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入山寨大堂落座后。赵忠信也在左边靠后位置落座,终于有个位置坐了,不像刚来的时候,只能旁站陪同,赵忠信心道。
苗清看众人落座后开口道:“忠信,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苗清指着左边几个汉子说道:“这是太行山老八字军孙统制,这是两河义军傅统制,这是孟统制。”
赵忠信忙起身唱了个肥诺,给诸位统制见礼。
孙延直摸着胡须呵呵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小年纪闯下这么大的名头,真是不容易啊,苗大帅,你破虏军真是人才辈出。”
孙延直等人乃是八字军王彦旧部,八字军统帅王彦率一万多人南下后,余部一直在太行山等地坚持抗金,可目前形势是越来越险恶,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于是王延直等人率领余部来到笔架山与苗清部汇合,并打算随苗清部一起南下回归南宋。
苗清笑道:“孙统制你这是说哪里话?现在不是一家人了吗?怎么还分的这么清楚吗?”
苗清以前也是王彦部下,与孙延直等人算是故人了。
“大帅说的是,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呵呵”孙延直随后问道:“大帅,不知朝廷那里怎么样了?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苗清闻言答道:“黄温已多次派使回来,宋廷已同意招抚我等,我等只需率部南下,渡过渭水到达兴元府即可,兴元府朝廷自然会派兵接应我等。”
“黄大人现在何处?”
“黄温使人传信,他已到了兴元府。”苗清答道。
雷箬开口道:“大哥,我还是那句话,狗朝廷的话万万不可信,我等真若率部到了兴元府,这日后发生甚么,谁也不知道,大哥,为何非得南下?俺们在这里多逍遥自在,何必跑南方去受那些鸟气。”
苗清闻言呵斥道:“兄弟,休得胡言,日后你我就是朝廷的人了,万不可再口出狂言了。”
申世袭也道:“雷统制,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了,再也没法回头了,我来问你,一来目前金军越逼越紧,我们破虏军处境愈发艰难,二来现在这么多人马,他们吃甚么?喝甚么?难道喝西北风吗?不赶紧想办法解决,我等必将是死路一条,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雷箬语塞,半响说不出话来,确实如此,这么多张嘴要吃要喝,再不想办法的话,不用金军围剿,自己先饿死了。
苗清点点头道:“世袭所言甚是,目前问题不是归不归南的问题,而是怎么归南?怎么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到达兴元府,怎么才能避开金军的围追堵截。”
申世袭接着说道:“大帅说的是,金军的围追堵截是肯定的,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而不被金军擦觉是不可能的,因而我军应当如此,金军的优势在于其铁骑,骑兵的优势就是行动迅捷,尤其在平原地带,因此我等行军当以山路为主,虽山路崎岖,比较难走,可金军铁骑就很难发挥其机动力、冲击力等优势了,我等在山区与之周旋,必能摆脱金军,顺利到达兴元府。”
“好,申大人果然一语中的,足智多谋啊。”孙延直赞道,孙延直等人一直以来都是“钻山沟”的老手,山区作战比较熟悉。
苗清捻着长须笑道:“嗯,世袭说的对,就这么办罢,诸位统制,还有何要说的?”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了一会,一齐答道:“我等没甚么说的了,一切遵大帅令。”
苗清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兄弟们就下去各自准备罢,具体行军路线与行军日期诸位等候消息就是,还有件事给诸位说下,就是我破虏军部将赵忠信素来有勇有谋,为了破虏军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并使我破虏军之名扬名与临安,可朝廷只给了忠信一个小小的提举保甲司一职,他朝廷不重视,我可不敢怠慢,呵呵,因此我决定升忠信为我破虏军统制,诸位有何话说?”
