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心红着眼眶走了出去。闻颜眼神示意余蓝衣跟着,然后拉着要走的祺天痕留了下来。
当她听到闻颜告诉她,守护她是在她太祖父病重垂危时定下的。早年闻颜的太祖父四处游说时,因曾在最落魄时得以援手,委以重用。他感念万分许下诺言,定为家训。
自知担不起这份厚爱,君悦心害怕若是来日她后悔了怎么办,万万不能同意。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其中,君悦心不知道自己相信的人到底对不对?
若非是父皇身体越来越日渐式微,若非知道太子的身体无法担责,张浩清得了青睐忙于政务累垮了身体,君悦心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进步,全靠别人保护。
不能离得太远让他们着急,君悦心就坐在阁楼上偷偷抹着眼泪。自己怎么这么笨呢?以前的劲头到哪里去了?
看着躲在角落的君悦心,余蓝衣深有体会,在闻家的日子,他也是这样的。
坐在她的身边,平时聒噪的余蓝衣说不出话来。慢慢递出去一张纸巾,塞到她的手里。看着抽泣的君悦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有些难受。
“别哭了,那么大个人要学会坚强。大家都在保护你,你很幸福。”
“可是,我的幸福是要靠你们的牺牲换来的。这样我怎么会开心呢?”
“再等等吧,现在我回答不了你。”
“你们都在说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机会就在眼前,我想要以身试险,不想她冒险。你肯定也不愿意,帮帮我。”
看不得这一幕,余蓝衣转头看向天空。人有时候一些关只能自己闯,自己过。被迫成长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
“不要冲动,你现在状态不太对劲,知道吗?”
“我认真的,没有冲动。你要看着她送命吗?”
情绪激动的君悦心,眼睛猩红,用力甩开握着自己肩膀的余蓝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放开,你不愿意,我自己来。”
脸色渐渐苍白,君悦心吞了口口水,倒在了地上。楼上急得不行的众人,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站着的人想要靠近也被她喝退。
“心姐姐,她怎么了?哥哥,她没事吧!”
“没事,千千不要着急,悦心她是太困了,睡醒就好了。”
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这丫头又叫自己哥哥了。可是,她总是在害怕的时候叫,他也着急啊。只能口头上安慰安慰她。
强忍着钻心的痛苦,君悦心踉跄着站了起来,果然是许久不用,这副躯体老化了。黑暗中看着如她所料的画面,隐身而去。
余光扫过摇晃的树梢,君悦心淡然一笑,还是不放过她呀!这副身体,还要怎么扛,一点点毒药就受不了了。
“悦心”
“公主”
“没事,死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扶你去找大夫。”
“相信我,我自己能行。”
“相信她,你还有事要做,我送她回去。”
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余蓝衣看着这个死撑的少女,明明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却还在努力的样子,突然觉得她长大了。
松开扶着自己的手,君悦心微微一笑,伸上去摸了摸她的脸。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还是她那个爱哭的傻姐姐。
“余公子,我到了,你记得把闻颜好好送回去。今日之事,多谢!”
“余公子,慢走不送,我们会好好照看公主的。颜小姐,你也不用担心,驸马还在,我明天给你送消息。”
走在路上,闻颜的眼泪不值钱的流了下来。揽着她的肩膀,余蓝衣回头看了看,还是她自己长大吧!
“蓝衣,我……”
“我知道,你放心。”
立在门口的余蓝衣见黑煞带着张浩清从厅内出来,笑呵呵的上前引路把人往余蓝衣那里送。
“余兄,我就知道你会来,我等很久了。看看,你的好兄弟也在这里。”
“黑兄够意思,多谢招待,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
“刚来就走,可不能有下一次了。”
走近一闻,黑煞浑身上下都是酒味,也不知道他刚刚到话是不是听清楚了。
“张浩清,我答应你的时间到了。不能再拖了,不然我不动手自然有人动手。”
跟在张浩清身后,看着雪卉刻意露出的马脚,余蓝衣感叹雪卉的技法真是高超。
几下子的功夫就已经和张浩清交流完毕了,真是厉害。
君悦心走后,祺天痕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想着闻颜的交代,只能告诉自己克制克制。
“冷静,现在不能乱了阵脚,每一步都不能少,我们按原计划进行。”
出去查看了一圈,千柳白一肚子邪火找不到地方撒,只好一拳捶在了石柱上“那伙人什么意思?是冲我来的还是要干嘛?已经跟踪我好几天了。”
“怎么回事?”
把千暮烟哄睡着后,清风来到了门外。敲了敲门,屋内两人的谈话被打断,听到声音,千柳白走了出来。
指着暗中的画布,千柳白拳头紧攥,可算是打了个照面,好久不见。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余蓝衣闭着嘴,仔细打量着张浩清的表情。竟然没有怪罪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么一下子,他也不得不说张浩清看人的眼光毒了。君悦心身上有独特的发光点,他认可了。
少女单薄的背影在夜里显得孤立无援,拖着艰难的步子,来到了灯火通明的书房。
门打开,张浩清微微怔住。君悦心,她没事吧?她这一身打扮,看样子是出去了。富贵不敢直视张浩清的眼睛,乖乖的站在角落里。
“你,还好吗?”
“嗯”
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沉沉的昏睡过去,张浩清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她这是原谅自己了?
从听到她昏倒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败了。不敢表露出来的担心,更不敢表现出害怕。
“君悦心,我不能失去你。”
太医走出去一波又一波,人还是在昏迷。听到公主出事,徐洛尘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徐太医和徐洛熙紧随其后。
诊完脉,看着徐太医脸上的喜悦,张浩清不得不警惕起来。徐洛尘都无解,徐太医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徐太医,悦心平时是胡闹了点,但是生命当前,我想你是有分寸的人。”
连忙吓得跪了下来,徐洛尘其实也注意到徐太医的表情。但是不好说,这难道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