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阳光大好。
李修竹如往常一样起床。
“请问先生在吗?”
门外,有敲门声。
李修竹打开大门,见是之前在越溪村有过一面之缘的衙役,不由心中一阵诧异,莫非那日的事情有了波折?
徐卫恭敬地抱拳说道:“在下徐卫,冒昧打扰先生,还望先生莫怪。”
“所为何事?”李修竹淡淡开口,并不想与官府有任何牵扯。
徐卫将手里提着的腊肉、白米和一些蔬果,放在门槛,惭愧道:“一直未曾当面感谢先生救命之恩,些许俗物只怕入不得先生法眼。”
能坐到捕头这个位置,凭借的就是就是一手人情世故和察言观色的能力。
那日先生饿急了,连贡品都吃,想必是家中粮食短缺。
而他自己俸禄本就不多,一二两银子倒也拿的出来,只是贸然用钱财感谢,怕会引起先生厌恶,毕竟修道之人多高洁。
所以,在他百般权衡之下,提来了菜品。
李修竹态度缓和了不少,指了指厨房的位置,道:“放在那边吧。”
徐卫恭谨地将菜品提进厨房,放好后又退到门外,却也不走。
李修竹皱眉又问:“还有何事?”
“恳求仙师随我下山除妖。”徐卫将田家家主的案件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末了补了一句:“我们县衙愿意出五十两赏金。”
李修竹眯着眼睛,掂了掂袖中的一两银子,沉甸甸的满足感,让他不假思索地说:“除妖乃是修道之人分内之事,又岂是黄白之物所能衡量的?”
打定主意,李修竹便随徐卫一同下山进城。
徐卫晋升衙头,刑房为他配备黑色劣马一匹。
他将缰绳递给李修竹,道:“山路崎岖,还请仙师上马前行。”
李修竹大笑一声:“不必,你将大致方位指与我,我在城口等你。”
徐卫一想也是,像仙师这般高人,必然会神行千里的神通。
指着西南道:“此去五十里有一座十里亭,过亭十里便是周原县城口。”
李修竹一步踏出,已是十里开外。
看得徐卫目瞪口呆,这般人物果然身怀神通。
不出一刻钟,李修竹已经抵达城门,又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徐卫才骑着马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先生久等了。”
徐卫抱拳说道,拿出令牌向城守打了招呼以后,两人一起进了城里。
周原县城虽说不大,但却是附近方圆百里的第一大城,走南闯北的货郎挑夫多会聚集于此售卖货物。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薄暮的晨曦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豆腐脑嘞,新鲜的豆腐脑!”小贩的叫卖声吸引了李修竹的注意。
虽然修为大进之后,再没有饥饿感,但看见好吃的,总忍不住食指大动。
白嫩的豆腐脑上撒上一些翠绿的葱花,一看就诱人食欲。
李修竹坐在摊位前,喊道:“老板,一碗豆腐脑,咸的!”
徐卫坐在旁边,陪笑道:“先生,咱们县的甜豆腐脑可是一绝。”
“生平就爱咸的。”李修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反驳一声,见他立在桌边,又问道:“你要不要也吃点?”
“不用了,不用了,我来时已经吃过了。”徐卫连忙摆手拒绝。
正说着,摊主麻溜地端来两碗豆腐脑,“客官慢用。”
用过餐后,徐卫主动付了钱。
两人来到县衙刑房,县尉周彦已经等候多时,见来人这般年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迎了出去:“仙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徐卫忙介绍道:“这位是县尉大人,大人,这位就是斩杀厉鬼的仙师。”
“真是年少有为啊!”县尉赞叹道。
“说来惭愧,当日多亏了观主留下的灵符,方能化险为夷。”
李修竹如实将灵符的事情说了一遍,面对一县司法长官,他没狂妄到自欺欺人。
县尉依然如沐春风般地笑道:“敢问观主是何人?咱们周原县出了这样厉害的仙师,理应拜访才是。”
“观主便是玉桓真人,只不过这几日,他云游四海去了。”
“如此说来,小仙师想必是玉桓真人的高徒?”
李修竹惭愧地摇摇头:“我只不过是观里的道童,观主也未传法与我。”
县尉脸色滞了一下,总算弄清楚来龙去脉,心想大夏国哪里出了这样的年轻俊杰,原来只是一个道童。
不过,他面不改色道:“小仙师莫要谦虚,且先让徐卫带你去看看田家家主状况,再作计较。”
徐卫立马领命带着李修竹离开。
“玉桓真人?大夏有这一号人物么?”县尉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越发对李修竹身份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
田家一片缟素。
在徐卫说明来意之后,田家管家便将二人请了进去。
“管家,这位是请来的仙师,让他帮忙看看田老爷是否死于非命。”
徐卫带着李修竹来到田家家主棺材旁边,他已经来过很多次,早就轻车熟路。
“仙师,我家老爷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无缘无故暴毙?”管家抹着眼泪道。
李修竹点点头,使用通灵术对着田家家主的尸体仔细扫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不是妖孽所为?”
他皱了皱眉,对徐卫问道:“仵作检查过,全身上下真的没有任何伤痕?”
徐卫回道:“确实如此,起初我们也不相信,派了三个仵作轮番检查,结果都未查出问题。”
李修竹道托起下巴思索,按理说如果真有妖孽勾魂,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使用通灵术应该会看出一些端倪,可现在一切都很正常,也未闻见妖气。
“小仙师,你可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他绝对不可能暴毙。”一个华服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对李修竹哭诉道。
徐卫悄悄在李修竹耳边解释道:“她是田家小娘,田家家主的二房。”
李修竹点点头,道:“你为何如此确信?”
田家小娘红着脸道:“在他去世的前晚,还和我行过房事,身体依然生猛。”
李修竹哑然无语,纵欲过度也有可能暴毙,当然这些话不可能明说,只是问道:“可否四处看看?”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充仙师,徐捕头,你不会捉不到妖,随便找个江湖骗子来糊弄我们田家吧?”
随着一声冷笑,穿着孝衣的田家少爷田冲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