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文川和找过来的那群人聚首的时候,其中一个男子却是直接站出来,语带嘲讽:“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江状元,江大人的妹妹吗?只身一人在这深林之中,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文川皱眉看向说话的男子,男子姓孙,此次出来游玩也是其他人带来的。
来者不善。
江亦瑶冷冷地看向那人。
孙姓男子见江亦瑶看过来,更是得意,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怎么,被我说中了?你……”
“小姐!”匆匆赶回来的云竹见到一个猥琐不善的男子想要接近自家小姐,顿时怒上心头,伸出手臂挡在自家小姐面前:“哪来的放浪登徒子,离我家小姐远点!”
男子顿时黑了脸色:“奴才就是奴才,永远都学不会规矩!”
江亦瑶上前,把云竹护在了自己身后,“就算是奴才,要守的也是自家主子的规矩,更何况我的婢女只是要保护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倒是这位公子,口口声声说别人学不会规矩,难道随意接近其他女子,还出言侮辱他人的婢女,就是贵府的规矩吗?还真真是让人开眼了!”
江亦瑶面色冰冷,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你……呵,看来江府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才刚刚一个六品的大理寺丞,江小姐就敢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是觉得自家兄长在大理寺,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可以摆平吗?”
看来这人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好过了,既是如此,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首先,我孤身一人在这里是因为我的婢女去帮我取水了,我在这里等她,”说着,江亦瑶转身结果云竹手中的竹筒给众人看,“其次,我昏迷多年才醒来,对于朝堂之上的这些官职懂得并不多,哥哥也从未和我说过大理寺的事情,公子刚才所说的大理寺官员可以摆平所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也是才知道,公子知道的这么多,是已经对此十分熟悉了吗?”
“你!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死罪?!”
“那你可知我哥哥也是朝廷命官,你如此污蔑他,也是死罪!”
男子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不但如此,刚才小女在这里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直到碰见文大人,公子上来质问我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说是怀疑小女和文大人在做什么事情吗?”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江小姐也太敢说了吧,连文川文大人都敢拉下水。
文川眯起了眼睛,看向少女。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怀疑文大人了!”男子顿时慌了神,他是想给江亦瑶难堪,但是绝对不想得罪文川,得罪文家!
江亦瑶看到男子惊慌失措,心里不仅冷笑:果然啊,对付这种上来就乱咬人的狗,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狮子放出来!
至于拉文川下水反正人人都觉得文川高不可攀,不会有人真的蠢到觉得她和文川有什么,再加上文川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有人敢传关于他的流言。
“你!你得意什么,皇上不过是出于愧疚,你还真以为你哥哥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了不成?不过是个连浮空阁都看不上的假状元罢了!”
话音刚落,顿时连文川都变了脸色。
江亦瑶却只想发笑,这是哪里来的蠢货?
“哥哥是当今圣上下旨,文亲王府景世子亲自宣旨下令封赏的大理寺丞,公子既是觉得哥哥没有那么那么大的本事,想来是对皇上的这道圣旨十分不满啊,那改日小女必定托哥哥向皇上传达此意,敢问公子姓名?”
如果说之前男子是惊慌失措,那么现在就真的是紧张的头脑都不清醒了,“关你什么事?我……我就不说,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江亦瑶心里冷笑,这个蠢货,他不说顶多也就自己不知道,但是文川以及周围的那群人呢?他们谁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除此之外,哥哥的状元之名是经过浮空阁肯定的,公子既说哥哥是假状元,那想必对于浮空阁也甚是不满了的,正好文大人就在这里,公子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出来,小女相信文大人也不是那种固执己见,深闭固拒的人。”
男子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发应,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不错,孙公子若是对我浮空阁有什么不满之处,大可以直接提出来,浮空阁向来虚怀若谷,这也是皇上极为赞赏的一点。”
身后的文川依旧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面前的少女也是笑意盈盈,可是男子就是觉得遍体生寒,连呼吸都要不畅了。
“文大人,孙公子或许只是对江状元的那篇文章有自己的理解,这才觉得有哪里不好,毕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终于,另一个男子出来为他解了围。
“对对对,文大人,就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对浮空阁不满呢,我敬仰您和浮空阁还来不及呢!”
文川看了看这个新站出来的男子,又看向少女,“那刚才江小姐的话……”
“许是江小姐误会了孙公子的意思,这才闹出了这些事,圣上圣明,浮空阁的地位也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孙公子怎么可能会有所不满呢?”
误会?呵,又是这两个字,皇上皇后说误会,她忍了,毕竟自己惹不起,可他们又是什么东西,也在这里和她说误会?!
“误会?照这位公子的说法,随意污蔑官家小姐,辱骂他人婢女,甚至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命官,只要轻飘飘的误会二字就都能带过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大渊王朝的律法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上至刑部大理寺,下至京兆尹院和各地府衙,设立的意义又何在?!”
