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座。”
裴嫣没接她的话,淡淡开口吩咐侍从给裴敏敏赐座。
裴敏敏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恼怒,一段时日未见,裴嫣更不待见她了。
她也没想到裴嫣的命如此大,明明自己借凌守廉之手对她用了西域的蝎尾毒,此毒毒性强烈,只沾一点都会身体不适,再加上玫瑰香薰的话,毒性增倍,定会夺人性命之忧。
这种毒在月兰国是难以查出的,所以她很小心翼翼的给裴嫣下了毒,由此又找了个借口外出。
本以为回来之时便能看到裴嫣的尸骨,结果却没有!
反而传出了她移情别恋,对凤君上了心。
如果裴嫣对程珏上了心的话,对自己而言是没什么益处的,程家在月兰国的地位不低,裴嫣跟程家的嫡子喜结连理,稳固了皇位,这件事一直是自己的心头刺。
天无绝人之路,裴嫣心高气傲,跟程珏结婚自然不会待他好,结果真如她想的那般,确实是不待见程珏。
她曾经有试探过程珏的口风,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他如果不喜裴嫣可以跟他合作,等自己上位之后她同样会许他凤位,结果被程珏给警告她不要肆意妄为,更不要试图奢望自己不配拥有的东西。
虽说程珏是很适合做正妻,可裴敏敏对于他的警告很是介意,原本对他有想法的心也因为他的言行给偃息旗鼓了。
所以在裴嫣纳了个皇贵君之后,她将目标转到了凌守廉身上。
凌守廉这个人,跟她一样有野心。
他不甘止步于皇贵君这个身份,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跟自己想要坐上那把皇位是一样的心思。
可这凌守廉是一届平民,没有程珏那般的显赫家世,着实不够看。
但裴嫣宠他,这也可以成为一个筹码。
于是她又用同样的方法接近他,不过她也吸取了程珏的教训,先投其所好,再给他点好处才试探。
不出她的意料,凌守廉果然心动了。
可这还远远不够,她想要将他跟自己紧紧绑在一起,必要时刻他得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这次裴嫣对程珏上心,裴敏敏知道,让凌守廉坚定站到自己这边的机会来了。
思绪万千,裴敏敏敛了敛眉,眼角余光望了眼三人,只见坐在主上方的二人虽没有任何互动,可硬是给人看出了几分和谐在里面。
倒是自己跟凌守廉显得多余,根本融不进他们那边。
正如自己所想,凌守廉此刻心底也生出了焦虑,那上好的手帕都被蹂躏到皱巴巴的,很是难看。
食不言寝不语,女皇不开口,自然没人敢开口。
裴敏敏原本想要将话题引导三人身上,却发现裴嫣的神色淡淡,身上的气质更是让人望而却步,不敢多嘴。
该死!
没死成就算了,居然还让她更强势了。
这顿饭几人吃得都不是很尽兴,彼此心思各异,都在想怎么反对方。
【啧啧啧,修罗场啊修罗场。】
旺财难得遇到这种场面,不由得开口跟裴嫣分享自己的感受。
裴嫣细嚼慢咽的嚼完嘴里那口菜之后便放下了筷子,她一放,大家自然是跟着放的。
她轻掀起眼眸望了一眼程珏的碗,发现里面还剩小半碗米饭,开口问:“饱了?”
“嗯。”程珏宠辱不惊的回她话。
“啧,胃口真小。”吃的比她还要少,跟个小鸟胃似的。
裴嫣眉梢微动的又望了一眼他碗里的剩饭,又道:“浪费粮食可耻。”
“……”其余二人有被内涵到。
四人吃饭只有裴嫣的碗是干干净净的,剩余三个并没有全部吃完。
程珏眸色微闪,没有开口回话。
“哈哈,没想到皇姐居然如此幽默。”
裴敏敏笑眯眯的看着裴嫣,心底却对她刚刚说的话十分鄙夷。
装清高!
就女皇的晚膳来说,一餐抵普通百姓好几年的伙食了。
裴嫣眉心微敛,淡然回话:“是吗?”
她反问裴敏敏,还未等裴敏敏回话,自己又道:“朕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幽默。”
【昂?宿主你也是一个话题终结者!】
旺财无奈了,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把天聊死啊?
【现在还不能跟裴敏敏撕破脸吧?不然她疯狂起来又得坏(出)事。】
裴嫣闻言,藏在袖口里的手微动,木着脸道:“身为一国之君被说幽默的话,很失败。”
虽然说这是给台阶下,但也是实话。
哪有一国之君喜欢被说幽默呢?要说也是说很有威严,能震慑住朝臣。
因为这句话,原本拔刃张弩的气氛才有所松动,大家才敢喘息。
女皇的气场太强大了,普通人根本招架不住。
“是皇妹唐突了,希望皇姐不要介意。”
裴敏敏唇角依旧带着笑意,只不过这笑意比刚刚的要浅了几分。
裴嫣轻笑,艳丽的脸上也因为这一抹笑意愈发的娇艳媚人,可又硬是被她身上的清冷气质衬得孤傲无比,也愈发的诱人沦陷。
凌守廉捕捉到裴嫣那短暂的笑容,眼里闪过惊艳,心下微动。以前女皇也很好看,不过今日好像更好看些。
程珏眉心微动,她笑了,不寻常。
虽然不寻常,可也在某些人平静的心里荡出了点点涟漪。
即使是一点点,也足够程珏蹙眉,这个女人很狡猾,懂得如何让人疯狂。
“看来朕还是年轻了些,还得经过几年的沉淀才能向母皇那般有威慑力啊。”
裴嫣能随意提及母皇,裴敏敏却不敢,一听到就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个激灵。
上一任女皇是最为严厉守规矩的,但凡有人稍微犯了点错都得严惩,严惩手段更不用说都是一些极其令人难以忍受的法子。
裴敏敏有一次冒犯了裴嫣,就被女皇让人把她带进牢里严惩了一顿,自此不再敢有什么越位的行动。
即使如今女皇已经身处皇陵了,可骨子里存留下来的恐惧是无法消掉的,所以提到女皇就会害怕。
裴敏敏微垂下头,脸上的不甘也在抬头的那瞬间消失不见,放置在腿边的手却是握得很紧,紧到掌心处陷进了指甲才能忍住那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