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说,朱厚照的财迷之路,完全是张破虏一手造就!
弘治皇帝幼时清苦,继位时国库空虚,迫不得已这位皇帝和皇后在皇宫偷偷种菜自己吃,连给皇后买礼物,出手也只会几两银子的小件。
朱厚照在这种情况之下长大,兼他是太子殿下,一应用度自有皇室供应。
可认识了张破虏之后,立即就不一样了。
这厮发现,只要给弘治老爹时不时献几千两银子,说是自己存下来的,保证弘治皇帝龙颜大悦,就算他犯下天大的错,打屁股的板子也会收回去。
故此,张破虏离开京师之后,被王氏没收的产业,被朱厚照绞尽脑汁,终于要了回去。
也因此,朱厚照一直对王氏没什么好脸色,王琼本来和他是可以同榻而窝的关系,现在也被他冷落。
不过么,那些产业一年也就只能赚个一两万,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其实只是个零花钱。
张破虏一说十来万,朱厚照正肉疼人参利润又要花出去,最近手头颇紧,都不敢惹事生非,生怕弘治皇帝要来打劫。
他如何不开心!
简直是,开心得要飞起来!
朱厚照小脸一副垂涎模样,笑嘻嘻地讨好张破虏:“啊呀,阿虏果然是国之栋梁,等将来本宫亲政,一定让阿虏做吏部尚书,专门为本宫赚钱。”
“呸呸呸!”张破虏一副嫌弃的样子,鄙视道:“劳什子尚书嘛,小爷还真不在意,小爷现在风月无边,日日与闲云为伴,岂不快哉!”
朱厚照是个人精,晓得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故而张破虏硬要说做山贼是在作仙人,他不但要扯开话题,更不能不小心说到张破虏的困境,否则,实在是不够朋友。
所以,朱厚照笑笑:“那就将来当大将军,陪本宫一起驱除鞑虏!”
这话还真是朱厚照的心里话!
从古到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和朱厚照一样,从小练习骑射,苦读兵书,从三岁开始就喝牛奶,强壮身体,为的就是一血土木堡之变的耻辱,一解北方之患!
故而张破虏也笑,道:“殿下将来必然可以痛打达延汗,爆锤火筛小儿,再把察罕抓过来当狗狗使唤。”
小黑狗实时叫唤了几声,表示不屑,什么察罕当狗,简直是侮辱狗,狗爹,你忒不厚道!
张破虏悄悄把小黑狗一夹,不让小黑狗捣乱,继续道:“本次紧急回京,为的就是此事!”
见张破虏说起正事,朱厚照也不再开玩笑。
他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停止了进食,一句话都不多说,也不多问,完全是一个合格的旁听者!
可他听完,目光古怪,望了望牟小刀,又望着张破虏,古怪地道:“你小子,这么快又找了个媳妇?”
张破虏才不接这一茬,一本正经地问:“殿下就说罢,有没本事摆平!哦,对了,我这次回来带了五支大人参,都是极品,至少一百年以上的,少了五百万两不准卖,殿下可别把没钱花的话说出来!”
瞧着粗如婴儿手臂的人参,朱厚照笑得合不拢嘴,眼里冒起小金星,仿佛见到了无数小可爱,欢喜道:“有钱,有钱,谷伴伴赶紧出手,晚上本宫要搂着银票睡觉,就不去储秀宫了!”
得了张破虏递过来的人参,谷大用立即上马,不但耽搁,对着那个高大威猛的护卫道:“朱鹫,殿下的安危……”
朱鹫骄傲无比,拍拍胸脯,做个安全手势,一个字都不说。
气得谷大用牙痒痒,又不敢得罪此人。
倒是牟小刀和此人一聊,朱鹫虽仍然桀骜不驯,相较之下,对牟小刀的态度比之谷大用,简直要好太多。
张破虏和朱厚照继续聊,张破虏道:“殿下,大明缺铁,乃是国疾,若能大肆挖掘辽东铁矿,不但军备充足,亦可解民生之苦。”
“且同时,金矿亦能助益于殿下!”
“只不过,殿下若是不能于鞍山驿范围安插势力……殿下当看过锦衣卫奏报,每年流失去草原之铁矿石,几可满足大明子民每人打一把菜刀!”
朱厚照顿时有点小苦恼。
说实话,现在他虽贤名在外,可弘治皇帝才三十五岁,正是春秋鼎盛,没几个读书人愿意把青春托付给他!
再加上,他身边授学的,要么是内阁辅政大臣李东阳,要么是杨廷和,要么是尚书,要么另外两个辅政大臣刘健、谢迁时不时来讲两课,他还真很难接触几个有用之才!
他更叫不动这些大佬!
此时朱鹫去和牟小刀比试功夫,唯独剩下朱厚照和张破虏,他二人自幼相识,感情栋笃,朱厚照也不瞒他,苦恼道:“本宫何尝不晓得,可总不能把谷大用派去,那个狗东西会不会吞掉一大半?”
张破虏内心哈哈大笑,暗暗佩服朱厚照识人英明,心道,吞掉一大半不可能,但吞一小半,或者三分之一,数字完全正确。
他见朱厚照苦恼,忍不住道:“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可此人名声……好像臭了几条大街!”
朱厚照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哪里管什么名声,急不可耐地问:“谁?”
张破虏吐出一个名字:“焦芳!”
顿时,让朱厚照踌躇起来!
要知道,焦芳虽然现在只是礼部右侍郎,可此人进了礼部,却并不像市面上说的,进礼部要求之严苛,品行之端正……焦芳和品行两个字,完全不搭噶!
此人就是一个粗俗、小气、抠门的王蛋!
别人说他一句小话,焦芳能记恨此人一辈子!
哪怕此人和小妾恩爱,都会忍不住骂几句‘某某王蛋,老子彼尔大妹子’之类的调情话语。
要用了此人,别人会不会说他这个太子亲小人,远贤臣?
张破虏却不管那么多,道:“正因为此人名声差,才不敢胡来!殿下担心被人吞没,有此人……怕是谁都不敢!”
“当然,我之所以说焦芳……焦芳本人身在礼部,就差一步便可位极人臣,殿下给再多好处,怕是焦老头也不会接招。”
“可殿下记得被我们暴揍过的华昹么?”
朱厚照一愣,道:“记得,此人怎么了?”
张破虏抿嘴一笑,道:“焦老头和华昹其实是姻亲,有焦老头担保,华昹这个王蛋必然灰溜溜跑来向殿下献殷勤。”
“再加上,华昹已经当了六七年御史,正值该外放的时候,殿下只要放个口风,说此事关系重大,焦芳此人绝对会举贤不避亲,向陛下举荐华昹!”
“当朝上下,大家都把焦芳当做一坨狗屎,谁敢为了一个边远角色,去得罪一个狠人?”
“我说的对不对,我亲爱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