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1 / 1)一大橙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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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沈婉容倒下去不久,那近百只白鹤就和中了邪一般横冲直撞朝众人袭来,那架势不比千军万马来得压迫。

“保护陛下!”

“保护太后!”

侍卫冲上来持剑,但又不敢真伤了这祥瑞之兆的白鹤,更何况还是二皇子敬献的。

那喙尖利啄得人生疼,第一个中招的便是茅才良,沈婉容听到尖叫声起,强忍着好奇没有睁眼,不过紧抿的唇还是暴露内心的慌张。

白露察觉,便和夏至以己为盾,挡在了沈婉容面前,一边往殿内撤退。

那些白鹤待沈婉容很是宽厚,如此混乱之下也没有去啄沈婉容一行人的意思,就挑着几位大人下嘴,还是招招致命那种。

那场面怕是这辈子都难见了,沈婉容不顾其他,悄悄张开了一条缝偷瞧。

那些平日里古板威严的老家伙,一个个被白鹤追着啄,不是跑摔了,就是被啄伤了,最惨的还是茅才良,身上的官服都已支离破碎,双手死死护着双目,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起先沈婉容还有些心悸,可白鹤闹了半天也不过是围着那几位大臣,旁人连衣角都没沾到。

侍卫们是赶的赶,捉的捉,一场闹剧才堪堪落幕。

这金銮殿全是白色羽毛纷纷扬扬落下,还有东倒西歪几个大臣的哀嚎不止。

颜面尽失啊。

沈婉容对今日的戏,满意极了,尤其是看到秉文帝一脸铁青,恨不得把二皇子生吞的表情。

宋承宇跪在一片羽毛之间,磕头认错。

秉文帝走上前去,抬腿,狠狠踹了宋承宇一脚,那力度看得沈婉容的肩膀都隐隐作痛,宋承宇还咬紧着牙关没有出声,就连身子都没晃一下,直直挨下了这一脚。

可张皇后心疼儿子,冲上去拉住秉文帝,劝:“陛下陛下,宇儿他不是有意的,今日之事一定有什么误会。”

“让开!”秉文帝甩开张皇后,指着她,“就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平日里惯纵着他,才酿成今日之事。”

“陛下,陛下,您听臣妾解释。”张皇后冲到宋承宇身边一道跪下。

“够了!”太后持起酒杯重重砸在案桌上,“还嫌不够乱吗?一个个天家脸面都不要了!”

这话一出,满座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唯有沈婉容一人直挺挺站着,脸上还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太后看到了她的笑,心头叹息,只觉浑身无力。

秉文帝转身去安慰太后:“母后息怒。”

太后自玉阶上款款走下,甚至都没有给跪在一边的张皇后一个眼神,“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啊。”

张皇后浑身发抖,用力掐着虎口。

太后走到殿门口,叹了口气,“哀家乏了,都...散了吧。”

“恭送太后!”百官行礼。

这金銮殿上也没什么好戏看了,沈婉容趁着秉文帝教训宋承宇,找着个机会溜了出去。

“赵澈这只狐狸倒是会来事。”沈婉容笑着说了句。

白露不解,“这和靖安侯有什么关系?”

沈婉容扬了扬下巴,“你去问他啊。”

白露顺着看过去,果然见到赵澈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倚栏凭靠,就连方才被众人保护的秉文帝看着都没他得体。

“靖安侯好厉害的手段。”沈婉容缓步走过去,都要忍不住替赵澈鼓掌了。

“郡主这话何意?”赵澈装糊涂。

沈婉容单手撑着玉石栏杆,冰冷的触感让她缩了一下,“方才鹤群还没冲下来,你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还有那些被啄的人,看着怎么多是二皇子的人呢,身上怕是染了什么不敢染的,我说的没错吧?靖安侯~”沈婉容拖着嗓子喊着。

赵澈失笑,“郡主想象丰富。”

“那我不管。”沈婉容上一秒还是甜甜笑着,下一秒就板起脸来,这等能力,赵澈都甘拜下风,“以后你要整什么幺蛾子我不管,可本郡主的命不是拿来给你算计的。”

闻言,赵澈也收敛了笑,“郡主说的是。”

沈婉容不看他,反而转头吩咐夏至:“去和太后说一声,我回去了,让她好好休息,改日再来看她。”

“是。”夏至应声,临走前,还神色复杂地瞄了赵澈一眼,却不想沈婉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呵。”沈婉容白了赵澈一眼。

-

这皇宫里的消息果然瞒不住,就沈婉容从皇宫回沈府这路上的时间,八卦已经传开了,只是这传得怎么越来越离奇了?

“你说什么?”沈婉容实在是被这流言蜚语搞怕了,这京都百姓一天天真就耳朵比兔子还灵光。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家买菜佣人铁定比她们先知道。

“百姓皆说白鹤伤人是凶兆,是陛下触怒了上天,天降灾祸,那二皇子便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沈念棠把听到的都告诉沈婉容,哪怕她不在现场都知道这话有多离谱,可那些百姓偏偏就是信了。

沈婉容再度被呛到,白露替她顺了顺背,“赵狐狸心可太狠了,这是要把宋承宇置于死地啊。”

她说的轻,沈念棠没听清,问了句,“郡主说什么?”

