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幸福驿站
回到营地——幸福驿站,众人进行了庆祝,海棠、兰薇、洛如几个要举行晚会,但文禹首先关心的是小溪情况。
才短短五个荒原日,溪水已满了不少,照这样下去,个把月整条小溪水将满,顶多四五十天将涨至沙地,而且后面的涨速是无法预料的,还必须留出往下游撤离时间来。因此必须在个把月内完成车辆制作和撤离。他就没心思参与晚会,又不想拂了大家兴头,便说你们自己热闹热闹吧,大家见文禹没心思,便息了这股劲头。
文禹怕影响大家情绪,便说了自己的担心,说时下最主要的是尽快打造平板车,还要储备大量食物,这些必须得依靠大家分工协作,才能尽快完成,但答应大家肯定会举办一个轰轰烈烈的晚会。
文禹这么一说,大家又意气风发起来。
接下来,文禹与大家拟定下步工作计划:他和木师傅、麦娘、张丽负责打造车辆,牛局辅助,且当中需要的大量柴火有大家共同采伐;牛局和郭老师、钟平、张昶负责烹制食物、打理菜地、采割野菜并进行加工处理;马塘带领其余五位女同胞捕猎并与牛局组共同进行后期宰杀处理。
大家受领任务、按部就班,文禹叫木师傅先锻造了凿子、钢条,打了一把刀,应麦娘要求用钢丝加工了数根编织针。
文禹铺开图纸,给木师傅讲解哪两根木料是车把,哪根用于转动轴,哪些用于护杆、垫板,哪些做轮毂、辐料,而所有这些木料,经整、削后,由麦娘和张丽进行烘焙、祛水分和氧化处理。
车轮与轮毂必须采用卯榫结构,其他大部分连接都采取螺栓螺母固定,因只有数根钢锯条,就显得十分珍贵,文禹加工时万分小心,这样为车轮的榫卯花费了五个荒原日。
所有连接处都需钻孔,大小孔眼用大小钢筋条烧红后慢慢钻取,有时麦娘,有时是张丽在烧着火,牛力、翘摇来回捧着添柴枝,有模有样帮着小忙。
因杂木坚硬,又还有水分,打穿孔眼又费了很多时日。
日子转着圈,在荒原的寂静中众人打猎、采摘、炊烟,大伙看着一根根粗糙木料在文禹、木师傅的简陋刀削锤凿下逐渐变成了规矩方圆,有长有短,有宽有窄,今日一轮毂,过几日就成了完整的车轮。
间隙时,麦娘、张丽拿着粗糙的编织针在灰麻布捣来捣去。大巴座椅的所有垫布都取下来了,部分在垫着睡和当被子盖着,剩下的都打成一包。
大家感觉有了凉意,天转寒是不得不担心的大问题。而目前大家身的衣物早已被荒草荆棘刮拉得漏洞百出了。
大家在营地休息时,麦娘、张丽又教其他女同胞们编织。当牛力、翘摇披这种像长袍又像裙子的麻布衣装时,大家开心地笑了,众人哄着牛力带小妹妹走几步,牛力学着电视丅台走步,大方地牵着翘摇边走边摇,最后一个转身想摆个pose,脚就踩着了翘摇鞋尖,翘摇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众人更是笑欢了。
荒原,静寂而简单。
风和花的颤动都会开启每一扇温柔之窗。
荒草,已褪去深碧之色,柔长叶片泛着金秋银杏华彩般的灿烂,而曾经高耸的五彩花絮早变成一片灰茫,广袤的苍茫荒原,与空旷迷离的云光融同一体。
起风了,是遥远未知的一株荒草之末轻喘,渐衍为荒原之灵,拂过无数荒草叶端和花之末,让无数灰白之茫久久飘浮在碧色的虚空里,若幻若雾,若虚若有。
在微凉和虚静里,文禹连接着榫卯,紧固着每一个螺丝,有时挥手擦拭浸出的细汗,有时和杵立一旁的牛力、翘摇说着话,听清美的童音回荡于空。
当清清爽爽、四平八稳的一辆矮栏体式板车摆在沙地时,众人立马趋前来。郭老师把牛力、翘摇抱车,试着拉了一圈。众人看着郭老师似乎很轻松,禁不住都来试一把。
“好轻巧啊!”
“看起来很笨重的!”
“这就是文禹干方百计要使用轴承的原因,”木师傅欣然地说,“轴承本身质量好,又加用了黄油润滑。”
牛力见状忍不住也跳下车,双手尽力伸长着抓住两把手,拉着慢慢退行了十余步。
连牛力都能拉动,众人无不为这辆牢固结实又灵巧的大板车惊艳赞叹,马塘内心也不由深深折服。
郭老师见牛力昂然十足不停手,便装了势子道:“以后这辆车就归你拉了,你是专职司机,翘摇是乘客了。”
郭老师的话把众人逗笑,一个个打趣牛力。
两个荒原日后,板车装满了水、食物、所有工具和能够带走的一切用品,连种下的铁苋、蒲公英和野苦荬全株拔了都捎了。翘摇、牛力坐在箱体外的两个小座位。
在新的一柱腾卷而的紫烟中,文禹背插砍刀,手持钢矛,带领大家走进了未知的荒茫。
因未知而忧惧,因希望而无畏。
各人揣着各人的梦向前,无论坦途或曲折甚至生死,总得去面对。
郭贝尔老师那天问文禹,是不是早拟好了行进路线时,文禹只是微笑示意。
叫他怎么作答呢?
前路,一切是未知,无法预料,他不能说已经打算好;同时他无数次独自跑到四周的最高处,观察远处的朦胧轮廓,到底是烟云还是高山的影子,一次又一次的对比后,他确定那朦胧的影子是雄伟的山峦,而距离却无法估算,但至少在七八十公里之遥,他心里确实筹划着假如要转移,一定得先往那高山的方向,但不能向郭老师以及众人解说清楚,以他高出常人一截的视力尚且不能映证,说多了反令大家疑虑,而疑惑出乱心。
文禹惟愿早点离开,虽然溪水离漫沙地还有段距离,并且一段时间来一直保持水位不涨也不落。也并非觉得这地方很不好,他只是蓦然升腾起必须要尽快离开的冲动。
他想顺着这个坡度不小的大山坡直转而下,前面就是廷袤的荒原,除了偶尔有凸起荒包,这无垠之野何以丈量?何以一步一步走出?他希望地面仍然干燥,又希望每到之处有泓清水。但他知道想像中的美好往往是现实的残冰冷。
在荒坡之,诸多地表姑且松软如绵,如果踏进杳杳之原,水淹之下的险状是不可想象的。
当他瞭望天际的朦胧确证为雄阔之山,要想抵达峰峦之,而必须穿过连绵之原时,他想有辆平板车多好,哪怕是最简易的架子车,不仅能大大加快行进速度,而且解了众人劳顿之苦。
所有物品用品一律打包车后,被捆得结结实实,车附设了两个小专座,麦娘、牛局夫妻再不会因年幼的翘摇和牛力而拖累大家的行程。
在平板车亮相众人面前甚至在堆满物品即将启程的时刻,都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即使有发现车把后平空多了小方格,也没人意识其用途。
一切打理灵清,木师傅把结实的拉绳带套在了肩,左右把手都拴了拉绳,便于人员帮着拉。
当孤烟直云空时,文禹走过来,把两块灰麻布叠了几层,分别铺在两个小方格中,从麦娘怀中接过翘摇,一把放了进去,又捧起牛力并排坐下了。那一刻,不止麦娘、牛局夫妻,所有人都被文禹的这一设置深深打动。而文禹却显得若无其事,大步向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