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虞:“得了吧,你不要命,我还想珍惜这条小命呢。”
虹锦:“……”好气!
当然,到最后舒虞还是喝完了虹锦的安胎药。
如她所说,她再这么折腾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遭罪。
虽然理智告诉她,该打掉这个孩子,然而不知怎地,舒虞却对他产生了期待。
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会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她还是像湛暝渊?
她未曾见到湛暝渊的反应,但,湛暝渊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吗?
舒虞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浑身的酸痛总算消除了。
虹锦与阿仲取得了联系,得知他们的人假扮成船手,混上了从东营码头前往狮子口的船只上。
“这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虹锦不解的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以程谦的谨慎,不可能在这节骨眼还将铁矿运出去,更何况,青州铁矿坍塌一事,他想要瞒还瞒不住,湛暝渊又在青州,他怎么可能会多生事端?”
“不好!”虹锦惊道,“我这就传信给阿仲,让他将咱们的人手撤回来。”
“恐怕已经晚了,”舒虞道:“我怀疑,程谦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谁在背后算计他。”
“那可如何是好?”虹锦着急道。
若是程谦抓住了他们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舒虞道:“既如此,不如我们顺水推舟。”
程谦不是想要算计他们吗?就让程谦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黄雀!
“你过来,我有几句话交代给你。”
舒虞贴着虹锦的耳朵,小声的说道。
虹锦听了以后,点点头,走到门口,吹起了骨哨。
没一会儿的功夫,阿仲过来了,虹锦将刚刚舒虞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阿仲说了,阿仲听完以后,神情凝重,有些懊恼,“都怪我,若不是我行事太过莽撞,也不至于让弟兄们身临险境。”
“这哪里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虹锦拍拍阿仲的肩膀,故作成熟的说道。
阿仲忍着没有推开虹锦,然后压低了嗓音问道:“舒姑娘,与穆……与她那相公关系很好?”
关系不好还能连孩子都捣鼓出来?
虹锦嗤笑,又对阿仲说道:“怎么,你这般关心小阿虞做什么?”
阿仲道:“我这不是为宗主着急嘛,你明知道,宗主心里面一直有沈姑娘,沈姑娘去世以后,宗主就跟疯了一样,整天捣鼓要复活沈姑娘。宗主终于肯接受现实了,为了这个舒姑娘,却以身涉险,跑到了京城来。”
“可是舒姑娘嫁给了旁人,宗主会不会大受挫败,再一次遭到打击?”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虹锦忍着笑说道:“放心吧,宗主到了京城的时候,舒姑娘不是早就嫁人了吗?宗主没你想得那么放不下。”
说起这个,阿仲更加的怨念了。
他看了一眼虹锦,“你不懂。”
说完,就消失在了虹锦面前。
虹锦:“?”
莫名其妙!
刺史府,书房。
“你说什么?”
程谦拍案而起,看着跪在下方的手下。
“奴才说,未曾见到那两个可疑女子的尸首。”
手下以额触地,瑟瑟发抖。
程谦神情严肃。
之前他的手下跟他说发现了两个可疑的女子。
即便是女人,程谦也不放心让她们活着,于是派出下属前往除掉两人。
“一群蠢货!”程谦怒骂:“你们就不能一刀刺死她们?还要多此一举,放把火烧死她们?”
他心中并不惋惜由于那场大火而丧生的二十三条无辜的性命,而是,担心那两个行径可疑的女人。
那两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能够从那场大火中逃生?
程谦沉声说道:“继续派出人手寻找,前天晚上火势那么大,她们非死即残,无论如何,找到她们,杀掉她们!”他的双眼中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下属道:“属下领命!”
待书房只剩下程谦一个人的时候,他半眯起眼睛。
不会是巧合,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结合昨天白天湛暝渊从外面回来一事,莫非,那失踪的两个女人,是被湛暝渊藏起了?
不得不说,程谦的怀疑虽然无凭无据,却正好被他给猜中了。
湛暝渊此时待在自己的院子中,程夫人领着程二姑娘过来看他。
“夫人太过客气了,本来就是湛某来府中叨扰,岂敢劳烦您?”
程二一直偷偷瞅着湛暝渊,心想,如此风度翩翩的男子,到哪里还能寻到第二个?
湛暝渊却一直没有看程二,这不免让程二感到颇为失落。
为了能让湛暝渊注意到自己,她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就连身上的这件衣裳,也是最新裁制的春衫。如今还是冬日,穿上这件衣服,冻得她瑟瑟发抖。
然而为了能让自己显得轻盈一些,她还是选择穿上了。
不光程二姑娘一直偷摸看湛暝渊,就连程夫人都湛暝渊的印象也颇好。
如此年轻有为,谈吐温文儒雅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见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女儿,这个小女儿,一贯是她的掌上明珠。表面上看起来,她更看重大女儿,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更偏疼小女儿一些。
若是,女儿能够嫁给这样的郎君,往后可就不用发愁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从青州嫁到京城,算是远嫁,往后就没有人给女儿撑腰了。
湛暝渊原本是神色如常的与程夫人交谈,渐渐的,他就觉察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来。
这程夫人,为什么提到自己的小女儿多次?
为什么程夫人会携女儿亲自来看他呢?
青州民风再开化,应当不至于让妇道人家出来接待男客吧?
他当然不会想到,程夫人这是瞧上他,想让他给自己当女婿。
湛暝渊所想的,而是舒虞在农庄里面,会不会觉得闷?派过去保护舒虞的人手还够吗?还需要再添加吗?
继而,他想到了舒虞居然怀孕了,他要当父亲了???
虽然这个消息前天就已经知道了,然而如今再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前天在舒虞面前故作平静,实际上,他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从而让舒虞看笑话。
舒虞现在在农庄还好吗?会不会怨他?
