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二章 大厦将倾(1 / 1)想要一颗菠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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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轻轻的抚着四公主的后背,可是他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叶海,你还在那愣着做什么!还不滚过来,给公主看看!”

叶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快步走上前来,将一个绵软的小方布包放在床边,我将四公主的一只小手放在上面,又掏出帕子搭在她的手腕上,叶太医跪在床边,为公主诊着脉。

我看着他紧紧蹙着的眉头和额上越冒越多的汗珠,心口也是越揪越紧。

陈贵妃不敢靠近,她站在人群外,小心的望着,她手里的帕子越攥越紧,眼里关切的泪水也越来越多。

采钰看着自家娘娘的这副模样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明明不是娘娘做的,娘娘对四公主是那样的关心和发自真心的爱护,又怎么可能会害公主,倒是这事出在长乐宫,属实便是蹊跷,皇后娘娘素来与贵妃娘娘不睦,难不成是皇后娘娘故意给四公主下的毒,想要栽赃扳倒贵妃娘娘?!

若是如此,皇后娘娘当真是好心机,她这些时日假意对贵妃娘娘接近公主不拒,玉鸣宫里送来的东西也是照单全收,也不避讳什么,就给公主吃给公主穿,暗地里却偷偷的给公主下毒,若真是如此居心,还当真是自己小瞧了这位皇后娘娘

“叶海,公主怎么样了?”

叶太医收回了替公主诊脉的手,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了头,起身后退了一步,恭敬的行礼道:“回皇上,公主现下虽是醒了,可是臣观公主脉象还很是虚浮,此毒是日积月累深入的,故而也不是一下便能解了的。臣这就去给公主开药调理。”

皇帝挥了挥手,福盛便上前将叶太医带下去开药了。

皇帝又将目光移向了一旁满脸关切望向四公主的陈贵妃,厉声道:“贵妃,朕想听你解释!”

陈贵妃在采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上前跪下:“皇上,此事当真不是臣妾做的,皇上不信臣妾吗?”

“你叫朕如何相信你?这花不是你送来的?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想说,皇后为了陷害你,故意给四公主下了毒?”

陈贵妃哭着叩头道:“皇上,臣妾不敢。但臣妾当真没有给公主下毒。”

这时杨妃走上前看着陈贵妃道:“贵妃娘娘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可是据臣妾所知,这花是您让身边的采钰亲自送来的,一路上也从未离过手。难不成您是想说是长乐宫里的人给公主下了毒,然后监守自盗吗?”

陈贵妃看着杨妃,气到:“你胡说!本宫何时说过是长乐宫里的人做的!”

“那您的意思是,这件事与长乐宫无关,就是您自己指使采钰做的了?”

陈贵妃突然大笑道:“八百年不见你主动出来蹚一趟这宫里的浑水,你现在出来诬陷本宫,到底是何居心?”

“臣妾臣妾哪有什么居心啊!不过就是为了公主好,为了皇上好罢了。贵妃娘娘如此说当真是让臣妾心寒啊!”说着杨妃还一脸委屈的拿起手中帕子装模作样的擦着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那一双眼睛,眼波流转的看着皇帝。

我看着隐匿在人群中的禾苏,看着他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心中倍感愤怒,就为了他们的目的,以前给我下毒,现在给四公主这样的一个孩童下毒。

人心怎能狠毒至此?

四公主在我怀里,看着跪在殿里的陈贵妃,皱着小眉头,抬头看着我,问道:“母后娘娘,您不是说陈娘娘是好人的嘛!为什么大家都怪她?”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我相信陈贵妃是无辜的,但我与禾苏的同盟让我不能替陈贵妃说话,而且就算是不论我与禾苏的同盟。

单论这件事,我也不能替她说话,若是她无罪了,这给公主下毒的罪名就会归在我长乐宫名下。

到最后有心人顺水推舟,如今陈贵妃的模样,就是我的下场。

谋害皇嗣的罪名,到时候就算皇帝有意保我,我也是难逃罪责,人是在我长乐宫出的事,若是我无罪,堵的住宫里人的嘴,只怕也是难逃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皇帝看了我一眼,又将语调放平,对四公主温柔的道:“映岚,这是大人的事情。映岚现在只需要好好养病,剩下的父皇和你母后会处理好的。”

