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1 / 1)一大橙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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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出事了。

沈婉容知道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自己心想事成了?

不过,这想法也就一瞬,她还是很有良知的。

“怎么了?”沈婉容慢慢放下筷子,随口问了句。

这反应平淡到沈念棠都忍不住生气,“你不担心?”

沈婉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我爹早上就和我说过了,看来你消息不怎么灵通啊。”

“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沈念棠气得把饭菜都收起来,早知道就不过来给这个狠心的女人送饭了。

沈婉容怔怔的看着沈念棠,她都吃完了,现在收是不是有点晚了?

但是,沈婉容很识趣地没有说出心声。

“那……他怎么样了?”沈婉容决定要补救一下。

沈念棠没好气地说:“死不了。”

难得被沈念棠呛到,沈婉容平复一下震惊的心情,“靖安侯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这话说得毫无感情,沈念棠乜她一眼,依旧语气不善,“我方才上街,走两步就能听见人在说你和靖安侯的闲话。”

“和我有什么关系?”沈婉容莫名其妙。

沈念棠提了食盒递给婢女,复又坐下,一脸严肃,“你们好歹是有婚约的啊,当时轰轰烈烈人尽皆知的,现在靖安侯出事了,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这不是还没嫁给他嘛,说我做什么啊?”沈婉容不平。

“你还不知道那些人嘴有多碎吗?就当初那个簪子的事就编排出个爱恨情仇来。”

确实,沈婉容非常赞同地点头,想当初她每次上街就感觉一堆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滋味的确不好受。

沈念棠继续碎碎念,“还有更过分的,说什么永安郡主命中带煞,身边的人都会遭殃。”

白露听得直皱眉,偏偏沈婉容和没事人一样,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嗑得有模有样。

还煞有其事地往沈念棠手里塞一把,宽慰她:“随便他们怎么说咯。”

“你心可真大。”沈念棠半晌憋出了这句话。

其实倒也不是沈婉容心大,赵澈去盛京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其实见过面,也谈过了。

当然,君子如靖安侯自然是翻墙进来的。

每回这时候,沈婉容都要感叹沈家为她布置的容岫阁地理位置实在是绝佳。

赵澈是抱着一盏兔子花灯翻进来的。

沈婉容很是嫌弃,那兔子瘪得皱巴巴的,实在不明白赵澈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米糊。

难不成他还妄图用一盏破花灯换得她的原谅。

捏着兔子耳朵把那宫灯扔远了一些。

脸上表情是真的嫌弃,一定也不遮掩,也一点也不给赵澈面子。

赵澈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没追究沈婉容的嫌弃。

“郡主,你有没有看过灯会?”

“什么?”

“正月十五上元节,满城辉映簇拥流光似锦。”

沈婉容微微偏头,有了一点点兴致,没有打断赵澈。

说起来,她好像真的没有看过灯会,小时候在宫里,在长公主府里,虽是奢华却寥落了些。

“姑娘们好似一尾尾锦鲤,手中提的花灯就是漫天星河里扑簌出来的星火,彻夜长明的京都城,天际的烟花铺陈出繁华。”

“所以呢?”沈婉容又把那只兔子花灯往自己着扯了点,现在看这花灯,好像真就顺眼一点了。

赵澈把那兔子花灯拿起,塞到沈婉容手里,“这是我儿时母亲为我做的花灯,我一直珍藏到现在。”

沈婉容突然觉得手里的花灯似千斤重,她本能地想还到赵澈手里,“我不……”

“郡主,”赵澈认真地看着沈婉容,那眼里是沈婉容从没见过的璀璨。

“花灯流光溢彩,愿卿岁岁长安。”

“你是在和我道歉吗?”沈婉容提着花灯避开了赵澈,犹豫地开口。

她是不会承认现在心跳如擂的。

赵澈微笑,点头,“那不知道郡主殿下还能不能给在下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上元节游灯会。”

沈婉容把那花灯往旁边一搁,神色不自然,“离上元节还早,再说,再说。”

赵澈把沈婉容的不自在尽收眼底,失笑。

沈婉容把那夜的心动归咎于月色实在是太好了。

当然,聊得也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沈婉容已经记得迷迷糊糊了,隔日醒来还是没想起来,他靖安侯的如意算盘打得是什么。

直到早上沈隽下朝时给她送了个赵澈的消息,她才想起来。

好像是说此番盛京之旅不仅是宋承宇会朝他下手,就连宋承安怕是都会对他起疑心,所以聪明又能干的靖安侯决定先下手为强,自己搞出点事来刺激刺激这两位皇子。

沈婉容现在怀疑那街上的风言风语都是赵澈传出去的,真是博得一手好同情啊!

至于为什么拉她下水,一定是为了彰显他赵澈娶她的勇气可嘉。

什么狗屁男人!

