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曼丽失踪

明天是王岩“头七”，他下葬那天，凌剑飞曾对乔某说过，到那天俩人在王岩坟前或许最后一聚，从此天各一方。

此刻的乔某，虽盘膝于沙发上，却无心打坐，脑海里萦绕着王岩生命最后一息对他说的那番话。他之所以向范轩杰提交辞呈，或许正是受了王岩这番话的影响，但更多的是不满范轩杰对待王岩的所作所为，不愿继续与他为伍。应该说这里面居多的成分仍来自于个人恩怨，与时局无甚关系。

可是，凌剑飞的话，却对他产生了一种刺痛般的感觉。什么叫天各一方？他那一方是共党的天，那自己呢？一个连国民党员都不是的人，却被他纳入了国民党阵营，是不是有点冤？可又如何解释自己是端的谁的饭碗？当下的保密局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专门对付共党的吗？

所以，自己和凌剑飞天各一方说得没错。而王叔说的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自己果真将在国共两党间的夹缝中继续混日子？无论范轩杰或其他什么人坐在这个位置上会允许自己继续混下去？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将向凌剑飞甚至柯佳举起手中的屠刀？

自己有几天没见着柯佳了？连续两天的上午，乔某去了鹤舞湖，均未看见柯佳。她应该获知王岩去世的消息了，或许正沉浸于对她的领导的哀思中不愿见自己这个保密局的“特务。”

可笑甚或可悲的是，自己却与她这个共党分子正在谈一场恋爱，她的立场和自己的立场都哪去了？若自己真爱上这个除妍儿之外的女孩，两个人未来的路将怎么走？

门外似有慌促的脚步声迫近，随即门铃响起。乔某起身开门，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竟是范轩杰的夫人唐蕙兰。

“夫人，您怎么来了？”

唐蕙兰白了他一眼推开他朝屋里走去，略有些气喘吁吁亦有些气咻咻道：“夫人夫人，听着既别扭又刺耳，你几时跟你嫂子变得如此生分了？”

乔某追在她身后请她坐下，用一种亦庄亦谐亦有所指的口吻道：“我是怕以后喊不着您嫂子了，先改过口来。若您介意我喊回来便是了。”

接过他倒来的一杯凉白开，唐蕙兰猛喝了两口后叹了口气说：“这段时间你和老范闹别扭，我以为没多大事儿，老王的事一出，我逮着他大骂了一通……”

乔某忙举手让她打住开玩笑道：“嫂子就别吹了，你敢吗？”

唐蕙兰气馁地往后一靠说：“但我有天真是好好说了他一顿，被他好一通训斥，说我一个娘们啥也不懂。其实，我是太懂他怎么想的了。”

乔某遂笑问道：“你懂什么？”

唐蕙兰亦笑道：“怎么你们男人都这么看我们女人？他呀，是失了原来的官位，在这儿干着憋屈，总想着……算了不说了，哪有女人在背后说自己男人的？乔少，嫂子今儿来呢是因为明儿是老王的头七，我想去他坟头拜祭一下。唉，多好的一个人哪，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呢？”

乔某本想说点儿什么的，恰恰电话铃响了。取下话筒传来凌剑飞略焦急的声音，约他在集家嘴码头见面。他刚问一句去那儿干嘛，凌剑飞极不耐烦地怼了回来，爱来不来，我给你半小时，“啪”一声挂了。

半小时赶到集家嘴时间有点紧，乔某连忙起身对唐蕙兰说有急事，让她回家等电话。在路上他在想，凌剑飞能有啥事非约在集家嘴，这个点要过江轮渡停了呀！

头七凌剑飞电话集家嘴，如此一联想，乔某心里蓦然一惊，车速不自觉提了上去。

这个点的集家嘴，还是蛮热闹的，天气渐热，贪凉的人有些迫不及待地下到江里玩水了，堤口不断有人涌入。

车子刚一停下，一个人影闪了过来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坐到他身边，凌剑飞一脸焦灼满头大汗。乔某当即皱了眉头斥责他一句，这个地方你也敢露面？

“曼丽姐不见了！”果然被乔某猜中。

送王岩上山回来后，凌剑飞原本的打算是待他的头七过后，再行安排曼丽回四川大旌山，这几天就把她安顿在万洁那儿住下，还特地嘱咐万洁把她看紧点。

万洁在大旌山和曼丽处过一段日子，知道她不容易，性子也烈，特意请了几天假陪她，跟她说说大旌山，谈一些王岩的过往，极尽纾解宽慰。而曼丽的表现也基本正常，聊起自己和王岩的过往除了一副心神向往的样子，不见她有过度沉溺悲伤难以自拔的迹象。凌剑飞去看过她一次，亦觉得她的情态尚算正常。

傍晚那会儿，曼丽说屋里有些闷热想出去走走，顺便买些祭祀的物品，这个要求不过分。

初夏的街头人来车往，万洁一路小心翼翼地傍着曼丽。俩人去了就近的一家百货店，曼丽说天气渐渐转热，要买身衣裙，到了大旌山想买也找不着地儿。

晚上的百货店，人潮涌动，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段。俩人来到一家裙装柜前，几乎是同时看中了一款连衣裙。营业员取了一件过来说俩人的身材相仿，怂恿着各买一件。曼丽先进的试衣间，穿了出来，万洁一看拍着手说，就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曼丽也像是蛮高兴的让营业员另取了一件花色稍艳丽的让万洁去试。万洁进了试衣间，出来时就没见着曼丽了，营业员说她好像去了鞋柜。万洁预感事情有些不妙，楼上楼下找了个遍后，哭着拨通了凌剑飞的电话。

曼丽有心骗过万洁玩失踪，唯一的去处只有扁担山，在王岩“头七”的头天她独自一人前往，依着她对王岩的一往情深和其刚烈的性子，其意似乎不言自明。

凌剑飞对乔某说，轮渡停航，他找了江边泊着的小划子一种很小的渔船，江心水急浪高谁也不敢在夜里过江，之所以打电话给乔某，是想跟他结伴游过江去。

“我听人说，这儿的江心漩涡多，你水性比我好……”乔某推一把他二人赶紧地下车。

“那还废什么话，或许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