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说完没去看季临渊的脸色,弯起唇对刘衡先说:“我现在要回家,你送我吧。”
刘衡先先是一愣,继而脸上流露出惊喜,温柔地看着宋羡鱼:“好。”
他拉开副驾驶车门,边说:“只知道你搬出去住了,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尊园。”宋羡鱼笑了笑,极力忽视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深沉目光,弯腰抬脚上车。
下一瞬,她扶在车门上的手腕被人抓住,用力往外一带。
宋羡鱼没防备,趔趄着跌进一具怀抱,季临渊顺势将她搂住。
刘衡先见陌生男人要带走宋羡鱼,忙挡住两人,“你究竟什么人?”
季临渊湛黑的视线平静却强势,刘衡先不由自主生出退却,又不愿在喜欢的女孩面前露怯,硬着头皮威胁:“放开小鱼,不然我报警了。”
“让开。”季临渊只说了两个字,其中的命令意味自然而明显。
这个男人经常发号施令。
刘衡先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只有惯居高位的人才有这样的魄力,嘴里随便说出一句话,都能让人奉令承教。
这么一想,心里的退怯之意更深了点。
“你到底是谁?”刘衡先咽了口口水,又问了一遍,明显底气不足。
宋羡鱼挣扎着想摆脱男人的控制,季临渊将怀里不安分的小丫头抱得越发紧,姿态占有,看向刘衡先的眼神深邃无澜:“她是我的女人,你说我是谁?”
刘衡先即便有所猜测,得到证实的一刻,还是一怔。
“你是她的前男友?”
没想到宋羡鱼的前男友是这样一个男人,难怪她看不上自己。
在刘衡先怔忪的间隙,宋羡鱼已经被季临渊塞进黑色慕尚。
宋羡鱼挣扎要下车。
“脚落地试试。”季临渊单手撑着车门,高大的身躯挺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孩不安分的小脸。
宋羡鱼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强横的语气,不似以往的温和包容。
终究没敢下车。
季临渊上车后点了根烟,才启动车子离开。
季楚荆察觉到两人之间诡秘的气氛,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开口:“在前面商场把我放下,我想起来有东西要买,买完了打电话叫你姐夫来接我。”
车子停下后,她说了句:“有什么话好好说。”
然后才下车。
贡院七号。
宋羡鱼被季临渊拽进屋扔在沙发上。
一阵眼花过后,有烟味飘过来,她坐起身,看向把打火机丢在茶几上的男人,“你到底想怎样?”
季临渊吐出嘴里的烟,“你倒是受欢迎,那男人什么人?”
宋羡鱼淡淡莞尔:“我爸给我介绍的结婚对象。”
“结婚对象?”季临渊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
“我和他门当户对,很合适。”宋羡鱼说完,站起身:“季先生如果只是想问这些,我回答完了,可以走了吗?”
女孩说得平静认真,不像在赌气,虽然心跳快得已经蹦到嗓子眼。
季临渊深深地看着她,没说话。
宋羡鱼理了理头发,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包,唇边弧度正好:“我真的希望,季先生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这句说完,她朝门口走去。
门刚拉开一道缝,一只手猛地按住门板,门嘭一声合上,同时沉重的身躯压在宋羡鱼背上。
季临渊撩起她的大衣和毛衣,摸到裤腰:“看来是放任你太久,把你放野了,连自己的男人是谁都忘了。”
疼痛突如其来。
委屈跟着决堤。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已经为自己的不自量力付出了代价,难道不能重新生活吗?我那么看重那个孩子,因为它我放弃比赛,医生让我卧床保胎我一步路不敢多走,我所珍视的,在你眼里如同草芥,你用一句没了就没了总结它短暂的生命,这和丢掉一件讨厌的垃圾有什么区别!”
宋羡鱼被压在玄关的隔断上,男人灼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她泪眼婆娑:“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可我不想看见你,一看见你我就想起死掉的孩子,想起我和它在你心里有多不重要,你为什么不能从我眼前消失?”