“没什么。”

立秋慌里慌张跑进花厅,“郡主,宫里又出事了!”

沈念棠一听就惊坐起来,不像沈婉容气定神闲就像没听见一样。

立秋着急地都要跺脚了,“郡主,这事还扯到了白露姐姐。”

这下子,沈婉容可算有反应了。“和白露能有什么关系?”

立秋看看沈婉容又看看沈念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沈念棠识趣找了个借口就告退了。

“快说!”沈婉容疾言厉色。

立秋捋了捋思路,才开口:“宫里在查白鹤伤人的事,偏偏有世家小姐随口说了一句,她在偏厅碰上有人弹奏《凤于飞》,张皇后认为是这曲子引得鹤群不满,以此迁怒众人。”

“《凤于飞》?”沈婉容默默念了这个名字,想起来了,这是早年间在民间很是流行的琵琶演奏曲,当年还得了先皇后的夸赞。

怕是张皇后以公济私,找个借口发泄对先皇后的不满吧。

等等,琵琶?沈婉容追问:“弹琵琶的是周淑瑶?”

立秋勉强点了点头,补充道:“有人看见白露姐姐为周小姐修琴了,现在周小姐已经跪在未央宫外了,皇后请白露姐姐也去一趟。”

“怕不是请吧?”沈婉容心中恼火,这我不犯人,人却都来犯我。

“郡主,就让奴婢去一趟吧。”白露开口。

“不去。”沈婉容想也没想就拒绝,“谁爱去谁去,我们不去。”

白露刚想劝,就听沈婉容吵着,“许少安呢?让他主子去啊,解决不了我就把他挂城门上去。”

立秋看脸色的本事一直都很厉害,忙去找了她那位便宜师傅。

沈婉容越想越生气,若这一切都是赵澈谋划的,她下次非把他皮给扒了。

“啪!”沈婉容把手里的茶杯隔下,那声响,白露都一哆嗦。

-

勤政殿内,秉文帝又摔了一个杯子。

宋承宇跪得笔挺,不为所动,反而原先站在一旁的宋承安忙跪下,“父皇息怒。”

“朕怎么息怒?”秉文帝指着宋承宇真的是痛心疾首,“好好地寿宴被你搞成这番模样,你满意了!?”

宋承宇死咬着嘴,不语。

他也不傻,这明显是遭人算计了,先前献上白鹤祝寿的那个门客前几日刚好回了老家,就是今日在殿上失态的都是他手下的人,要说这事和太子没关系,他可不相信。

尤其是他这个好哥哥现在还在这惺惺作态。

“说话啊!”秉文帝朝宋承宇吼了句。

还说宋承宇哪里和秉文帝最像,就是这犟脾气最像了。

赵澈走上前,行礼,“陛下,依臣之见,这白鹤是祥瑞之兆,突然发怒定是有人触怒了上天,陛下何不去查那些被白鹤啄伤的大臣呢?”说完瞥了宋承宇一眼,“二皇子定是被小人蒙蔽了双眼,才用了这等奇巧之法献寿,也是情有可原。”

秉文帝一向看重赵澈,不管这话又没有理,多少是要给他个面子的,当即下了诏令彻查官员。

“陛下。”赵澈继续说:“还有一事,臣想多说一句。”

“什么?”秉文帝快被他这个儿子气出毛病了,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了。

赵澈正色:“皇后因此事迁怒本打算献礼奏乐的周家小姐,已经罚她在未央宫跪着了。”

“这和奏乐又有什么关系?”秉文帝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这母子俩多少沾点大病吧。

“这奏的乐是《凤于飞》。”

这话一出,就连宋承安都屏住呼吸了,宫里资历老一点的谁不知道,这首《凤于飞》乃是先皇后最喜爱的乐曲,自打张氏继位之后,已经好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

秉文帝脸色稍缓,估计也是被这三个字勾出了回忆,尤其是在二皇子行如此荒唐事之后,简直不能太怀念她的结发妻子了。

出身名门,端庄贤淑,温柔体贴,善良正直,多好的一个妻子啊。

可偏偏就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在病床上红着眼睛质问他,可曾为自己犯下的罪后悔过一天。

他是皇帝,没有人可以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没有人!皇后也不可以!

宋承安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这曲子他昨日还听过,好像还是母后弹的。

母后说:“安儿,母后多想成为那只自由自在的凤凰,飞出这红墙深院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母后了,却原来从来没有忘记过。

宋承安抬眼,想知道他的父皇作何反应。

秉文帝看似早早就从回忆里脱身,可一闭眼就能看到先皇后撒手人寰时眼里的安详。

原来对她来说,死亡倒成了解脱。

“李元。”秉文帝再度睁眼,那眼里是只属于帝王的威仪,“去让那周家小姐起来吧。”

这算是拂了张皇后的脸吧。

宋承安低头,趁着秉文帝不注意,送了跪着的宋承宇一个极尽嘲讽的笑。

宋承宇: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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