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慧被下人们押了下去,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了。
不过她为何出现在这儿也是个疑问。
那日老夫人罚了她,将舒慧关押在湛府学规矩。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待舒虞被赐婚给湛暝渊,两家结为亲家,老夫人便没有将舒慧留下来的道理,便将舒慧送了回去。
只是今日这样的场合,穆国公府不会有人想要看见舒慧,那么究竟是谁将舒慧带进来的?
舒虞纵然再疑惑不解,此时也不是盘问舒慧的时候。
疯疯癫癫的舒慧被带了下去,婚礼照常。
二人被引进了新房。
舒虞坐在床沿上,屋里面燃着红烛,四周的空气都灼热了起来。
喜婆响亮的声音传来,说了好些贺词,无非就是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鸾凤和鸣、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
谁要给湛暝渊生孩子?
舒虞面上一热,好在有盖头遮着,没人看到她的脸红。
湛暝渊拿起喜称。
除了虹锦与朱绮二人,余者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新娘的红盖头。
这舒姑娘相貌丑陋的事情可是传遍了京城,众人都等着瞧好戏呢。
盖头被掀起了一角,白皙如玉的下颌线露了出来。盖头一点点挑高,女子小巧精致的鼻梁露了出来。
众人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恨不得自己过去替穆国公掀盖头,怎么动作这么慢?
新娘子的脸终于袒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齐齐吸了一口气
湛暝渊早已经做好决定,不管旁人怎么议论,他都会坚定的站在舒虞一边,维护她,支持她。
然而当他看向舒虞的脸时,第一反应居然是,他的媳妇儿呢?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舒虞微微垂着头,露出一段修长的粉颈,耳朵粉红。
若是她抬头看到湛暝渊的表情,说不定还要嘲笑湛暝渊一番。
“是谁说穆国公夫人生得丑陋?我看那人分明是个瞎子!”一个嗓音极尖的人率先说道。
旁人也反应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要我说,一定是有人嫉妒穆国公夫人美貌,这才蓄意抹黑穆国公夫人。”
“说不定就是舒三姑娘那个疯子!”
“对对,还有舒夫人,不是说舒夫人私吞了先头夫人的嫁妆,啧啧,这吃相真够难看的。”
舒虞头都要大了,京里面这些人这么爱吃瓜的吗?
屏兰端着一个刻着比翼鸳鸯花纹的红木托盘过来,上面是同一个瓠瓜剖成的两个瓢,以红色丝线连柄,瓢中盛着甘甜的美酒。她笑道:“锦帐情缱绻,月圆花好。请新郎、新娘同饮合卺酒,从此夫妻一体,长长久久。”
湛暝渊与舒虞各拿一瓢饮酒,同饮一卺。
舒虞这具身体不擅饮酒,酒刚入喉就险些呛到。
有人油里油气的取笑道:“新娘子这是急着入洞房呢!”
舒虞面红耳赤,认出这人是那日在大报恩寺,她催促着去找流影的之人。
湛老夫人娘家的侄孙,算起来,是湛暝渊的远房表哥。
合卺酒喝完,宾客与下人们纷纷退了出去,将时间与空间留给了新婚夫妇。
屏兰伺候舒虞洗漱,换上一身轻便的寝衣。
本来面对着这么多人时,舒虞很是不自在,然而当所有人都出去了,只面对湛暝渊一人时,舒虞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红烛高燃,屋里面弥漫着炽热而暧昧的气氛。
舒虞看着湛暝渊,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
“咳咳,”她佯装轻咳,“我说,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后者悠闲的说道:“我当然要确认一下,我的妻子有没有被人掉包。”
舒虞昂起头,“那你可看清楚了,过了今儿晚上,你发现我是个赝品,那可就没机会退货了。”
湛暝渊将手交叠枕在脑袋下,然后躺了下来,看着头顶茜红的撒花锦帐说道:“都拜过祖宗和天地,哪怕想反悔也没有用了。”
“看你这样子,似乎很是遗憾呀?”
湛暝渊忙道:“哪有,哪有。”
舒虞翘着鼻子,一脸的得意:“没有最好,我变得这么漂亮,可是便宜你了,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是,荣幸之至。”湛暝渊笑道。
“说起来,无缘无故的,为什么那个清霞子会说咱们命理相合?”舒虞提出疑惑。
“我哪里知道?想来正如清霞子所说,你我是前世修来的姻缘。”
舒虞眯了迷眼睛,“你有事情瞒着我!”她肯定的说道。
“没有!”
“你就嘴犟吧!我总觉得自己被人设计了,我迟早有一天要把设计我的人给揪出来!”
湛暝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戴着这么多首饰,头重不重?脖子酸不酸?要不要我替你按摩按摩?”
经湛暝渊这么一提醒,舒虞才觉得脖颈都要断了。
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肩颈,被他手碰过的地方,酥酥的,麻麻的,舒虞此时开始后悔同意湛暝渊替她按摩肩颈了。
湛暝渊看着她,忽地问道:“舒姑娘,你这脸上的斑是怎么除去的?”
“我身边刚来了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个医术十分了得,是她日日替我针灸,才拔除了我脸上的毒。”舒虞揶揄的看着湛暝渊,“你刚刚醒来,想必身子骨必定不好,不如让她替你看一看?也好早点儿帮你调理一下。”
哪有被媳妇儿当面质疑身子骨不好的?
湛暝渊郁闷,“我需不需要调理,等会儿就可以让你亲眼见一见。”
“不必了!”舒虞想起那天在山中溪涧中发生的事情,她身上全是被他折腾留下的淤青,疼得她休养了好几日。
舒虞忽地起身,抬手给自己扇风,“屋里面好闷啊,我喝口茶!”说罢站起身,去给自己斟了杯茶。
然而喝完茶,她却犯起了愁。
湛暝渊这厮占据了大半张床,屋里面又没有榻,她今晚上睡哪儿?
她踢了踢湛暝渊的小腿,“你往里面去去,长这么壮实做什么?”
湛暝渊乖乖的往里面挪了挪,舒虞裹着锦褥,不再搭理湛暝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匀长的呼吸声。
这小姑娘,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睡得着?
女主能有什么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