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沉渊剑的感应,画心一路分花拂柳走到了内院深处的小阁。
接近那扇门的时候,画心的手不自觉地有一刹颤抖。
清初被她抖得一个趔趄,问,“娘亲,你是冷么?”
画心,“”就你小子话多。
手按在院门上,画心并没有听到桃心儿口中女人的幽咽声,却确实闻到了浓郁的药草味。
她不擅医术,辨不出来这是治什么伤的,却依着这用药的剂量可以看出伤的不轻!
按着一颗紧张得乱跳的心,画心终是推开了那扇院门,当看到门内那女子一身正红嫁衣,灼灼华华时,她脑中一阵嗡嗡作响。
等回过神来,清初小儿正吓得抱着她的脖子问,“娘亲,为什么那里面还有一个娘亲。”
画心抬起头来,正式打量起端着优雅姿态缓步朝她走来的女子,那明艳而又清理绝伦的精致眉眼,她是多么的熟悉,仿佛看到了三四月前,凤冠霞帔的自己。
她在想,那日她穿上大红嫁衣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艳好看?
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落荒而逃他们已经大婚了!
自己的婚姻已经被桃夭破坏了,难道自己要做第二个桃夭,去破坏清戈与和光同尘的婚姻吗?
清戈倚在门边,与她对视了半晌。
十数万年,她们其实只碰过寥寥几面,甚至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如今谁也没有先开口。
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开口。
悠长的对视里,她们都将彼此的视线当成了一把刺伤自己的利刃,心口都仿若有伤口被割开,锥心之痛,新伤覆旧伤,鲜血漓漓,滴滴烫心口。
小院里安寂如死境。
清初小儿看看左边的娘,再看看右边的娘,心道:要完,分不清娘了
所以他毫不犹疑地低头“吧嗒”一口咬在画心手背上,咬出两排血印。
画心吃痛,却又不得不在这情敌对峙的紧张时刻体现出她“良好”的教养。
于是慈眉善目地笑了一下,侧了侧身子,低头在清初小儿耳边咬牙切齿地问,“你小子想干什么?”
清初一脸无辜,“怕一会认错娘亲,先做个记号。”
画心,“”亲娘都认不出,白生你这小子了。
短暂的一个插曲过后,又是漫长的沉寂。
最后是清初小儿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这妖女大胆放肆,竟敢变成我娘的样子勾引我爹爹。”
小小稚儿,居然说出“勾引”二字,不由引得清戈也侧目看向他。
眼眸上下一掠,她笑了一声,“帝君还真是教子有方,不知叫尘尘听见了,会作何感想。”
画心本还在拼命维持着一个帝君该有的体统,不与一个小小仙子争风吃醋,闻言立即破了功,“尘尘也是你叫的?”
言语间,她已经猛地欺身上前,抬着清戈的下巴一拧,想要继续发作。
却又在清戈漠然的眼神里,敛住了情绪,缓缓松开手,退了半步。
“娘亲,你喝醋了。”
“我没有。”
“哦。”清初砸吧砸吧张张嘴,吐出这么个字。
对于他娘亲的口是心非,他已然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