升不升还不是你说了算,我们有甚么意见?不过赵忠信可是天下闻名的武状元啊,不管是兵法韬略还是个人武艺,均属上乘,而且还在朝廷有官职的,当个义军统制完全说的过去,众人心中均想。
“大帅英明,我等没甚么说的。”申世袭首先应道。
众人也纷纷称善。
于是赵忠信就成了整个义军中最年轻也是资历最浅的统制。
。。。。。
“忠信,我拨五百精兵卫骑兵于你麾下,如何?”苗清下来后将赵忠信与申世袭留下单独议事。
赵忠信闻言大惊道:“大帅,这怎么可以?这五百精兵卫骑兵乃是大帅您的心腹,是您的直属卫队,怎可交于末将?大帅提拨末将,末将已经惶恐之至,怎敢再受大帅厚恩?末将实在不敢领命。”
苗清的卫队号精兵卫,人数到目前为止达到了三千余人,全部是老兵组成,个个身经百战,皆能以一当十,不到最后关头,这些人马不会派上去的,主要就是护卫苗清及行督战之事,其中一千余骑兵更是精兵中的精兵。
苗清摆摆手道:“我要不了那么多卫士,我将此五百骑兵交给你,这原因其一是我听说在朝廷武举武试中,你只用一日就将五十名老弱残兵训练的个个如狼似虎,杀的对方溃不成军,我相信他们在你手上更能发挥更大的用途,其二就是日后我将重用于你,这手上没有得力人手是不行的。”
“大帅。。。”
赵忠信欲待再说,苗清挥手打断赵忠信的话接着说道:“忠信,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说了,还有就是方才在大堂我见你欲言又止?是何原因?你有甚么话要说吗?”
赵忠信摸着怀中的白狐,沉吟片刻说道:“大帅,有些话我实在不好开口。”
“嗯,甚么话,这里没旁人,尽管说,我绝不怪罪。”
赵忠信犹豫的说道:“大帅,我想说的是近日来的这些人马,实在是。。。实在是。。。末将的意思是没甚么用,反而会拖累我军,不知大帅当时为何会收留他们?”
苗清叹了口气道:“忠信啊,你的意思我明白,此次南下当然人越少越好,动静也是不要太大,可忠信你有所不知,这些人许多是我故交,他们势孤来投,我怎可不收留他们?况且若不收留他们,等待他们的将是或被金军剿灭,或成深山野人,永远见不到天日,就算为他们谋条生路罢。”
赵忠信闻言就不再说话了,可心里很是不以为然,战争是残酷的,是血腥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怀着一副菩萨心肠打仗能打赢战争吗?有的时候为了生存,为了胜利,必须是该舍就舍,该心硬就必须心如铁石,不可有妇人之仁。
苗清看了看赵忠信道:“忠信心里恐怕是不以为然罢?呵呵,也难怪,不知者不怪嘛,其实这些人之中许多人皆是与那金军周旋了许多年了,长则十数年,短则数年,他们对付金军非常有经验,忠信万不可小视他们。”
在北宋灭亡后,因金国当时还是奴隶制,一般被抓的这些汉人不是被杀,就是被作为奴隶贩卖,许多原北宋汉民为反抗金国的暴政,在河北等地与金国一直拼杀,一直不停的战斗,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
赵忠信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末将对此次南下有两个建议。”
“甚么建议?说罢。”
“第一个建议就是,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破虏军此次行军当多布疑兵,各路出击,当然,主力当隐蔽前行,其余各路均是疑兵,均应当声势造的越大越好,让金军摸不清我军主力行军路线。
第二个建议就是,大帅,应首先确保我原破虏军主力能顺利抵达兴元府仙人关,其余人等该舍就舍,您万不可有妇人之仁。”赵忠信说道。
苗清问道:“你的意思以其余人等为饵,以护我原破虏军能顺利突破金军防线?”
“大帅,末将正是此意。”赵忠信坦然答道。
“不可,我誓死不为此事,不做此等不仁不义之事。”苗清忽然声音提高了说道。
“大帅,我的意思是若不这样做,那可能会死的人更多,说句忌讳的话,因此而可能全军覆没,大帅,不能心软啊。”赵忠信急道。
苗清怒道:“住口,不必说了,赵忠信,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吾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决不能做此不义之事。”
申世袭见状不妙,连忙劝苗清道:“大帅,忠信也是为了我破虏军着想,您不必动怒。”
苗清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过了半响开口道:“忠信,你先下去罢。”
赵忠信闻言施了一礼后告辞离去,还未走到门口,后面传来苗清的声音:“忠信啊,听说你在临安定亲了?”
赵忠信转身讪讪道:“是啊,大帅,末将。。。已定亲了。”
“谁家女子?”苗清问道。
“故金华将军张顺之女。”
“原来是忠良之后,好了,你下去罢,去看看月影罢,月影她虽不说话,可我很清楚,她可一直念着你呐。”
苗清看到赵忠信出去后对申世袭道:“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在临安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只因为云顺社惹了他,就将云顺社三个当家的杀了个干干净净,还吞并了云顺社,心狠手辣之至。”
申世袭笑道:“不光如此,还到处留情,是个多情种子呢。”
苗清也笑道:“宁可我负天下,不叫天下人负我,世袭啊,你说他会不会是第二个曹操?”