肌肤相接的地方有汗,分不清是谁的。
季临渊换了个姿势,一手按住宋羡鱼脖子,另一手搂住她的腰,“我说过”
男人的声音压抑而低哑,透着说不出来的魅惑性感,“有些选择,没有回头路,就算痛苦,你也必须走下去。”
话落,是男人更加彻底的掠夺。
这一刻,宋羡鱼隐隐生出害怕的情绪。
不知过去多久,汗水浸湿了宋羡鱼发际线的碎发,心跳快得好似刚从死里逃生一般。
脸上已经分不清汗水和泪水。
季临渊抱着她上楼,放好浴缸里的水将她放进去。
宋羡鱼闭着眼,任由男人将她清洗干净。
被放进柔软的被褥间,宋羡鱼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季临渊。
随后,她感觉到季临渊正在帮她擦头发,一下一下细致温柔,与方才施暴的狠劲判若两人。
那处似乎还沉静在最后一瞬的感受中,疼痛过去后,是潮水般的别样感受,身体沦陷之后,心也跟着沉沦。
不知道是身体太累,还是头上的那双手太过温柔,宋羡鱼不知不觉睡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房间光线昏暗,勉强能看清家具的轮廓,宋羡鱼驾轻就熟地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下意识低头闭上眼,抬手试图挡住灯光。
她手背朝着面门,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硌到了肌肤。
宋羡鱼愣了愣,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枚硕大的钻戒,稳稳地套在自己右手无名指上。
正是上次她在季楚荆店里挑选的那款。
切割精湛的钻石在灯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宋羡鱼情绪忽地翻涌,一颗心似乎没了着落。
余光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个暗红色戒指盒,合面上的正是季楚荆的店名,盒下压着张便签纸,写着一句诗。
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
看着笔锋雄健有力的黑色字体,宋羡鱼情潮翻滚得越发厉害。
这句诗出自繁钦的定情诗,大意是:怎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殷切爱意?那便寄托在这一对银做的戒指上。
在古时候,戒指是定情信物,现在也是。
宋羡鱼怔忪地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许久,轻轻摘下戒指放回盒中。
床边放了双淡粉色的室内棉拖,全新的。
宋羡鱼把脚塞进去,大小正合适她。
她的衣服被整齐地叠放在枕边。
穿好衣服下楼,客厅里传来季临渊的声音:“她累了在休息,等醒了给您回电话。”
宋羡鱼立马意识到这个她是自己,跑下楼,就见季临渊正把她的手机放回茶几。
男人穿着毛衣西裤,叠着两腿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着新闻,面前的茶几摆了杯茶,指间夹着烟,看着很是清闲。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眼神在朦胧的烟雾后更显深邃。
“谁的电话?”宋羡鱼问。
季临渊声调淡然:“你父亲。”
宋羡鱼心里咯噔一声,过去拿起手机,已经快点钟,她的电话却是季临渊接的,而且季临渊说她在睡觉,这边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想到父亲苦口婆心的样子,宋羡鱼生出惭愧。
回拨电话。
响了两声那边就接了,“小鱼。”
宋子明喊了一声,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没了声,许久,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宋羡鱼握紧手机,“对不起”
“下午衡先打电话给我,说你被前男友掳走了,我就猜到你跟他在一起,你们”
“没有”宋羡鱼否认,却底气不足。
她想解释,可所有解释在现在这境况下都是掩饰和欺骗。
她不想欺骗手机彼端真心关爱她的人。
“不管你做什么选择,爸爸只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考虑清楚,别再冲动。”宋羡鱼当初选择与季临渊在一起,在宋子明看来就是小女孩头脑发热之下的不成熟选择。
宋羡鱼轻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她的心情如同低垂的天幕一样沉重。
抬头,瞅见玻璃上映出的高大身影,几乎贴到她的后背,她惊了一下,转身看着男人深刻冷峻的脸,语气质问:“你为什么接我的电话?”
季临渊直接忽略她的问题,视线投在她右手无名指上,“戒指呢?”