四公主还想要说什么,她抬头看看我,又看看皇帝,最后乖巧的不再说话,只安静的趴在我怀里。皱着小眉头,看着跪着的陈贵妃。

陈贵妃泪眼汪汪的看着四公主,她眼里的关切与愧疚是做不得假的

陈贵妃这个人,看谁都是眼神冷冰冰的,就连看着皇帝的时候眼神在柔媚含情的同时,也总是多多少少有些许的凉意。

唯有在看向四公主时,眼神里的温柔是真实的。

在宫里待久了的人,都是惯于伪装的高手。既使是看着再不喜欢的人,也总是能挂上平和得体的笑容。

真心最是难得,可是此时的陈贵妃,她的这一颗真心,却是无人相信。

“贵妃!你听着映岚为你这样说话,你心不虚吗?”皇帝呵道。

陈贵妃泣不成声的瘫坐在地上:“皇上,您为何就是不相信臣妾呢!臣妾与您这么多年,难道都换不来您的一句信任吗?皇上!”

皇帝看向我问道:“皇后,你怎么看?”

“皇上,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陈贵妃嫌疑最大,可是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明就是贵妃做的。不若还是先派人去玉鸣宫搜查一番,咱们再做定论吧!”

皇帝点了点头,道:“福盛!带人去玉鸣宫!”

其实我心中清楚,禾苏既然插手了此事,玉鸣宫即使是没有东西也会搜出来些什么的。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陈贵妃低低的啜泣声。

禾苏拿着扇子给太后扇着风,太后坐在桌边,将那盆月季花推的老远,又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满脸的嫌弃。

皇帝看了她一眼,道:“太后若是觉得此处如此不堪,不若还是先行回宫吧!”

太后轻咳了两声,道:“咳咳,哀家关心四公主,这事若没个结果,哀家今日便不会回去。”

“太后真是有心了!”皇帝没好气的道。

这时,采薇走进殿内,她身后跟着几个端着茶水果子的小宫女,她走到我身边,对我小声耳语道:“皇后娘娘,都找遍了,也没见到小果。”

我冲她点了点头。

四公主抬起小脑袋问道:“母后娘娘,说什么小果呢?”

皇帝也向我投来了目光,我笑了笑:“没什么,采薇说啊,小果去御膳房找葡萄干了,映岚不是说想吃糖包嘛。”

“皇后娘娘,怕不是派那个小宫女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不然怎么皇上刚派人去搜玉鸣宫,您宫里的小果就去御膳房拿葡萄干了呢?”采钰道。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我身上,我笑了笑,道:“方才,公主说想吃糖包,诸位都是听见了的。长乐宫中的葡萄干用光了,长乐宫里的小宫女去取,有何不妥。”

“奴婢斗胆请问娘娘,那唤小果的宫女,现下在何处?可取回做糖包的葡萄干了吗?”采钰又问道。

“大胆!你一个宫女,怎敢如此质问皇后!陈贵妃就是如此教导自己宫中的宫女的吗?”皇帝厉声呵道。

采钰慌忙跪下叩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蹊跷。”

“蹊跷!是真是假,朕自有定夺!”

福盛带领着宫中侍卫去了玉鸣宫,守门的太监一开始还想阻拦,但当他们看见福盛的时候便纷纷退了下去。

来往路过的宫女、妃嫔看见玉鸣宫的热闹,都在切切私语,一时间不明真相的宫中人便将玉鸣宫中的事传的神乎其神。

但无一例外都是一片叫好,幸灾乐祸的,借机踩一脚的,还有纯粹看热闹的。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说的就是此刻的玉鸣宫。

福盛站在玉鸣宫的院子里,看着院中的那缸荷花,巨大的叶片下还藏着一朵朵小小的花苞。

荷叶下,还有红色的金鱼穿梭在叶片间,欢快的游着。

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上趴着一只黑色的猫。

此时这只黑色的大猫正在炸着毛,眼珠瞪得老大,嘴里还发出着警告的低吼。

其实福盛心中也没底,这次这事,桩桩件件都指向着陈贵妃,这玉鸣宫中若是当真是搜出来了些什么,皇帝当真能任由自己的这把刀将罪名坐实吗?