-

其实真就和沈婉容想的差不多。

那位据说身重剧毒的靖安侯如今非常自在快活。

这已经是许少安打发走的第三批人了。

也就没来盛京多久,赵澈就和盛京城的名门望族统统都打好了关系,现在他“重病缠身”,看望慰问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比起赵澈的自在,宋承安都快急死了。

他先前对赵澈的确多有忌惮,可这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中毒了,看情形好像还是为了保护他。

虽然是阴差阳错喝了他前面的酒,可也不得不承认赵澈算是替自己挡了一刀。

赵澈那只狐狸为了赢得宋承安的同情,就连倒下吐血的时候都在说:“保护殿下。”

若沈婉容当时在场都要起身鼓掌了,真是卖得一手好惨。

宋承安现在真的内疚死了,明明是一道长大的好兄弟,自己怎么能因为他私自行动而不满了,再说赵澈都是为了帮他啊。

真是越想越难受,更别说那毒就连他的随行医官都查不出来,只能看着赵澈日渐消瘦。

宋承安在房间里已经走了好几个来回了,心里都要把宋承宇千刀万剐了。

跪在一旁的医官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好不容易等到仆人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侯爷醒了!”

宋承安拔腿就跑到赵澈的住处,这太子许少安自然是拦不住的。

所以,当宋承安看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赵澈时,更难受了。

若不是还有旁人在,许少安真怕太子爷直接哭出来。

可是也就只有许少安知道,他们家侯爷为了表现出面色苍白的病态感,是硬生生地淋了冷水啊。

果然是无毒不丈夫。

谁让赵澈假中毒呢?不过赵澈演技真的绝。

许少安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在这里可能会影响赵澈的发挥,所以他默默退出房间随便把闲杂人等也带上了,当然门也是。

赵澈先发制人,强撑着坐起来,那艰难看得宋承安心一跳,忙上去扶起他。

“殿下,没事吧?”赵澈是用气音问的,真是病若西子啊。

“孤无事,倒是允和你感觉怎么样了?”宋承安忧心地问。

赵澈闭上眼睛,虚弱地呼吸,“臣无事,劳殿下记挂了。”

“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毒虽然是解了,但也要小心。”宋承安开始叮嘱,“实在不行,你就先回京都吧,盛京有孤就行了,谅宋承宇也不敢再对孤下手了。”

赵澈叹息,“到底是臣拖累殿下了。”

“你做的很好了。”宋承安安抚似地轻拍赵澈的手。

“允和有幸得殿下怜爱。”

这些对话让在门外守着一不小心听了个全貌的许少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太子身边的宦官还担心他,“许先生怎么了?”

“无事。”许少安打了个冷颤,“起风了,有点冷。”

“那许先生要记得添衣。”宦官翘着兰花指说:“这盛京的秋天可不比京都,是催人骨子冷。”

“对对。”许少安疯狂点头。

反正他也不待这了,爱怎么冷就怎么冷吧。

-

“扑棱扑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婉容抬头就见从阙宇上跌跌撞撞落下一只灰鸟,准头极佳,堪堪倒在她怀里。

饶是太后见了也新奇,“看来这小玩意和你很有缘啊。”

今日太后召沈婉容入宫赏兰花。

说是赏花散心,可沈婉容看那几株耷拉的兰花,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赏的。

所以,当太后话里话外都在为了赵澈中毒一事宽慰她。

沈婉容取了药来帮这只灰不溜秋的鸟治伤,靠近了些才发现这鸟脖子上飘着几缕鲜绿。

太后眼尖,一眼就瞧出来这鸟的品类,“这是杜鹃鸟。”

“杜鹃?”沈婉容看着这丑的她心塞的玩意想这就是杜鹃?那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望帝要化成这丑鸟。

太后多了解沈婉容啊,早就看到她对这杜鹃鸟的嫌弃,“这杜鹃看着可怜,永安就把它留给外祖母吧。”

“嗯。”沈婉容默默点头。

太后叹息一声,“哎,承安和承宇这兄弟俩一直有些嫌隙。”

沈婉容包扎的手一顿,大概明白了今日太后叫她来的真正目的。

怕是赵澈的苦肉计让整个京都的人都以为是宋承宇不满太子而铤而走险下的毒。

“承宇这孩子也真是太不懂事了。”太后恨铁不成钢一般呵斥了宋承宇一番,而后是话锋一转,“等靖安侯回京都哀家定让他携重礼去给靖安侯赔礼道歉。”

沈婉容点头。

她先前一直以为太后同她一样一直瞧不上张皇后的做派,对二皇子也没多少爱意,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如今太子式微,原来连太后都觉得二皇子能与太子相争。

可帝王心谁又猜的准呢,说不定沈婉容的好舅舅最后把皇位传给那乳臭未干的三皇子呢。

用得着他们一个个都开始各自为营谋划这谋划那的嘛,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沈婉容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只好顺着太后的意思,又不能多说其他,“等靖安侯回京都吧。”

“算起来,永安你同靖安侯的婚期也快到了,嫁衣可挑好样式了?”太后问。

“尚衣局是送来了些,可都不是很喜欢。”沈婉容实话实说,她都不知道尚衣局那些女官的审美是怎么能这么差的。

太后大笑,“果然,你就同你母亲一眼,最挑。”

说着戳了戳沈婉容的额头,“不着急,慢慢挑,永安出嫁自然要最好的。”

沈婉容不知道这话太后是不是也同她母亲说过,但她确实从太后的眼里看到了怀念。

真好,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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