“放回盒子里了,款式太花哨,钻石太大,戴着不方便,我不喜欢。”
季临渊走回茶几把烟蒂揉熄在烟灰缸里,伸手捞起沙发背上的大衣套上,边说:“不喜欢戴就不戴,先去吃饭。”
这时候,他似乎又变成那个对她百般纵容的男人。
宋羡鱼看着他系大衣纽扣的潇洒模样,“我想回去。”
季临渊瞅了她一眼,“你若不想吃饭,我不介意上楼吃点别的。”
“”
季临渊带她去了家私房菜馆,餐馆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家饭店,灰白的高墙和朱红色大门将一切隐藏在背后的庭院深深中。
神秘古朴的氛围很浓。
饭菜口味非常不错,吃完,宋羡鱼借口上厕所离开包厢,从卫生间出来,她没回包厢,直接去了院门口,跨出那道门槛,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季临渊站在墙边与人说话。
男人单手放在兜里,另一手夹着烟,深色的大衣衬得他越发挺拔稳重,背景是灰白斑驳的古墙,映着悠长古巷,有股庄严的气息从他身上流露。
宋羡鱼因被抓包,心口传来激烈的心跳。
和季临渊站在一起的是位中年男士,穿着打扮很是讲究,气场十足,眼神炯亮威严,瞧着非寻常人。
两人的视线同时投向宋羡鱼。
中年男士微微一笑,“这位就是你嘴里要结婚的姑娘吧。”
季临渊没否认,扑簌簌弹落烟灰,对宋羡鱼说:“过来,见过程二叔。”
宋羡鱼视线落在程庭甄脸上,有些微的怔忪,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姓程的叔叔她看着很是舒服。
这大约就是人常说的眼缘。
宋羡鱼浅笑,礼貌地喊了声:“程二叔。”
程庭甄瞧见她嘴边露出的浅浅梨涡,眼神有些恍惚,“听闻小爱与你是同学,那孩子不爱学习,平时还麻烦你多多督促。”
说起萧爱,宋羡鱼觉得与他更亲近了些,她笑看着他:“你是小爱的”
“我是她姑父。”
宋羡鱼微愣,他就是萧爱嘴里,趁萧让眉怀孕出轨秘书的人。
还间接害死一个女儿,导致萧让眉恨他至今。
回到车上,宋羡鱼还想着程庭甄的事,耳边传来季临渊云淡风轻的一句:“见我不在包厢,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时。
她下意识接了句:“我没回包厢。”
话落,她觉得哪里不对。
耳边又响起男人的声音,意味不明:“没回包厢,就知道我在门外等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宋羡鱼:“”
一不小心掉了个坑里。
宋羡鱼转移话题:“那位程二叔叫什么名字?他人怎么样?”
季临渊侧目看了她一眼。
宋羡鱼也觉得自己问得唐突,又道:“我就随便问问,你要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程庭甄。”季临渊声线平淡,“他是不错的生意伙伴。”
“”宋羡鱼没再问。
几十分钟后,车子停进商场的露天车位。
宋羡鱼看了看外面五彩霓虹的灯光,“来这做什么?”
“不是不喜欢戒指?那就挑款你喜欢的。”季临渊解开安全带,顺手拔了车钥匙。
宋羡鱼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他还记着。
季临渊见她迟迟不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弯腰探进来,“怎么不下车?”
