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这准头也不怎么样……”
景恒的话还没说完,江亦瑶就对着景恒的膝盖狠狠踹了上去!
“我……”景恒一个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你……”
景恒刚伸出手,还没指到江亦瑶,就被江亦瑶扔下来的被子蒙面盖住,然后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殴打。
江亦瑶顺势拿起屋子里撑窗户用的竹竿,下手毫不留情:“是我这几天脾气太好了没给过你脸色,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吗?!”
“还敢在我这拿乔,你是出去一趟吃了个豹子胆吗?!”
等江亦瑶连带着今天上午受的气都出完了,这才收手,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被子里的景恒苦叫了半天,等竹竿终于停下来了,这才试探着从被子里钻出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居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江亦瑶瞪过去,一下子吓退了景恒,“打你就打你,难不成还要经过你同意?!”
景恒那本就不旺盛的气焰这回彻底灭了。
“云竹。”
听见江亦瑶叫人,景恒立刻从被子钻出来,整理好自己的仪表,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至少云竹推门进来的时候,看不出屋子里发生过什么。
“把这里收拾干净,再去抱一床新的被子来。”
“是。”
云竹在收拾的时候,被一起扔进被子里的茶盏也掉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云竹一时间懵了头,僵在原地,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咳咳!”景恒在一旁咳嗽了下,云竹这才回过神来,被子杯子都一同抱了出去。
等云竹出去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景恒才又像往常那样,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个……听说今天你碰见文川了?”
“嗯,不但碰见他了,还碰见了一群脑残!”
“脑什么?”
“一群白痴!懂了吗?”
“哦,懂了,”景恒摸了摸鼻子,“那……你和文川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和他能说什么?”江亦瑶皱着眉,看向景恒:“怎么,你觉得我应该和他说什么吗?”
“啊……倒也不是,就是……你觉得他怎么样?”
景恒问完之后就死死地盯住江亦瑶,心里像是打鼓一样,砰砰的跳得厉害。
“他?我觉得不怎么样。”
第一次见到文川是在城北的庄子,那时候他得知自己吐血之后还能一本正经地继续调查,半点关心都没有,虽说他也没有这个义务,但那又怎么样,对自己来说,她难道要对一个对自己毫不关心的人有多大的好感吗?
还有今天,她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被文人奉为神明一般的存在有哪里值得赞美的,他带过来的人对她出言不逊,而且还是个蠢货,就足以说明他的交际圈子不怎么样,所谓的浮空阁也不过是吹出来的罢了。
等她回去后,就把自己记得的唐诗宋词元曲都写下来,让哥哥背下来,到时候看他们浮空阁还得瑟什么?!
景恒听到少女的话后,无形地松了口气,“你这样觉得就好,他可不像人们传得那样清风霁月,你对他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能在皇上身边待这么久的,哪个能是简单人物?”
景恒憨憨地笑了笑,惹的江亦瑶也轻笑起来:“怎么,这会儿突然提醒我这个,是刚才打的你不疼了?”
景恒隔着衣袖搓了搓手臂,“不疼了。”
本来就是隔着被子打的,江亦瑶又是个力气不大的女子,再加上他自幼习武,刚才他也就是叫得欢,其实一点都不疼,跟挠痒痒似的。
“长记性了吗?”
“……嗯。”
景恒的气焰在江亦瑶这里,注定烧不起来,更别提嚣张了。
“行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城西的客栈已经装修好了,你之前选好的两个丫鬟也都送过去了,现在就能开张。”
“你装修好了?”她只是让景恒帮她选个址,没想到这人倒是把这些工作也做好了。
“啊……这个,原本那家店就是客栈的,我就让人重新修整了一番,你要是不喜欢……”
“没什么不喜欢的,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反正她又不是主打客栈的装修,景恒提前弄好了她也省事。
难得得到了夸奖,景恒一时间竟是害羞得红了脸,惹得江亦瑶忍不住笑了起来。
“咳咳!”景恒假装咳嗽,制止了江亦瑶。
江亦瑶也适可而止,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哪里有硝石矿吗?”
“硝石矿?东边就有不少,在东皇大军的军营外面不远处,就有很大的一个硝石矿。”
硝石是点火必备的工具,大渊王朝境内也有不少硝石矿。
“是你名下的?”如果景恒名下有这么一个巨大的硝石矿,那对她来说就方便多了。
“是啊,皇伯伯前几年赏给我的。”
“那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样的比较大的硝石矿?”
“王靖,硝石矿主要就是在东南部,除了我主管的东皇大军在东边有不少硝石矿,就是他主管的槐序大军在南部的硝石矿了。”
王靖……那看来让景恒想办法把南边的硝石矿接手过来就不太可能了,毕竟王靖是荣王一脉的,两人算得上是敌对势力了。
江亦瑶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江亦瑶扶额,“那温泉呢?”
“温泉?”景恒面露得意之色,“整个大渊王朝的的温泉有八成都是我们文亲王府名下的,怎么,你想去?”
