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面依稀能听见绸缎庄里招呼客人的声音，而他们二人就坐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相对无言。

不时有小厮过来换茶。

刘惜若捧着茶，欲言又止。

齐王抬头看她，觉得她的眼神即茫然又可怜，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刘惜若闭上眼睛，觉得心里十分难受。她想知道一些事，可是又怕这事情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住的。

而齐王为什么要帮她呢，那是不是说明，齐王想要对楼家动手，才会想借自己的手，让楼家内忧外患，叫苦不迭。

她转头看齐王，淡淡地说：“王爷，为什么要告诉民妇，你为了什么呢？”

齐王看她，目光柔和，面上始终带着笑容。

刘惜若突然觉得她今天似乎不应该来此，不应该把自己放在这样的位置。

“你是不是很怕，很怕知道其实你想的好夫君，根本就不是那么爱你。”

齐王一直看她，看她脸上纠结的小表情，倒是挺有意思的。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利用你，我不会利用我在乎的人。”

刘惜若不太相信，齐王竟然会这样跟她说，在乎的人，她竟然是他在乎的人，那白玉莲呢，又算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一些事，让我徒增烦恼。”

“哈哈，如果你不想知道，我可以不说，我只是不想看着我在乎的人，被别人利用罢了。”

别人，这个别人现在显然已经很清楚了。

“那你说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屋外的日头更红了，仿佛想要把一切见不得光的事，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过了很久，在绸缎庄里等着的小雪有些着急，想去内院寻找却有人上前阻拦。

“你拦我干嘛，我们家夫人进去好久了，你不让我找，你们这儿难道是黑店！”一边说着就一边打算往里冲。

“姑娘，你别急啊，我们不是派人去看了吗？这里面好多人换衣服，万一冲撞了哪位，都不好。”

“你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雪拿手抓住面前人的手腕，反手一折，就制住了他。

“疼，疼，疼，姑娘你手下留情啊。”

“小雪，你干什么呢？”刘惜若掀开帘子进来，看着她掰着小二的手，面露鄙夷之色。

小雪赶紧放手，然后跑到她跟前，说：“夫人，你没事吧？”

她打量刘惜若，刘惜若现在身上穿着件翠绿色的长裙，显然是新换的衣服。

“我不就是多试了几件衣裳，让修改的人量体，然后商讨了一下修改意见，至于吗？”

“夫人，我错了。”

“算了，回去吧！”刘惜若对着小二哥说：“麻烦你给掌柜的说一下，把我要的衣裳好好修改，过几日送到我府上去。”

“是。”小二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还得答应，心里不免得憋屈。

“这是赏你的。”刘惜若给他一锭银子。

小二立刻眉开眼笑，点头都比刚才欢快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知味居，她好多天都没有来了，按理来说，燕娘应该成亲了，可是却没有给她送请柬，她不知道这里面是出了什么事。

既然路过，就是看看，顺便打听下清萍和楼暄的事怎么样了。

刘惜若坐在二楼包厢里，等着燕娘。

她喝了口茶，看着小雪问：“你觉得冤枉吗？”

小雪低头不语。她只是奉命行事，也许是冤枉，但确实辜负了别人的真心。

外边有脚步声传来，门被敲了几下，就推开了。来人却不是燕娘，是清萍。

清萍见她，对她福了福身子，然后就坐下了。

刘惜若也不恼，觉得这个女子确实恣意洒脱，难怪会得楼暄高看一眼。

清萍刚才正在忙着对账，就见小二急匆匆来找她，说是有客人要找老板娘。她原以为是不是故意来找事的，现在一看，就是个寻常妇人。

“不知这位夫人找姐姐有什么事？”

刘惜若不着急，慢悠悠的说：“燕娘上个月给我说她的喜事近了，我还等着喜帖呢，可是等来等去，却没有消息了。”

清萍显然有着意外，没想到她会跟姐姐如此亲近。

刘惜若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然后说，“其实我跟你姐姐，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平时我总是来这儿喝茶聊天，只是鲜少看见你。”

清萍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清萍姑娘，是不是燕娘出了什么事？”她感觉清萍的态度不对，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姐姐她身体不好，最近病了，正在养病呢！”

病了？什么病连亲事都办不了了，显然不是简单的小病。

“哦，原来如此，那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你知道燕娘住在哪儿吗？我想去看看她。”

清萍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客套，倒是真的在担心，可是姐姐的情况，估计是不想见人的。

“谢谢夫人关心，姐姐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不如过段时间夫人再来，现在贸然前去，怕让夫人沾染了病气。”

刘惜若明白这是不打算让她去了。

“哦，那就算了。清萍姑娘，我家二弟是不是经常来打扰你啊？”

“二弟，你家二弟是谁啊？”清萍不解。

“就是那个楼暄啊，他前几日还给我说找到了一生所爱，要跟他心爱的女子厮守终身呢！”

刘惜若一边说，一边打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果然，她听见楼暄的时候，神情有些紧张，听见厮守终身，又有些放松。

看来，楼暄还真是找到了对的人了。

“你是楼暄的大嫂，原来是你。”她尽力想保持平静，可是话才出口，却有些惊讶。

“我就是他那个名声不太好的大嫂，多多指教。”说话间言笑晏晏，似乎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你倒是很坦荡啊！”清萍柔声说，“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啊，那又如何。就像我，原来名声多差啊，好多人背后都说我蠢，说我是痴心妄想，那又如何，我还不是好好的活着，而且我要比任何人都过得好。”

清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事，“那我跟楼暄的事，你都没有意见吗？”

“我有什么意见，我有什么资格，这是你们两个的事，首先要问的就是你，你想跟他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