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翎儿。。。”赵忠信进入郓兴寨后,大惊失色的扑到张翎身边颤声喊道。
冯瞳在临死前向张翎射出了一枚毒箭,击中了张翎的肩胛处,随后毒性很快发作,张翎随即不省人事。
“官人。。。翎姐姐她。。。都怪我。。。”抱着张翎的妙音泣道。
“末将等死罪。。。”曲加西等飞天将跪倒在了尘埃之中。
妙音率两百余飞天将自后山准备潜入郓兴寨,原本与臧虎等人约定的是两个时辰之后动手,可没料到郓兴寨兄弟反目、自相残杀,事发突然,臧虎等人提起动手,可此时妙音等人才刚刚赶到郓兴寨内,就遇到了冯瞳等手下,虽救下了张翎等女卒,可未能来得及阻止冯瞳的毒箭。
幸运的是此毒箭并不是见血封喉之类的剧毒,张翎也并未立即毙命,不过情况也是不妙,若不及时抢救必将命归黄泉。
赵忠信抢到妙音等人身边,看了看伤口,只见箭伤周围皮肤已经发青发黑,时间已久,毒性已经入体,无法再采取烧灼等办法减缓毒性的发作了。
“到底是何毒?有救吗?”赵忠信阴沉着脸问向周围的郎中。
“节。。。帅,我等看不出是哪种毒药,此毒不温不火的,用了许多解毒汤药均不见效。。。小人无能,请节帅治罪。”一名安济坊的郎中有些畏惧的对赵忠信说道。
“官人。。。官人。。。”此时张翎悠悠醒来,虚弱的喊着赵忠信。
“翎儿,你醒了?”赵忠信惊喜的问道:“感觉怎样?”
张翎微微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官人,奴家没事,你不必担心,官人奴家。。。有些冷,你。。。你。”
赵忠信闻言紧紧的搂紧张翎轻声说道:“感觉好点没有?安心养伤,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多了。”张翎偎依在赵忠信怀里轻声说道:“多谢官人了,官人此次前来疫区是奴家逼着武灵儿她们这么做的,你别怪她们,给你造成这么多的麻烦,奴家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赵忠信点头道:“你别说话,安心静养,我这就去给你找郎中去。”
赵忠信很想问问张翎为何要这么做,可张翎都如此了,命悬一刻,赵忠信又实在不好问出口。
“不必了官人。”张翎微闭双眼低声说道:“奴家知道。。。知道,奴家此次。。。奴家要去陪娘亲,陪义父他们了。”
“你瞎说什么,没事的,我的翎儿不会有事的,我们以往那么多的凶险都闯过来了,难道此次就不行了吗?来人,备马,快。”赵忠信急道。
三彪等鹰卫含泪将赵忠信的闪电牵了过来。
张翎闻言紧紧的抓着赵忠信胸口的衣襟说道:“官人,奴家哪也不去,奴家要官人抱着我。”
赵忠信紧紧抱着张翎,恨不得将张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翎儿,不去,我们哪也不去,你别说了,闭上眼睛睡会就好了。”
“官人”张翎此时脸上突现一些潮红,低声说道:“官人,奴家。。。奴家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给官人生。。。生。。。一儿半女的,官人,奴家真的想。。。真的想要自己的孩子。”
“翎儿,会有的,等你好了之后,想生多少就生多少,我们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之后,等他们长大成亲之后,等他们生下孩子之后,这些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就会环绕在你膝下,天天缠着你呢。”赵忠信柔声说道。
张翎闻言精神一振,无神的双眸忽然变得神采奕奕的,张翎憧憬的轻笑道:“官人,你知道吗?奴家这辈子最快乐的就是在当初从笔架山出来之时,在金地,在平阳府无名谷之时,官人,奴家多么希望再回到那。。。”
张翎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几不可闻。
“翎儿,翎儿。。。”赵忠信虎目含泪大声喊道。
张翎虽是大宋皇室,可自幼却是孤苦伶仃的,娘亲早亡,她那个只知风花雪月的老爹因子女太多,根本就不知道有张翎这个女儿,而张翎由与其娘亲交好的皇后养到七岁,七岁之时又发生了靖康剧变,由宫中护卫统领救出汴京,从此之后就流落他乡,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之后遇到赵忠信,跟随着赵忠信南征北战的,没有过上一日安稳的日子,后来好不容易在广州稳定下来,可赵忠信因夫人太多,因而平日里对张翎关心就少了,赵忠信目前心中异常悔恨,痛恨自己为何如此花心?可赵忠信目前又能如何?哪一个夫人都是他的心头肉,没有一个他能够舍弃的。