一想到这里,湛暝渊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舒虞身边。
不对,他恨不得跟所有人大声宣布,他要当父亲了!
不,不能!
有心之人就会算出来,这个孩子是在他们成亲之前怀上的。
若是那些人借机生事,对舒虞来说,名誉必定要受损,无论如何,不能让舒虞受半点儿委屈!
“湛公子?”
见湛暝渊许久没说话,程夫人不由开口询问他。
湛暝渊反应过来,道:“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想起了内子,也不知她这段时日过得怎么样。”
然而湛暝渊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母女俩齐刷刷愣住了。
湛暝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湛……湛公子,你成亲了?”开口询问的是程二姑娘,她打进门起,就一句话都没有说,湛暝渊显然也不会刻意去关注一个小姑娘。
他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我都已经过了弱冠之龄,当然娶妻了。”
湛暝渊不解的看着程夫人和程二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并无。”程二姑娘摇了摇头,满脸的失魂落魄。
湛暝渊自然不会去关注除了妻子以外,第二个女人的情绪,因此也就没有说什么。
从屋中走出来后,程二姑娘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僵硬的笑容。
“好了,英儿,那湛公子既然已经娶了妻,你就不要再惦记他了。”
程二姑娘一跺脚,“娘,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我只不过是见他容貌俊俏,这才多看了两眼,我怎么会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见到女儿如此豁达,程夫人赞赏的点点头。
拿得起,放得下,往后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想到自己的长女,程夫人不免有些闹心。
长女原本和指挥佥事韩鼎订婚,谁曾想,上个月韩鼎坠下冰湖而亡。
在程夫人看来,这完全是一桩意外,韩鼎既然死了,两家的婚事就该取消,不管怎么样,她女儿正年轻,不能因为此事耽误了一生。
偏偏那韩鼎的母亲不肯相让,非得让程家长女早点儿与韩鼎完婚,以后就是韩家的媳妇儿,要一辈子为韩鼎守节。若是程家女觉得膝下寂寞了,那就过继韩鼎的哥哥的儿子抚养。
程夫人不想答应。
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女?
韩夫人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九泉之下孤单,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也不愿意看着女儿往火坑里面跳。韩夫人还说什么,若是程家胆敢取消婚约,想将程大姑娘嫁给别人,她就去京城告御状,让程家吃不了兜着走。
对此,程夫人可不会害怕。
大不了,她将长女往远了地方嫁。
对外人只说长女身体不适,去庙里清修了,也好过给一个死人守一辈子的活寡。
这都二十几日过去了,韩鼎的尸首还被冻在冰棺中。
照韩夫人的说辞,程大姑娘一日不嫁到韩家,韩鼎就一日不会下葬。
程夫人实在是觉得头疼。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胡搅蛮缠的女人!
也是如今还是冬日,韩鼎的尸体这才没有腐烂,若是放在炎热的夏天,看韩夫人还敢不敢如此折腾。
“娘,您在想什么?”程二姑娘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在想你姐姐的事情。”程夫人叹道。
如今程大姑娘被程夫人偷偷送到了娘家蓬莱,对外只是称女儿生病了,不能见外人,又让一个丫鬟假扮程大姑娘。
而韩夫人,每天都要来程家撒泼,非得让程家交出大女儿。
想到自己的姐姐,程二也不免失落起来。
她虽然不喜欢大姐的古板严厉,但是毕竟是姐妹俩,见到大姐被人纠缠上了,也不免跟着着急。
“娘,那韩家好生无礼,下次他们再来,让人将他们打出去就是了,干嘛非得跟他们客气?”
程夫人道:“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韩鼎是指挥佥事,协理青州军事指挥,韩鼎死了以后,指挥佥事的职务就落在了韩鼎的弟弟身上。
如今青州的军力,有一半归韩家所掌管。
这也是程家人顾虑的原因。
若是和韩家闹得太僵了,以后韩家人在军中使绊子,程谦这刺史一职,每日都要闹心得很。
“那,难不成就任由他们一直羞辱我们?”程二姑娘恼道,“我大姐那么好的人,才不要给那短命鬼守寡!”
“哎呦,”程夫人连忙捂住程二姑娘的嘴巴,“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儿声,这件事可别让旁人听见。”
程夫人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样想的,但凡他态度强硬一些,我也不至于每天都担惊受怕。”
程二见到母亲鬓角生出了几缕白发,不免心酸。
这些时日以来,母亲为了大姐的事情操碎了心。
程二道:“娘,要不咱们去看看大姐好不好?”
“你大姐去蓬莱一事,我们一直瞒着,若是你我二人也离开青州,韩家一定会起疑。况且,我总觉得这几日青州有些动静,我们还是待在府中不要外出为好。”
程夫人话音刚落,有个小丫鬟跑过来:“夫人,大人有事找您相商。”
“我先去你父亲那里,你一个人玩儿,乖乖听话,不要惹是生非。”
说完,程夫人就跟着小丫鬟去了书房。
程二心想,爹娘表面上一派和睦,但是她知道,爹娘并无多少感情,平常也不会多说一句话,怎么今日爹找娘有事了?
娘刚刚说这几天青州不太平,又是从何谈起?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决定跟过去看看。
……
“你说什么?蕊儿才十八岁,你这是想要活活逼死蕊儿不成?”
程二趴在窗户底下,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娘的这声悲戚的哭诉。
这是,怎么回事?
她屏住呼吸,听到她父亲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我愿意,蕊儿也是我的女儿,只是,如今青州的形式你也是知道的,我在军中的威望日减,韩家的人更是联合其他青州世族与我作对。唯有将蕊儿嫁过去,与韩家联姻,才能维护我的位置。”
女主能有什么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