按理说以格里格的身家，投资几万英镑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呀，怎么搞得像是要最后一搏了一样？

“你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多少？”郑华自然是对投资金额有些好奇的。

“投入多少您就别问了，我也不会说的。只不过它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交易！”

“好吧，那5000英镑借不借给我？”

“确实没有呀，我怎么借呢？”

“那我就把专利卖给别人了。”

“别啊，能不能先把专利卖给我，一年以后我出000英镑还给你？”

“有没有搞错？格里格，是你要借钱还是我要借钱？”

郑华被气笑了，怎么这个格里格这会儿还反过来要打白条了。

“那你能不能这一年内不要把专利卖出去呢？”

“那我可保证不了。”

“啊？那您能不能等一个月，一个月内我就可以筹到5000英镑，到时候再卖给我吧！”

“谁说5000英镑我就卖给你了？对你，我可不卖专利，一个月内你借给我5000英镑，我可以保证不把专利卖给别人。”

格里格的脸被赌得通红，这个郑华怎么还双标起来了。换作别人他就可以卖专利，到我了怎么就不让买了？

格里格越想越气，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

砸这么多钱给英国议会推行口罩，只要这一年内口罩还是他独家生产，就只能从他这儿进货，等到了明年他就是一家独大垄断经营了。

到时候，别人就算生产了，也抢不走他手里的蛋糕。

格里格觉得，口罩项目只要把握住这个窗口期，未来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能不能告诉我，您要这个钱是为了干什么呢？跟口罩有关么？”

“我要这钱跟口罩有什么关系？……哦，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原来如此，郑华瞬间明白了格里格之前支支吾吾不愿意借钱的根本原因。

盖不过是害怕自己靠着口罩专利在他的蛋糕上硬抢一块下来。

“放心吧，这笔钱我才不会拿去申请口罩专利呢，也不会生产口罩。”

搞清楚格里格的顾虑，郑华口头上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好吧，一个月以后就按您刚才说的条件我把钱借给你。到时候，这笔钱的用途咱们得在协议里写清楚，不能用在跟口罩有关的事情上！”

“成交。”

郑华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这笔钱如果要在最小的代价下拿到，只能问格里格借。

口罩专利他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申请的，这样一来只有已经被绑在船上的格里格会为了不让别人拥有专利而愿意出钱。

现在勉强算是解决了钱的事情，郑华距离自己的电器工厂大计也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人和场地问题了。

上午跟格里格谈完借钱的事情，郑华揣着400英镑金币和银行纸币，走在往伦敦西城区的路上，边走边思考起接下来的打算。

之所以需要5000英镑，郑华的考虑是需要拿3000英镑用来租用场地、工人招聘、物料筹备上。剩下2000用来做营销宣传。

场地好解决，东城区临近泰晤士河的工厂林立，新建的工厂比比皆是，倒闭的工厂也有一大堆。直接从倒闭的工厂里挑一家交通方便的，一年租金能控制在500英镑以下。

工人的问题稍微麻烦一些，毕竟电器制造的流水线式生产，以初期条件还达不到，这就要求工人能有基本的专业知识。

好在三宝街众人中有像三叔那样的技术工人，招过来简单培训之后应该能很快上手。

但是流水线式的生产才能快速规模化，这个坎儿必须尽快迈过去……

工人的福利待遇需要跟别的工厂拉开差距……

专业培训和安全意识方面也得跟上……

这些，都有了大致想法，但是还需要跟法拉第再商量商量细节。

走着走着，郑华来到了法拉第家。可惜撒拉说还法拉第这段时间都没回家，书信里提到他正在做大量科研论文，特别强调一点就是如果郑华要找他，可以随时去皇家研究院。

那个地方在伦敦正西方向，郑华之前从未去过。

告别了撒拉，看天色还早，郑华决定去西边的皇家研究院转转。一方面是急着跟法拉第商量接下来的工厂生产。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来到这个时代几个月了，他一直都在伦敦东区和北区活动，虽然法拉第的家属于西区，但也只是西区的最东边。

这些地方包括之前陪老娘去的那个菜市场，都是构造简陋、毫无特色的普通小房子。

只有站在这儿，老远就能望见的西区，那里有一座洁白如雪，圆形巨顶的建筑，听工友说，那里就是传说中的圣保罗大教堂，他的父亲曾进去参观过。

那里边什么都好，建筑宏伟，壁画精美，唱诗班圣洁，连分殿都有几十间，唯一的问题就是臭。

那里边实在是太大了，但是没有化粪池也没有厕所，所以每隔着几百米会有一个木桶供人方便，只是味道就一直在教堂里弥漫了。

据说这个时期所有巨型建筑都是这样，所以香水一直很紧俏。

皇家研究院就在圣保罗大教堂更往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