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爹爹叫你。”
画心本还在清戈的质问里晃神,一听到清初叫她,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尘尘在叫她。
那一瞬她是欣喜的,却仿佛凝成了一座冰雕般,突然被钉在原地,不敢迈脚进去。
如清戈所说,她怕呀!
除了对君逸陡然升起的浓重愧疚,她更怕和光同尘重蹈君逸的覆辙!
曾有君逸如斯爱她。
然,她不配他那般深情。
而和光同尘,如是。
“娘亲”迟迟不见画心进来,清初从门缝里探出小脑袋,泪眼汪汪,大哭,“娘亲,爹爹快死了,他叫你”
要死了?
画心大惊失色,心口一搐,两眼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想也不想,她就想往屋内闯,却被清戈拦住,“小仙话说到这份上,帝君还要执迷不悟吗?还要祸害他到何等地步!”
画心双眸一厉,抓起她的手腕用力一拧,恶狠狠道,“你没听到他要死了吗?”
清戈没有还手,却也没有退让,“尘尘自有小仙来救,不劳帝君费心!”
“本座凭什么相信你!”画心怒不可遏地拂开清戈。
令她讶异的是,清戈的身子竟也是虚亏至极,显然也是重伤未愈,怪不得今日一直未出手,本以为她是摄于她的帝威,而今看来,不过是有心无力罢了。
清戈死死拦在门前,惨白着脸朝画心缓缓吐出一句话,“凭小仙愿意为他去死!”
画心挥掌过去的手一滞,就在她缓缓垂下手要放弃的时候,门内倜然传来和光同尘一声低如蚊蚋的呼唤,“心儿”
低得几不可闻,可画心与清戈还是都听见了。
画心垂下去的手又抬起,带着一股神力推开清戈,侧首说了一句,“抱歉,你是他的新娘,但他是清初的爹爹,也是本座的恩人,本座今日必须见他安好!还有”
顿了顿,她一字一顿道,“本座也愿意为他去死!”
随后,她一掌推开了半掩的门。
画心进去的时候,屋内正燃着浓郁的药香,烟雾缭缭层层叠叠地缠绕在衣袖间,直熏得她头盖骨都酥了半截。
而和光同尘正在长榻上躺的笔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他面容依旧沉静美好,只是那一身正红喜袍艳得扎眼,扎得她心口尖锐地痛了一下。
出神许久,她才怔怔唤了一声,“尘尘”
榻上的人脸色煞白,没有任何回应,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画心双眉一竖,顿时怒发冲冠。急步上前轻轻探了一下和光同尘的脉象,只见他体内气息紊乱,气血翻腾,三魂漂浮,七魄不定,不由猛地回头望住清戈,眼神凌厉得令人发指。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面对画心的质问,清戈不置一词,只是笑,不停地笑,笑弯了眼角眉梢。
清初摇摇晃晃地爬上和光同尘的榻,回头正好看到清戈笑得慵懒,心里默叹她要惨了!
果然,他那浑身戾气的娘亲转身间已经扼紧了清戈咽喉,并用手腕将她好看的脸蛋不断地往上抬,一直抬到她的后脑勺抵在墙上,生生扭曲了那张笑靥如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