可能是光线太柔,男人的眉眼温润,透出淡淡的宠溺来。
宋羡鱼不禁想起下午在别墅,中途回头看到的画面,
男人上半身衣衫分寸未乱,眼神冷峻隐忍,蛮横的力道一下紧着一下,汗水顺着立体的轮廓流进衬衫领子里
季临渊伸手替女孩解开安全带,宋羡鱼的脸靠在他耳边,女孩带着香气的温热呼吸浅浅拂在他耳畔,稍一转头,便看见近在咫尺的红唇,微微张开,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宋羡鱼正胡思乱想,嘴唇忽然被吻住,喉咙里溢出一声嘤咛。
她尝到男人嘴里的烟味,很淡。
季临渊很快放开她,低沉的声音说:“下车。”
宋羡鱼被男人牵手走进商场,明亮的灯光落在他宽阔厚实的肩背,手被他温暖的大手包裹,她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只能顺着他的牵引前行,一如她的心。
她的所有反抗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事情朝着宋羡鱼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直到一枚素圈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她才回神。
季临渊抬着她的手,女孩柔若无骨的小手男人手里愈发显得娇戒指连花纹都没有,朴素简单,却也大气雅致。
“喜欢吗?”男人在耳边问他,眉眼专注,声音温柔磁性。
宋羡鱼视线落在戒圈上,摇头。
季临渊换一个给她试。
将店里所有素圈戒指试个了遍,宋羡鱼很多时候看都没看一眼就摇头。
导购员都看出宋羡鱼是故意的,季临渊眼神始终温和,耐心很好地打算换一家店。
宋羡鱼却指了指季临渊最先看中的戒圈,一锤定音:“就这个吧。”
导购员紧张地看着季临渊。
这男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女孩这么能折腾,他的忍耐只怕到了极限。
别看他面上温和,心思深的人,脸上越是漫不经心,怒气越盛,一旦爆发,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这个。”季临渊笑了笑,不见一丝不高兴。
戒指是一对,两人量了尺寸,店员说一周后来取。
从店里出来,商场广播正在播放招领启事,宋羡鱼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车子在尊园公寓楼下停稳。
宋羡鱼解开安全带,然后被身边的男人抱住。
季临渊成熟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你在我这,早已成为你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希望你明白这点。”
宋羡鱼睫毛颤动一下。
“我是孩子的父亲,它没了,我跟你一样难受,只是除了父亲,我肩上有更多其他的责任,我需要对公司和基金会负责,也要对正被基金会帮助的那些被助者负责,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年轻人恋爱的那种不顾一切,但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给你安稳的生活。”
宋羡鱼第一次听见季临渊说这么多话。
每个字都那么诚恳,也很真实,不像有些男人为了哄女人而甜言蜜语,轻易许下不着调的誓言。
宋羡鱼从他怀里退出来,“我能理解你对待事情的方式和态度,但无法释怀,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有一天我会豁然开朗,但不是现在”
她无法否认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吸引力和影响力,只是有些事,像镜子上的裂痕,没法完全消除痕迹。
“等你释怀,我们便结婚。”季临渊捧着宋羡鱼的脸,吻了吻她的鼻尖,动作很轻,像对待珍贵又易碎之物。
宋羡鱼想起刘衡先说过等她的话,当时她内心毫无波澜,而类似的话从另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她心情无法平静。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能释怀呢?”宋羡鱼看着季临渊问。
回答她的是男人深入而绵长的吻。
舌尖胶着在一起,鼻梁相抵,彼此的呼吸交织。
宋羡鱼不知道自己怎么跟季临渊上楼,又是怎么被他压在床上。
这一刻她只想跟着心走。
所以男人用暧昧的语气提出上楼时,她没反对。
衣服一件一件被扔在地上,季临渊含住女孩稚嫩的耳垂吞吐,粗粝的掌心沿着曼妙的曲线摩挲,吻落在宋羡鱼脖子里,有点痒,她忍不住缩着脖子躲开,拿手推开男人的脑袋。
季临渊顺势捉住她的手亲了亲手背。
爱和性是可以分开的,当有爱存在,性就更加水到渠成。
季临渊单手解皮带扣,宋羡鱼看见了,伸手过去帮忙,看她迫切的样,季临渊放开手,似笑非笑瞅着她笨拙又认真的动作。
宋羡鱼没解过男人的皮带滑动扣,不但没解开,反而更紧了。
“等你解开,黄花菜都凉了。”意有所指的话,让宋羡鱼脸一红。
和下午那次的粗鲁不同,这次如同温水煮青蛙。
季临渊一直温柔地亲吻她的唇,不过到最后还是慢慢失控,宋羡鱼低低发出了声。
房间变得越来越凌乱。
不知过去多久。
房间恢复安静,只剩两道压抑的低喘。
宋羡鱼紧紧抱住压着她的男人,他的心跳如同锤子快而迅速地敲在她胸口。
头发粘着湿汗缠在脖子里,她凝视着天花板,只觉得一切都是梦。
又过了一会,季临渊翻身躺下,有力的胳膊顺势将宋羡鱼抱起,让她整个趴在自己身上。
题外话
有二更。
啊某瑶的手速退化了啊,上一本还能做到天天万更,这一本怎么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