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司机和晏华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
晏华华胆子大些,余光瞥了眼后视镜,瞄见女生精致小巧的鼻尖,以及往下垂的纤长睫毛。
忽然,那长长的睫毛上扬,晏华华来不及收起视线,猝不及防与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相撞。
霎时,被抓包的晏华华红透了脸,抬手遮住脑袋缓解尴尬。
姜亦微微勾起唇,视线下移,落在旁边男人绝美的脸上,她笑着道,声音带了几分轻松:“不谈恋爱,和你一样打光棍吗?”
晏华华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大小姐这人能处,有话她是真敢说啊!
晏楚微微一顿,目光扫了一眼前方的后视镜,淡淡道:“回去再收拾你。”
晏华华脸色大变,六爷这话,明显就是对他说的。
……
伴着一声枪响,林间簌簌落下几只半肥不瘦的麻雀。
年轻的男人看了眼脚下,一二三四五……只有一只麻雀身上是带血迹的。
“乔爷,古有惊弓之鸟,今有惊枪之鸟啊。”
树荫下的男人没讲话,将枪放进马甲胸口的枪袋,背过身去。
西山之下的晚霞尽数揉碎,藏进他的发梢,被一圈一圈的粉紫色光晕笼罩着。
后面的年轻人看呆了,惊讶之余,才发现刚打落的麻雀,逃的只剩两只。
“了不得!一枪竟然打了两只鸟……”
回到基地,乔也从门口的落地冰柜里拿了一瓶冰镇啤酒。
拔开瓶盖,灌下。
冰凉液体沿着凸出的喉结,滑入衣领。
乔也伸手,抹了抹脖子,顺带将空瓶精准投进垃圾篓。
更衣室和浴室相连接,从柜子拿了衣服,恰时放在柜内手机屏幕亮了。
乔也心神一动,拿起手机点开信息,是一张在车内拍的风景照,照片拍的很糊,窗外的树影斑驳,看不到具体。
“乔爷,老大找你。”一个身体强健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进来,头发全被汗水浸湿,看的出来刚完成体能训练。
“嗯。”乔也拿着手机,在聊天框内输入一行字。
【拍糊了。】
句号刚打完,他又点开图片看了一眼。
照片不起眼的角落,拍到了车内悬桌的一角。
乔也了然,将聊天框的三个字删除。
【风景不错。】
点击发送后,手机重新被扔回柜子。
……
过了年,天黑的速度也逐渐慢下来。
姜亦洗完澡,头上包着湿漉漉的头发,便走进大厅。
她的身材不错,腰细腿长,中式国风的长袍睡衣收腰不高,被她穿着却不显腿短,还多了几分文雅的少女范儿。
晏楚窝在沙发上看报,听见声音,便将报纸放下,按下茶几上的铃,唤了个年轻心细的女仆进来。
女仆穿的也讲究,浅蓝色的半开襟长裙,做工精细,料子也不俗。
“大小姐,我来帮您吹头发吧。”声音也温柔动听。
姜亦偏头一笑,在晏楚对面坐下,看着她道:“有劳了。”
女仆抿唇,被这样漂亮的人盯着,脸上瞬时就飘上两朵红云。
姜亦靠着沙发,拿起手机看消息。
【乔爷:风景不错。】
她点开图片,瞥见右下角的桌子摆件,淡淡一笑。
【姜亦:还可以,要一起去看看吗?】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消息,她便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慢慢等。
“怎么了?”晏楚注意到姜亦的表情变化,放下看完的报纸,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姜亦挑了挑眉,笑着:“对象回了消息。”
晏楚当即一愣,表情看着有些木讷。
姜亦的头发不长,很快便吹的有八九分干。
女仆看了眼氛围不太对的两人,抱着吹风机,对着晏楚放下微微躬身,迈着小步向后退出了大厅。
很快,古色古香的大厅便剩下兄妹两人。
晏楚微微吸气,问:“那人什么来头?”
姜亦抬起脚,放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诚实回答:“不是很清楚。”
乔也的来历,她查了一段时间,心中大概有个猜测,但是没有证据去印证。
“有空带来见见吧。”晏楚不再多问。
姜亦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联系自己,背后本事定然不小,且感情上的事,他不好掺和。
“二房的人知道你回来了,要见见吗?”
晏家原是人丁兴旺的京城世家,当年乱事一起,四房兄弟为了家产而不死不休,晏楚这一脉,是三房。
等晏楚执家,晏家的嫡亲血脉,就剩他和二房的伯伯。
“那就见见吧。”
“好。”晏楚忽然想起一事,“二伯在旁系收养了一个儿子,晏莱安,你还记得吗?”
之前晏莱安去过一次虞城,回来之后与他说了些那边的事,按理来说,这两人应该是碰上面的,可晏莱安偏偏没告诉他。
想到这儿,晏楚微微眯起眸子。
“晏莱安,什么角色?”姜亦垂着脑袋,一时没想起来。
对她没有威胁的人,她不怎么放在心上。
一颗心就那么小,没必要装下那些无关的人和事。
……
故辞酒庄是晏楚的私人领地,纵然同是晏家的人,晏云亭也不能随意进来。
快到午饭的点,晏楚才带着姜亦到了晏家老宅。
一进门,他便指着庭院中的老树:“那儿有个秋千,小时候我经常抱着你去玩的。”
姜亦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年她不过两三岁的奶娃娃,也记不住什么东西。
“没印象。”姜亦如实回答。
晏楚也不扫兴,跨过长桥,又高兴地道:“小时候我们在这养过小金鱼。”
姜亦看了眼水下活蹦乱跳的大鱼,道:“以前养的活不到现在吧。”
“我带在那边放过风筝。”
“我那么小,风筝都是你一个人玩吧。”
“不全是,你小时候还是很闹腾的,我也没玩过什么好东西。”
晏华华跟在两人身后,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前面的男人。
这么幼稚的对话,竟然是从六爷嘴里说出来的?!
说话间的功夫,晏楚带着姜亦穿过中式天井,便是大厅。
大厅的装潢雅正,下到地板材质花色,上到墙上字画,无一不透着浓厚的文人气息。
梨花木刻的轮椅上,一席中山装的男人坐着,面目和善,眉宇间隐约透出几丝威严。
晏楚对姜亦说到过,晏云亭身体不大好,因为当年争家产之事,年纪轻轻便坐上了轮椅。
“阿辞,这是二伯。”
姜亦对着晏云亭浅浅一笑,没有一丝局促,声音平和地唤了一声:“二伯。”
看着晏楚身边这个气度不凡的女生,晏云亭有些惊讶,昨天他还派人打听了,说晏辞是从小地方被寻回来的,今天这表现,倒是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