“翎姐姐。。。”妙音哭道。
“夫人。。。”三彪等将领也大声哭喊道,赵忠信其他夫人也还罢了,可张翎却是黑旗军老将了,与三彪等黑旗军老将早已同甘共苦过了,因而张翎在军中的声望是无以伦比的,张翎与刘开山、臧虎、大憨、三彪、高虎等老将的战友之情也是无比深厚的。
赵忠信抱起已经失去知觉的张翎喃喃说道:“翎儿,翎儿,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要有什么事,吾定让此地所有人为你陪葬。”
“三彪、臧虎。。。”赵忠信随后大声吼道。
“末将在。。。”臧虎、三彪含泪应道。
“将此山寨所有人斩尽杀绝,将此山寨给老子夷为平地。”赵忠信冷冷的下令道。
“末将遵令。”三彪、臧虎大声接令道。
众黑旗军将士此时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一些人有心想劝,劝赵忠信不必如此暴虐,可没一人敢开口,生怕赵忠信迁怒自己。
“赵大将军,不必如此,此事罪在冯宝平等人,而不在此地百姓身上,赵节帅为何迁怒于普通百姓身上?”正在此时,一名头戴宽边斗笠,身穿青色医士长衫,年约七十岁上下的老者走上前说道。
“你是何人?为何如此出言不逊?本帅将令岂是你能过问的吗?”赵忠信恶狠狠的盯着这名老者问道。
“节。。。节帅,他。。。他这些日子均在此地救治百姓,医术也是无比高超。”盘卓文结结巴巴的对赵忠信说道。
赵忠信闻言脸色稍缓:“既如此,本帅恕你无罪,退下罢。”
老者摇了摇头叹道:“素闻武状元一向胸怀大志,满腹文韬武略,遇事亦是沉着冷静,治理广南路这几年对百姓颇具慈悲之心,所为也是利国利民之举,为何到了此时却如此残暴?百姓何罪?你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我的翎儿死了,他们就该死,就让他们为我的翎儿陪葬罢。”赵忠信冷冷的说道。
老者摇头叹道:“尊夫人尚未离去,为何要说她已死?”
啥?众人闻言均惊了个目瞪口呆的,没死?赵忠信连忙伸手探了探张翎的鼻息,已经没气了啊?赵忠信疑惑的又看向老者,若此人是戏言,赵忠信定将此人斩为肉酱。
“尊夫人魂未消,魄未散,怎称已死?”老者又道:“还不放下由老夫施救,再不救可真的要归天了。”
“啊?快,快,都让开,三彪、武灵儿去找个安静之地,由老先生施救。”赵忠信闻言大喜过望,连连下令道。
。。。。。
“嘤咛”张翎在老者施针用药之下,终于醒来,不过仍是没有知觉,只不过已经在呼吸了,已经得到好转了。
赵忠信见状心花怒放,连忙问道:“翎儿有救了?老先生,此为何毒?”
“此毒名为雷公藤,中了此毒,若三个时辰之内得不到救治,就会全身瘫痪,终身残疾,若二十四个时辰得不到救治,就算大罗金西仙前来也是无药可治了,目前说有救,还为时尚早,若今夜无事,就是尊夫人的造化了,即可无恙。”老者边施针边说道。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赵忠信闻言又担忧了起来。
老者看了赵忠信一眼道:“老夫所救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节帅放心罢。”
赵忠信闻言大喜,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无论如何,多谢老丈了,请老丈恕本帅无礼,不知老丈贵姓?本帅定当重重酬谢老丈。”
老者闻言头也没抬,随后淡淡的说道:“老夫姓许,酬谢就不必提了,老夫听闻咸安郡王倒是说过你,说你乃是个具鸿鹄之志而不忘本,胸怀天下却对百姓颇具仁心,可你。。。哎。”
老头说完唉声叹气不已,对赵忠信下令滥杀无辜仍是耿耿于怀的。
“什么?老丈识得本帅恩师?”赵忠信惊奇的问道。
“认识?”老者笑道:“你师尊称老夫为世伯,你说认识吗?”
“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一家人不识一人家啊,忠信得罪了,其实忠信当初是说笑的,本帅岂能下令滥杀无辜啊”赵忠信厚着脸皮说道。
说笑?老者心中暗暗好笑,当初赵忠信的手下已经准备大开杀戒了,已经怒不可遏了,怎会是说笑?这小子脸皮真厚。
“什么?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万家生佛,救治百姓从来不收一文医金的许叔微许神医?”正在此时,安济坊一名郎中忽然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