江亦瑶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看向景恒。
景恒进一步解释道:“之前我母妃不是身体不好吗,太医说可以多带我母妃去温泉泡泡,养养身体,我母妃又想去王朝各地看看不同的风景,我父王那时候就花了不少银子,把各地能买到的温泉都买了下来。”
江亦瑶心里感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说的就是这个吧。
“那还挺好的,我确实是需要用到温泉,不过不是现在,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和你说。”
景恒应下,没有追问,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云竹都能摸索出来的道理,他自然也是能知道的和江亦瑶相处,她说什么你听就是了,别多问,别多想。
第二天,景恒就偷偷溜进了东宫,来看看他的太子表兄。
“昨天怎么没来?”太子坐在书桌后面,抬头问道。
“昨天去京兆尹院那边了,杨大人向来办事尽心尽力,差点就查出了什么,连我已经安排好的假象都识破了,幸好我回去的及时,又安排了些假象,这才让杨大人无功而返。”
太子唇角轻勾:“看来你对江小姐着实是很上心啊。”
“没办法,谁让她确实是对我们有很大的用处呢,她提供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让铺子的收入涨了不少。”
“到底是因为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才帮她,还是因为就是她,你才这么费心费力的帮忙,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当然清楚!”
太子看景恒这死鸭子嘴硬的表情,也只是摇头笑了笑,“那你今天来找孤是要做什么?”
景恒跑到了太子跟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你真觉得她说的那个法子可行?”
“可行啊,你觉得有哪里不行吗?”
“万一皇上觉得她是先皇后或者水贵妃转世,直接……”
“你是想问直接把她纳入后宫怎么办,是吗?”
景恒攥紧了拳。
“你说的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打算说她是母后的转世前国母的转世,更符合天选之女的身份,父皇本就对母后心里有愧,也知道母后不喜后宫,更何况当初母后遭遇的那场火灾,和后宫的那些人脱不了干系,就算是江小姐是母后的转世,父皇也不会轻易就让她入宫的。”说到这里,太子的眸色阴沉下来。
“除此之外,江小姐本就和水贵妃有七八分相似,只要让宁忠把江小姐的长相往当初死去的那个女婴身上引,让父皇觉得江小姐就是当初死去的女婴,是母后和水贵妃的寄托,这样一来,无论是江小姐与水贵妃相似的面容,还是与母后相似的性格,就能有一个很好的解释,而且,如果父皇真的把江小姐看成了自己的女儿……到那时候,对江小姐有利无弊。”
景恒沉默,他知道太子表兄的意思,江亦瑶有很大的野心,如果皇上当真把她看作多年前死去的那个女儿,那对她来说,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万途出现了什么意外呢?天女和妖女,一线之隔。”景恒闷闷地问道。
“所以江小姐才一定要亲自见我一面,就是要确定到时候我会帮她在父皇面前说话,只要我承认了她是母后的转世,那些质疑的声音就会消除很多。”
景恒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太子起身,“你不用太过担心,虽说这个方法有很多风险,听上去也不靠谱,但是只要成功了,那就是一步登天,更何况,我觉得江小姐既然都亲自要求见我了,那想必也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太子说的这些景恒都知道,毕竟他对江亦瑶也是有些了解的了,只是他始终都觉得心里不安。
“你很担心江小姐吗?”
太子走到景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
“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有风险。”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对比起夺嫡失败后要面临的风险,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些,都算不上风险。你之所以一直都觉得不安,不过是担心江小姐一步登天之后,会面临更多的危险,我说的对吗?”
景恒保持沉默。
太子接着说道:“你觉得她只要一直在背后给我们提供那些稀奇的东西,帮助我们获得更多的钱财就好了,不需要加入到朝堂之中,面临这些四伏的危机,但是景恒,你知道这样的话,对江小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景恒抬头,看向太子。
“意味着她会一直被江亦晴这个晋王侧妃看不起,意味着以后她哥哥再被人冤枉入狱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府中绝望地等待,意味着以后皇后和江亦雪再难为她,羞辱她的时候,她只能寄希望于别人,你或许觉得这些你都可以帮她搞定,但是你觉得江小姐会是这种一直依赖别人的菟丝子吗?”
她当然不是,这个女人,有野心,有权谋,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堆闻所未闻的稀奇物件,虽说这些物件目前看来除了赚钱没有别的用处了,但是谁知道她手里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物件呢?还有那颗宝石,如果当真是水火不侵,刀剑不断,那就真的可以作为稀世珍宝,到时候想必也会有不少人眼红。
最重要的是,江亦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向他坦明过她的手中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所以说,与其瞻前顾后,忧心忡忡,倒不如按照江小姐说的办法,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我相信到时候江小姐也一定会在朝堂之中,如鱼得水。”
城南庄子。
江亦瑶看到染缸里的颜色时,不禁被惊吓到了,仅仅一个多晚上,主事就把克莱因蓝复刻出来了?
主事满脸兴奋:“小姐,您说得真是太对了,一遍又一遍地叠加您带回来的青色石头,真的就能得到这种独特的蓝色,这种蓝色整个京城里面还没有哪家有呢,等这批布料染出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之前布匹店的老板说自己的次子在染坊当过学徒,她也只是随便听听,只想找个可靠的人来看庄子而已,没想到这个人确实是有些本事在的,别的不说,单说这主事熬一晚上的夜也要把这颜色尽快调出来,就足以说明他确实是对这份工作上心的。
江亦瑶转身笑了笑:“试试再把这种颜色和别的颜色混合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新的颜色。”
主事连忙应下。
我有病,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