西南战事吃紧,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左相陈敬更是如今的朝廷肱骨,皇帝的左膀右臂,后宫与前朝之间乃是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何况,这陈贵妃在皇帝眼里,在这后宫中又担任着怎样的一个角色若是没了她,只怕这后宫中许多事都很难再办,也很难再控制住了。

所以福盛在心里斗胆揣测,这次,皇上是不会拿陈贵妃如何的,顶多小惩大诫,用来安抚皇后娘娘,搪塞住这宫中人的悠悠众口。

只是有一事倒是颇为奇怪,延寿宫里的那位怎么会参与进这件事中她安居于延寿宫里,过着自己的逍遥日子,从当年孝懿皇后之事后就很少再过问后宫中事了,此次突然蹚这趟浑水,还带着那禾苏

还有杨妃,她素来在宫中鲜少过问这些污遭事,此番下场又是为了什么

“福盛公公,这是从贵妃娘娘身边的采钰姑姑屋子里搜出来的。”一个侍卫手中捧着一个精致落着锁的红色木匣子走来。

福盛伸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那盒子:“走,回长乐宫。”

围在玉鸣宫外来看热闹的低品阶妃嫔,一个二个的都探着头望着,福盛皱着眉,瞅了她们一眼,心中不屑,径直的沿着悠长的宫道离开了玉鸣宫。

几个妃嫔刚看见了福盛,纷纷低下了头摆出了一副端庄文静的模样。

这宫中人,最擅长伪装自己心绪的这件事她们都做不好,又有什么资格羡慕高位呢?

日过午后,气温骤然升高。

太阳日头正烈,就像是要将人烤干了一般。

福盛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似乎永不停歇散发着热量的太阳,以及天上飘来飘去,缓慢游荡着的白色绵软的云彩。

此时若是有一场大雨从天而降就好了。这一天也属实过得有些燥热。

福盛进入殿内,行至皇帝面前,恭敬行礼道:“皇上”说着他朝着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将那盒子呈上来:“皇上,此物是从贵妃娘娘身边的采钰房中搜出来的。搜到时上面还落着一把锁,奴才擅自做主让人打开了。还请皇上恕奴才的罪。”

“里面是何物?”皇帝皱着眉看着那盒子里东西问道。

福盛犹豫的看了一眼陈贵妃,开口道:“只怕里面是什么东西,还得让叶大人帮忙分辨一二了。”

“去!让叶海开完药就快过来!”

“是。”

皇帝从木匣子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瓷瓶的瓶口用蜡仔细的封着。但是凑近了闻,还是能闻见些许淡淡的奇异香气。

“贵妃,你可认识此物?”

陈贵妃惊讶,茫然道:“臣妾不知,这不是臣妾的。”

皇帝周身散发出来的凉意很是吓人,四公主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

我将她的紧紧的揽在怀里,小声道:“映岚,不怕,母后娘娘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四公主点点头:“好。”

我对皇帝道:“皇上,这里太过于吵闹,臣妾想带公主先行离开。”

“皇后娘娘就这么走了恐怕不合适吧!这苦主都走了,我们这些申冤的,岂不是成了跳梁小丑?”杨妃看看我又看看皇帝笑道。

我皱紧了眉头:“四公主只是一个孩子,这后宫之事说到底乃是我们这些大人之事,孩子参与其中,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杨妃道:“皇后娘娘此话怎讲,怎么说的好像是咱们这宫中有多污浊似的。”

我还欲辩驳,皇帝却是开口了:“皇后,宫里的孩子没那么脆弱。”

我看着他,心中有气,大人之事牵扯到了孩子就算了,为何连揭开这污浊的肮脏场面都要当着孩子的面

汉宫春月解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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