男子攥紧了拳,眯起眼睛看向不肯善罢甘休的少女,“那依江小姐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孙公子毕竟是孙家的嫡长孙,姐姐又是宫中的昭媛,平日里在府中口无遮拦惯了,江小姐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孙家,户部尚书孙致原,昭媛……
江亦瑶勾起唇角:“是吗,那照这位公子所说的,孙家还当真是好大的面子呢,等以后本小姐进后宫探望姐姐的时候,必定要好好和姐姐说说,免得姐姐一个普普通通的贤妃,招惹了孙家的昭媛娘娘,毕竟是孙家,和姐姐所在的江家比起来,不知道地位高了多少呢。”
虽说她和江亦雪关系并不好,但前几日皇上昭告天下的告示中也只是说了二房和江家彻底没有关系了,江家大房早已分家,因此这其中并不包含大房,再加上前几日她确实是被江亦雪叫进宫中的,宫中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在外人看来,她被江亦雪叫进宫中,皇上,皇后娘娘,江亦雪还都让人送了补品到府中,众人都会认为她和江亦雪的关系不会差到哪里去,在这里借用一下江亦雪贤妃的名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男子的拳攥紧了又松开,最终只得深吸一口气,看向孙姓男子:“孙公子,理应向江小姐赔礼道歉的。”
孙姓男子瞪大了眼睛,刚想反驳什么,却看到了男子凌厉的眼神,一时之间竟是被吓住了,乖乖地转身道歉:“是在下失礼了。”
江亦瑶眸色冰冷,“孙公子知道便好小女还有其他事,就先告辞了。”
没关系,今日不愿意口头上道歉,她早晚有一日要让他跪下来道歉认错!
江亦瑶看都懒得再看一眼,直接带着云竹转身离开了。
“汪汪!”大黄狗的叫声唤回了众人的神智,文川顿下身,摸了摸阿文的狗头,随后起身:“走吧。”
谁都不敢多说什么,默默跟在文川身后。
文川刚才就想起来了,之前被降职的李信,和这位孙家的长孙是很要好的朋友,至于这位孙家长孙,是刚才为他说话的那名男子带来的,那名男子是他的表兄,有些才华,不过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这才需要处处巴结这个一无是处的表弟。
浮空阁,确实是要好好清理一番了。
等江亦瑶带着云竹回到庄子的时候,景恒早已离开了,江亦瑶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主事去准备饭菜。
期间,云竹倒是挺想问问自家小姐对世子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看小姐的脸色一直不好,终究没敢问出口。
“去温泉那里看看。”
江亦瑶发了话,云竹又陪着自家主子去了温泉。
“小姐,这边就是温泉了。”主事带着江亦瑶到了温泉这里。
放眼望去,热气缭绕,配上本就植被茂盛和即将到来的夏天,使得这里的空气都不流通,让人胸口发闷。
“你先出去吧。”
“是。”
江亦瑶蹲在温泉边上,伸出手撩了撩温泉里的水,“云竹,”
“是,小姐。”
“你下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黄色的石头。”
云竹先是惊讶,随后就乖乖地听话脱去了外衣,下到水中去了。
江亦瑶起身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这里并不像是火山带,即便有山,应该也都是构造山,毕竟在她之前翻看的人文历史的书之中,并没有记载过京畿之地曾有火山爆发。
因此这里的温泉应该也是碳酸盐型的,而非硫磺型的,既然并非是硫磺型,那在这里找到硫磺的可能性就不大,只能是期望有硫磺的替代品雄黄,雄黄在热泉的沉积物中还是很有可能找到的。
“小姐,”云竹从温泉里探出头来,“找到了,温泉里还有不少呢。”
说着把手中的石头递给了江亦瑶。
江亦瑶接过,闻了闻气味,“把水下的这样的石头都拿上来,只留下一小部分。”
“是。”
云竹在这边捞石头,江亦瑶起身去了外面,让主事重新找身衣裳过来,然后又要了一个竹筐。
等云竹把下面大部分的雄黄都捞上来之后,江亦瑶一个个放进了竹筐里,不多,也就半筐。
“等晚上的时候把东西放到马车里,切记要小心,不要被别人看到,等回到府中也要偷偷地把东西放到素行阁的库房里,这件事不能让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也就是说这是连世子爷都不能知道的事情,云竹突然有了种终于被彻底接受信任的感觉,顿时差点哭出来。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把东西送到库房。”
“嗯,走吧,先把东西放到这里藏起来。”
把东西藏好后,江亦瑶就又带着云竹出门去寻找新的染色材料了,虽说上午的事情让她心里不舒服,但事情终究是自己的,还是要完成的。
在外面找了许久,江亦瑶才找到一种青色的矿石,这种青色并不是很浅,甚至有点偏蓝色,江亦瑶想到了克莱因蓝将青色叠加叠加再叠加得到的一种带有神秘感的深蓝色。
“拿点这些石头回去。”
“是。”
等回到庄子已经是傍晚了,江亦瑶没想到在这庄子会耽误这么长时间,不过一想到竹筐里的东西,觉得还是很值的。
等江亦瑶吃完晚饭,在屋子里她又看见了景恒。
“你怎么又来了?”江亦瑶皱着眉问道。
这里是城南,又不是京城之中,他怎么还总是过来,不嫌麻烦吗?
景恒一看到江亦瑶皱眉,顿时就不满了上午不是还和文川有说有笑的吗,怎么现在一见到他就愁眉苦脸?
再加上他打定主意要找回自己作为世子爷的场子,当即就冷着张脸回道:“怎么,你是本世子的手下,本世子来你这里巡查一下怎么了?”
当即就收到了江亦瑶的死亡凝视。
景恒打了个冷颤:“你看什么看,本世子……本世子说错了吗?”
江亦瑶虽然不知道景恒今晚又是抽的什么疯,但这并不妨碍她终于忍无可忍,对他下手!
江亦瑶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盏就朝他狠狠扔了过去,意料之中,景恒一下子就接住了。
我有病,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